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坡的残阳如血，将败军营帐染成一片赤红。陈卓独坐半塌的帅帐内，指尖摩挲着羊皮契约上那道几近褪色的龙纹。帐外传来伤兵的哀嚎与战马的嘶鸣，混着夜风掠过衰草的沙响，像一曲凄凉的挽歌。
以血为引，以契为令——
陈卓突然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契约中央的瞬间，整张羊皮剧烈震颤起来。暗金色的符纹如毒蛇苏醒，顺着血珠攀上他的手臂。帐内无端掀起狂风，案上的烛台地炸裂，飞溅的蜡油在空中凝成诡异的龙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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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州关堡
那明正用尾巴卷着新摘的葡萄往嘴里送，突然龙角一沉。暗金锁链虚影如毒蔓缠绕，将她猛地拽向南方。琉璃盏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紫葡萄滚了满地。
【系统警报：旧主强制召唤触发！】
【血契反噬风险：87％】
黑龙龇牙，逆鳞处突然迸发赤芒。柳清羽十年前亲手烙下的国祀血契如烈焰腾起，与暗金锁链绞杀在一处。龙鳞与锁链摩擦爆出刺目火花，将整间书房照得忽明忽暗。
清羽！那明一尾巴拍碎窗棂，陈老狗在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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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坡帅帐
陈卓的瞳孔已完全被暗金占据。契约羊皮悬浮在他面前，燃烧的血焰中浮现出黑龙虚影。他狂笑着伸手去抓，却见虚影突然扭头，金瞳里映出的不是驯服，而是讥诮。
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赤色火雨自帐顶倾泻而下。每一滴火雨都精准避开实物，却将暗金符纹灼烧得滋滋作响。陈卓踉跄后退，撞翻了兵器架，长剑砸地时，帐帘被人掀起。
月光混着夜雨灌进来，柳清羽的身影立在帐口，腰间软剑未出鞘，左手掌心却浮动着赤龙纹印。那印记与帐内火雨同频脉动，将最后几缕暗金符纹逼得无处可逃。
你......陈卓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偷了我的龙......
柳清羽缓步上前，月白袍角掠过满地血焰竟纤尘不染：她从来不是你的。掌心赤纹突然大亮，映出契约羊皮上被刻意忽略的字——主死契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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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帅帐
原来如此......陈卓突然癫狂大笑，齿缝间溢出血沫，当年你故意得到她......
柳清羽指尖轻划，赤纹化作锁链将陈卓钉在原地：是你太蠢。契约羊皮在两人之间剧烈燃烧，火中浮现出当年被篡改的条款——陈卓用朱笔偷偷添上的主仆永契。
赤色火雨突然暴增，将伪约烧得噼啪作响。陈卓惨叫一声，七窍中渗出暗金雾丝——那是强取龙气残留的印记。雾气在空中扭曲成蛇模样，又被赤纹一一绞杀。
帐外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一道闪电劈落，照亮陈卓狰狞的面容：没有龙气......我还有三万......
残兵？柳清羽冷笑，袖中滑出一枚虎符，你且看看。
符上浮现光幕：落雁坡四周不知何时已围满云渊铁骑，玄色旌旗在雨中猎猎作响。每面旗上都绣着黑龙纹——不是陈卓的蟠龙，而是那明的战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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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州边境
那明盘踞在界碑之上，龙息化作雨云笼罩四野。陈霁身着轻甲立于龙首，手中令旗挥动间，三千弩手同时拉开弓弦。箭簇上绑着的不是火药，而是云渊特产的破气符——专克陈卓私藏的龙血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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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内
最后一道暗金符纹在赤焰中化为灰烬。陈卓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抠进泥里。他忽然发现掌心常年不愈的那道伤口愈合了——那是契约的反噬伤，如今随着契约消亡竟不药而愈。
你以为赢了？他嘶哑着抬头，没有龙......你什么都不是......
柳清羽俯身，从灰烬中拾起半片未燃尽的羊皮。上面依稀可见二字，正是当年被陈卓亲手划去的条款。
不需要龙。他将残契捏成粉末，云渊自有脊梁。
帐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云渊铁骑的黑甲已列阵坡前。陈霁清脆的喝令穿透雨幕：降者不杀！
那明的龙吟自远方传来，声浪震得残旗猎猎作响。陈卓茫然四顾，忽然发现营中将士纷纷放下兵泉—他们战甲内衬不知何时都缝上了云渊的黑龙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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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
第一缕阳光刺破雨云时，柳清羽站在坡顶远眺。那明缩体型盘在他肩上，正用爪子梳理被雨打湿的鬃毛。
契约解了？她突然用龙角蹭他脸颊。
柳清羽摊开掌心，赤纹已化作正常肤色：疼不疼？
你问拔钉子还是烧契约？那明咧嘴，还没陈霁射箭扎我爪子疼。
少年王爷的喊声从坡下传来：龙姨！你好教我飞！
黑龙腾空而起时，柳清羽瞥见坡底的囚车。陈卓隔着铁栏与他对视，眼底再无往日锋芒，只剩一片枯槁。夜雨冲刷过的沙地上，残留的契约灰烬早已不知所踪。
正如那明所：旧契约，早就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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