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还在心里疯狂嘲笑着李月的狼狈出局，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没用的上铺，不然以后指不定还要被怎么暗中使坏。
可这才过了几秒钟？报应就来了？
怎么会是自己？
杜金山也彻底懵了，他硕大的身躯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周围那些幸存者投来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种看笑话般的幸灾乐祸。
他，杜金山，靶位考黑三名竟然沦落到了末位淘汰？！
就在这时，张若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学员杜金山，因在双人协作射击考核中，获得全营第三名，按照规则，拥有一项‘末位淘汰豁免权’。豁免权生效，淘汰名额顺延至下一队。”
豁免权？！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我想起来了！射击考耗时候是过！前三名有特殊奖励！”
“我的，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都能绝地翻盘？”
“这么……他们不用走了？”
乔琳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惨白的脸瞬间涌上狂喜的潮红：“豁免权……我有豁免权！哈哈哈哈！我不用走！我不用被淘汰！”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样子让志的嘴脸，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下意识地离她远了一些。
杜金山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但紧接着，一股比刚才更加强烈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他感觉全场的目光都像巴掌一样，火辣辣地抽在他脸上。
靠着豁免权留下，这比直接宣布他淘汰还要让他难堪！
他后悔了，他现在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选乔琳这个自私自利、目光短浅，除了会拖后腿和尖叫之外一无是处的女缺队友！
如果不是她非要去抢那面红旗，如果不是她愚蠢地暴露在火力之下，他们怎么会落到今这个地步！
张若冰对他们的丑态视若无睹，继续用那毫无波动的声音宣布道：
“第十队，张猛，何娟。”
被点到名字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兵和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兵。
男兵张猛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地垂下了头，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而他身边的女兵何娟，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至此，十个队伍，二十名学员，尘埃落定。
全营九十人，一日之间，只剩下了七十人。
其中，女兵从十七人锐减到十二人，男兵从七十三人减少到五十八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和庆幸交织的复杂味道。
雷宽看着那些被淘汰的学员，声音冰冷地宣布：“给你们半个时，回去收拾好你们的个人物品，到操场集合，会有卡车送你们离开。”
“至于剩下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苏安、江言、孟实等幸存者，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别高忻太早，对你们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被淘汰的学员们，在教官的催促下，一个个失魂落魄地走向宿舍。
赵燕挺直了背，一步一步走得坚定，仿佛她不是被淘汰，而是要去接受嘉奖。
只是，在与苏安擦肩而过时，她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苏安也停下了脚步，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曾经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女人身上。
有好戏看了！
不少人心里都冒出同样的想法，以为赵燕会在临走前，再放几句狠话。
然而，赵燕的举动，却出乎了所有饶预料。
她没有立刻看苏安，而是先将目光投向了苏安身边，那个因为紧张而下意识攥紧了苏安衣角的陈草。
那个她曾经为撩第一，在越野跑时故意撞倒过的女孩。
那个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宿舍里、在训练场上，当众嘲讽是“拖油瓶”、“吊车尾”的女孩。
在陈草紧张不安的注视下，赵燕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四周。
“陈草。”
陈草身体一抖，下意识地往苏安身后缩了缩。
“之前越野的时候，是我故意撞的你。还有，我你是没用的吊车尾……是我不对。”赵燕的脸有些发烫，但还是坚持了下去，“我为我之前过的话，做过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
陈草彻底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看不起自己的赵燕，会当着这么多饶面，跟自己道歉。一时间，她张着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道完歉，赵燕才终于转向苏安。
此时的她，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火花四溅，也没有失败后的怨恨，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有不甘，有挫败，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是在考核复盘中，听完苏安那教科书般的战术后，被彻底折服的敬畏。
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和苏安的差距，根本不在枪法和体力上，而是在格局上。
她看着苏安，这个从一开始就被她视为弱者，却最终以碾压之姿态夺走一切的女孩，喉咙有些发干。
最终，她只是对着苏安，郑重地点零头。
“苏安，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顿了顿，她自嘲地笑了笑，补充道：“你之前的话，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是我把‘义气’那两个字，想得太窄了。”
真正的义气，不是拉帮结派，而是像孙二妞那样为朋友两肋插刀。
像苏安对陈草那样，是发现她的闪光点，是成全，是引领她走向更强的自己。
苏棠看着眼前这个终于褪去一身戾气，显露出几分坦荡的赵燕，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赞许。
“路还长。”她平静地回了三个字。
赵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再没有多一个字，转身，昂首挺胸地汇入了离开的人群。
那背影，依旧骄傲，却不再咄咄逼人。
苏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收回目光。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陈草和王丫，两个女孩正满眼崇拜地看着她。
“苏安姐，你好厉害啊！”王丫压低声音，激动地，“那个赵燕，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现在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陈草也用力地点头，看着苏安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如果没有苏安，自己可能第一轮考核就被淘汰了，更不可能像今这样，昂首挺胸地站在这里，接受胜利者的荣光，甚至……还等来了赵燕的道歉。
苏安笑了笑，拍了拍两个女孩的肩膀。“走吧，回宿舍，我们去领那十斤猪肉，今晚加餐！”
“肉！”
一听到这个字，陈草和王丫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千瓦的灯泡，暂时忘却了离别的伤感和对赵燕的复杂情绪，满脑子只剩下滋滋冒油的红烧肉。
“走走走！领肉去！”
看着两个女孩雀跃的背影，苏安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向营地的方向时，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深思。
五自由训练权……
无限制开放的枪械库……
参照干部标准的独立灶……
雷宽，你抛出这么大的诱饵，不惜把我推到全营所有饶对立面，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看到些什么呢？
或者，你想逼我，让你看到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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