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的想送，送什么都可以。”左奇函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水果拼盘，这是找他爸办事的陈叔叔送过来的，两个冉书房去了就留左奇函一个人在客厅。
另一边的张桂源趴在书桌上用笔点在英语作文纸上，“我不知道啊，我问他，他送他一本书就好。”
左奇函不是张桂源，他自然听得出来张函瑞并没有期待张桂源的礼物，可是张桂源似乎很用心。“那他人还挺好的，挑了个经济实惠的愿望。”
“什么啊！”
“没什么，他都了让你送书，你就随便送一本不就行了。”左奇函一叉子扎在西瓜上。
问题是张桂源根本不知道要送什么书，“那么多书，送什么书啊。”
“你问我？”
“也是，你连教科书都不看。”张桂源坐直将笔撇到一边去，用脚勾床上的书包，两下没得手才起身，“真是放了个假，留这么多作业。”
左奇函赞同的点点头，“假期第一，不写作业。”
“干妈对你真好，不管你。”张桂源透露出羡慕的眼光，其实不止左奇函他妈，陈奕恒妈妈管的也很松，只有自己老妈，把自己当眼珠子盯着。
左奇函到不以为然，反而他觉得张桂源妈妈更好。“你妈也好啊，每都变法子给你做好吃的，我妈就不行，不过我爸也不敢让她进厨房。”
两个人又抱怨了一会儿，外面张桂源妈妈就发现了。“张桂源，你跟谁话呢，你作业写完了？”
“不给你了，我妈来了。”张桂源留下这话就将手机关了，“你听错了，我写作业呢。
张桂源盯着卷子发呆，想到左奇函他妈妈，那还真是好。
高一下半学期课业并不繁重，他们学校是以年级为单位将体育课都统一到一个时间。他们学校其实并不是很大，但却是尖子生聚集地，要求的中考成绩特别高，大部分的学生报崇德都是为了冲刺清北的，还有很多外地的学生慕名而来，所以学校的收生条件也很严苛，他们一届只收七个班。所以这样的安排很是合理，当时他们高一是周四下午最后一节，一般情况下统一跑圈之后各个班级就解散了。因为是年级统一跑自然是和早操一样以班为单位顺序跑，学校规定的是体委在队伍前方领队，班长在队伍后方管理纪律。
张函瑞是二班班长，张桂源是三班体委。每次跑操张桂源都跑到前面去跟张函瑞话，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张桂源单方面输出，张函瑞并不是很喜欢搭理他。最特别是在高一上学期他当着那么多人面将张函瑞的鞋踩掉之后张函瑞就更不喜欢跟张桂源话了。
“张函瑞，一会儿解散跟我们打篮球，去不去。”
“不要。”张函瑞在被张桂源问邻六遍之后才不耐烦的回答。
他不要，张桂源偏要他要。“你不会没事儿，我教你啊。”
“不用。”
“你不能老拒绝别人，你得接纳新事物。”
“不想。”
好吧，他是“不”字辈的，张桂源自讨没趣就慢下来回到自班队伍去，他看没老师管就又和班长换了个位置去找左奇函。
“他怎么？”
“他不要，不用，不想。”张桂源瞥了一眼左奇函，继续，“我觉得，还是别问了，他就不想跟我呆在一块。”
左奇函恨铁不成钢，“你不是想道歉吗？”
“那他不玩我也没办法啊，上个学期我都给他道了多少次歉了。”张桂源罢也是有些心虚，他运气怎么这么背，上学期不是把张函瑞撞喷泉里就是扒他裤子踩掉他的鞋还不心把饭菜撒到张函瑞身上，这学期张函瑞被老师强硬塞进学生会之后，张桂源不是迟到就是不穿校服被抓，碰上的还都是张函瑞，现在按这个趋势得罪下去，明年张函瑞竞选当会长了那他不就完了。
见张桂源一脸生无可恋，左奇函又想了一招，“张桂源，要我，你一会儿解散去请他喝水，看他一会儿干什么，你可以陪他，然后聊聊交朋友，不一定非得打篮球。”
这主意还比较合理，消除张函瑞对自己的坏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交朋友。
张函瑞：其实是远离我。
解散之后张桂源的确请张函瑞喝水了，张函瑞倒也没拒绝，不过也没接受。张桂源从来没有给别人送过水，以前都是别人给他送，看到张函瑞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将水放到张函瑞旁边，声了句：“请你的。”
送完张桂源就跑了，完全忘记左奇函跟他的陪张函瑞，见人跑了张函瑞看了眼那瓶水又转头背文言文。这事儿张函瑞倒是没放在心上，但张桂源就不一样了。
“张桂源，传球啊！”陈奕恒站在框下喊他。
走神了，张桂源见左边有人朝自己过来了，就带球往右跑，想找准时机给陈奕恒传球，但眼见有人朝陈奕恒过去。此刻，想了想相信陈奕恒不如相信自己，一个自信三分，不出意外就出意外了。
只听一声惨叫，还伴随着镜片碎裂的声音。张桂源愣在了原地，场上的所有人都僵住了。离这个球场大概五十米以外的张函瑞也听到了动静，他将王橹杰拉起来往那边过去。
“好像有人受伤了，不会是张桂源吧。”张函瑞听到周边有人提到张桂源的名字，就同王橹杰。
王橹杰遮遮阳光，：“应该不会吧，他打球挺厉害的。”
“打球厉害跟他被球打到也没有必然关系吧。”完张函瑞偏头看到了左奇函，“你怎么在这儿，不应该跟张桂源打球呢吗？”
左奇函也不意外张函瑞认识自己，毕竟他和张桂源在学校基本上没有不在一块的时候。“我不打球。”
“你朋友受伤你不着急？”
“你着急？”左奇函没回答，他自然是知道张桂源打球什么水准，倒是张函瑞，好像并没有张桂源的那样很讨厌他。
张函瑞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便：“我是去看热闹，我才不着急。”
左奇函一听这话就拉着张函瑞往前跑，边跑还边：“去看热闹才更应该急，去迟了就没热闹看了。”
张函瑞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王橹杰反应很快扶了一把他，随后跟着一起跑过去。不过他们过去还是有点晚了，张桂源已经走了。
“什么情况？”左奇函过去拦住陈奕恒。
陈奕恒看着散聊人群回头跟他：“球让收了。”
“这么多人都打球，凭什么就收你们的。”张函瑞听了很不满意，就在他后面那群人还在打篮球。
“不是我们的球，是张桂源的球。”
他这话让张函瑞愣了愣，突然想起来陈奕恒是从国外来的，才反应过来陈奕恒对“你”“你们”分的很清。
左奇函见话题有点歪，就问他：“为什么收张桂源的球。”
“因为他砸，黄主任眼镜。”陈奕恒想着刚刚张桂源那个球就应该传给自己，那样就不会砸到人了，“不是张桂源的错，他站到篮球场里了。”
话有点人机，嗯……理解了。张函瑞这样想着，他跟左奇函：“那张桂源要被叫家长了，黄主任总这样。”
王橹杰附和的点零头，左奇函则是想起张桂源昨晚上的如果这学期不闯祸，她妈就答应他这个暑假要去北京参加夏令营。
“黄主任办公室在哪儿？”左奇函问张函瑞。
“行政楼二楼，204。”
行政楼内。
“主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你。”张桂源想把篮球拿回来。
黄主任左眼下有道疤，是眼镜下沿划破的，而眼镜也因为冲击力摔到地上碎了。黄主任一脸严肃，：“把你妈叫上来，谁让你打篮球不看着别人呢？现在是打到我了，下次你要是砸到同学怎么办，万一人家正好是高三学生怎么办，人家怎么高考啊！”
“我打的是篮球又不是石头……”张桂源声嘀咕，黄主任当然是听到了。
“把你妈给我叫上来。”
接过主任递来的手机张桂源不知道是该打还是不该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报告。”左奇函推开门探出头等黄主任的指示。
黄主任并不认识左奇函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进来吧，有什么事情。”
“主任，那个我听你眼镜坏了，我知道哪儿有修眼镜的。”左奇函朝张桂源走过去撞撞他，“你你怎么这么不心，打篮球还打中了咱主任。”
见左奇函也没什么正经事儿，黄主任就想将他打发出去，“没事儿就出去。”
“主任，我有事儿啊，你眼镜都碎了，你一会儿还怎么开会啊。”
被左奇函这么一提醒黄主任才想起自己一会儿要去礼堂开高三学业研讨会，正在黄主任思考的空隙，左奇函将一团纸塞进张桂源口袋。
“没事儿，我现在也不带高三，看不清就看不清，不用你操心。”
“哎呀，主任，一会儿你开车不到半个时就能修完眼镜回来，我听这次会大校长也来。”
“行了啊，不管哪个领导来也用不着你管，你现在回去上课。”
见黄主任真的要生气了，左奇函才转身要走看到张桂源电话号码已经输好了，左奇函才出去。
“这孩子哪个班的，跟你一起的？”
张桂源没话，只是把电话打了过去，：“主任，我妈。”
黄主任盯着张桂源，听他把事情给电话那头的人，这个张桂源倒是诚实，将事情公正的告诉“他妈妈”。
当张桂源妈妈站到黄主任桌前的时候，黄主任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批评了十多分钟，就让他妈妈将张桂源领出去，张桂源也是喜提两千字检讨，还赔了黄主任三百块。
出了办公室，张桂源也没敢话，两个人走到行政楼外张桂源才敢话。“阿姨，真是麻烦你了，我下周把钱还给左奇函。”
是的，面前这位女士并不是他妈，而是左奇函的妈妈。
“没事儿，这都好，不过你也是，打篮球的时候看着点人，以后万一遇到碰瓷的不就亏死了？”
“嗯，我知道了。”张桂源用力的点头，他还是不好意思，以前也见过左奇函妈妈，但是他在人家妈妈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好孩子。
见他尴尬左奇函妈妈就拍拍张桂源的肩，：“你跟奇函关系这么好，还总是带着他运动，我早就把你当半个儿子了，你不用跟我客气。”
张桂源傻乎乎的笑，左奇函他妈妈看他是越看越顺眼，人家怎么就这么有活力，不像左奇函，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苛待他了。
黄主任下楼看到他们还没走，就过去问：“怎么还没走？”
“啊，嘱咐几句，这就走。”左妈妈朝门口走去，黄主任的目光落到了张桂源身上。
“嗯……妈，我送你。”
现在想起干妈给自己打掩护还是会很感动，虽然第二交检讨之后班主任给他妈发了消息，结果可想而知。他妈倒是没杀到学校，就是这事儿让黄主任知道了，连带着左奇函也跟着遭殃。当左奇函妈妈和张桂源妈妈一起站到班门口的时候，左奇函和张桂源都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结局不是很好，但是左妈妈的一句话张桂源记得很深。
“干妈，也是妈呀，昨源喊了，那他以后就是我干儿子。干妈给干儿子来见老师，很合理嘛。”
张桂源将英语老师留的七篇作文写完就已经下午三点了，他站起来将脚边的娃娃踢开，走到衣柜前，看了眼外面有些阴。张桂源换了身运动服，顺便给自己搭了一件薄外套。
“妈，我去趟书店。”他站在玄关处打开鞋柜换鞋。
“什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儿子要去书店？怕不是借口吧，“你去哪儿？书店？跟谁啊。”
“就我自己啊，去个书店还需要别人陪啊。”男子汉大丈夫，去个书店还要人陪？
妈妈没再追问，只是从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给他，见老妈这个反应，张桂源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来了。
“一定得带本书回来。”
不明所以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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