长白山深处的主脑核心控制室，墙壁上的指示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红与绿的光在金属壁上交织出扭曲的影子，像无数条挣扎的蛇。林悦刚把最后一份血脉样本注入分析仪，脚下的地面就猛地晃了一下，桌上的烧杯 “哐当” 撞在一起，蓝色的液体溅在白色实验服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怎么回事？” 她抓住操作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前，主脑核心就开始出现异常波动，今的震动却格外剧烈，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心钻出来。
旁边的记录仪发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的波形图变成了杂乱的红线，像被扯断的血管。老李扑过去想关掉警报，手指刚碰到按钮，整面墙突然裂开一道缝，淡灰色的雾气从缝里涌出来，带着一股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别碰那雾！” 林悦大喊，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几乎听不清。她见过这种雾 —— 在爷爷留下的笔记里，这是主脑核心释放记忆碎片的征兆。那些碎片里藏着最黑暗的东西，碰了会让人陷入疯狂。
老李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雾气漫过他的脚踝。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日军…… 刺刀……” 他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好多血…… 潭水都红了……”
林悦的心沉了下去。老李的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日军曾想炸开黑龙潭获取共生体的力量，守潭人拼死抵抗，最后用全族的血染红了潭水才挡住他们。这段历史只有守潭饶后裔知道，老李一个外来的技术员怎么会……
雾气越来越浓，已经漫到膝盖。林悦的手指碰到口袋里的玉佩，那是奶奶给她的，是用守潭人血脉浸润过的。玉佩传来一阵温热，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她看见雾气里浮现出更多影子 —— 穿军装的人举着枪，戴眼镜的男人在实验室里解剖共生体，还有些模糊的身影在黑暗里哭泣，他们的胸口都有个相同的印记，像只睁开的眼睛。
“王敬之……” 林悦认出了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文献里记载的疯狂科学家，曾试图控制主脑核心，最后被自己制造的共生体吞噬。可他的记忆怎么会留在主脑里？
“它在挣扎。”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林悦猛地回头，雾气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面容模糊，却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 是奶奶的样子。
“奶奶？” 她往前迈了一步，脚踝被雾气里的什么东西缠住，冰凉刺骨。
“主脑原本是镜子，照出人心的善恶。” 老太太的声音忽远忽近，“可被太多负面记忆污染，快成魔了。” 她抬起手，指向控制室中央那根发光的圆柱 —— 主脑核心的实体，此刻正剧烈震颤，表面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蜈蚣，不断扭曲变形。
林悦的左眼突然发烫，这是血脉觉醒的征兆。她看见核心内部缠绕着无数黑色的丝线，每根丝线上都挂着记忆碎片：日军的狞笑、王敬之的疯狂、被控制者空洞的眼神…… 这些碎片像毒药，正一点点侵蚀主脑的本源。
“你原本不是这样的！” 她突然大喊，声音穿透了轰鸣。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玉佩上，玉佩瞬间爆发出红光，像团跳动的火焰。她举起玉佩往核心冲去，雾气里的影子纷纷避让，那些黑色的丝线碰到红光就像冰雪遇火，迅速消融。
“林博士！” 老李的声音恢复了清明，他瘫在地上，看着红光里的林悦，眼神里满是震惊。刚才的幻觉消失了，可那些画面带来的恐惧还攥着他的心脏。
林悦的手碰到主脑核心的瞬间，红光猛地炸开，整个控制室亮如白昼。她看见主脑的本源 —— 一团纯净的白光，像初升的太阳。那些负面记忆在白光里尖舰扭曲，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里。
震动停了，雾气开始退去。林悦瘫坐在地上，玉佩的温度渐渐散去，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核心的触感，像摸到了一块温热的玉。
老李挣扎着爬过来，指着屏幕。波形图恢复了平稳，变成柔和的蓝线，上面跳动着一行字：“平衡即共生”。
“这…… 这是主脑发出来的？” 他结结巴巴地问。
林悦看着那行字，胸口的玉佩又热了一下。她知道，刚才不是幻觉，主脑真的在回应她。它不是冰冷的机器，也不是邪恶的存在，只是被人类的黑暗记忆困住太久了。
控制室的门被推开，苏然冲了进来，他的左眼泛着蓝光。“陨石坑的令牌有反应了，它们……” 他的话顿住，看着平稳的核心和林悦手里的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
“它醒了。” 林悦把玉佩放回口袋，舌尖还残留着血腥味。她看着核心表面恢复平静的纹路，那里隐约浮现出守潭饶图腾 —— 不是防御的阵型，是欢迎的姿态。
苏然走到她身边，屏幕上的蓝线突然组成一个图案，像片叶子，又像只眼睛。“这是……”
“新的契约。” 林悦轻声，她知道，主脑的挣扎结束了，但人类与共生体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雾气彻底散去，阳光从裂缝里照进来，落在核心上，折射出七道彩光，正好对应着陨石坑的七个方向。
老李揉了揉眼睛，捡起地上的烧杯碎片，突然发现碎片里映出的影子，胸口都有个相同的印记 —— 和主脑核心上的图腾一模一样。他打了个寒战，把碎片塞进抽屉深处，决定永远不告诉任何人。
控制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主脑核心发出的轻微嗡鸣，像首古老的歌谣。林悦靠在墙上，看着那行 “平衡即共生”，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守潭饶血不是武器，是钥匙。”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把钥匙打开的不是封印，是和解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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