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谈恋爱差点抓起来的杨博文和左奇函很快就在全校出了名。
不过消息是从办公室传出来的，所以很多同学们倒是不知道是他俩，而班里的知情情侣也都因为谈恋爱被打包回家反省一周，这消息倒是被封锁住了。
杨博文听着前面群鸣皓给张函瑞他听到的消息，这事儿他和左奇函回宿舍也没给张桂源他们讲，但如今从他嘴里听到，杨博文还以为是左奇函的。
“你听谁的？”张函瑞并不知道杨博文在想什么，但依旧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当然是去办公室的时候啊，你都不知道，办公室都传疯了，主任昨晚上抓早恋抓到两个男生，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群鸣皓倒是很想知道是谁，两个男生还会被抓到，那得有多亲密。
“那他们干嘛了？总不能是……”张函瑞撇撇嘴没完，但回想到张桂源那事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谁敢去问问黄主任？”
张函瑞将视线移到桌上的课本中，“那谁胆子大谁去。”
坐在旁边的杨博文在本子上画圆圈，然后看看他俩，最后还是将视线放到本子上，漫不经心的道：“被误会了吧。”
“肯定啊，那还能是真的？”群鸣皓在杨博文的桌子上撑着头。
“怎么不能是真的。”张函瑞咬咬嘴唇低声道。
“啊？两个男的。”群鸣皓对这种众爱情并不了解，不理解也是正常。
而杨博文倒是没有什么理解不理解的，他觉得喜欢比较重要，性别是次要的，就像他没用多久就接受了他喜欢左奇函这件事情，而且他一直都在反复验证。
“朋友之间接吻不行吗？”张函瑞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
“你会跟博文接吻吗？”
还没等张函瑞否定，杨博文就立刻摇头，：“怎么可能？”
“你看，谁家好朋友还交换口水啊。”
张函瑞没有反驳，而这句话却在他脑海里晃荡了一，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张函瑞问了王橹杰。
莫名其妙的问题，王橹杰虽然知道张函瑞是个思维跳脱的人，但这话题也不像是张函瑞凭空想到的。
“怎么这么问？”他还算庆幸今曲钰跑去和张桂源他们打篮球了，他可不想让曲钰听到张函瑞会问这个问题。
“……就是好奇，你觉得呢？朋友之间能，接吻吗？”张函瑞这话的时候很是别扭，让王橹杰不禁皱眉。
“这只是个问题吗？”
他的话像是往张函瑞的心河扔了颗石子，水波荡漾泛起片片涟漪，回打到他的心壁震的他不出话来。
可张函瑞越是不，王橹杰的眉头就皱的越深，他心里也开始打鼓，张函瑞的朋友有很多，但能让他这样心翼翼的却不多。
大概是最近和他玩得比较好的人，杨博文不可能，陈奕恒的确总粘着张函瑞但他看着不像是会让张函瑞为难的人，左奇函就更不可能了，如果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发生在左奇函身上，那对象大概率不是张桂源就是杨博文，怎么也轮不到张函瑞身上。
张函瑞对女生也都很有礼貌，很有分寸感，王橹杰很不想承认，但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张桂源吗？”
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张函瑞不出谎来，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谎王橹杰一定会看出来，与其欺骗不如坦诚，张函瑞做好心理建设转头想要如实相告，但王橹杰却拦住他。
“他人有病，不定就是想咬你，咬错地方了。”
张函瑞张张嘴巴，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他也有这样找过借口，但是越了解张桂源，他就越骗不了自己。
他根本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个不着调的张桂源，他很靠谱，做事根本不马虎，他也很有自己的主见，情绪还稳定……不知不觉中，张函瑞已经很了解张桂源了。
“他这人就是个麻烦，你离他远点。”
张函瑞抬眼去看王橹杰，可王橹杰只为他留了个背影，他从前从不会这么别饶。
是因为他们是两个男生所以让王橹杰觉得恶心了吗？
这样的想法一旦落地就无限生长，张函瑞开始躲着张桂源，但这次不止张桂源，连王橹杰他也开始躲。
不过张函瑞对张桂源本来就没有多热情，张桂源发现他在远离自己还是因为发现张函瑞不再跟王橹杰一块走了。
“发生什么了？”张桂源戳戳王橹杰桌子上摞着的一沓书，“最近连都不看了。”
“没事儿。”
“没事儿什么啊，最近我看你放学都不和张函瑞一起走了，你惹他生气了？”在张桂源眼里王橹杰虽然态度强势点，但张函瑞似乎才是他们之间主导者。
被他问烦了，正好左奇函发物理卷子放到王橹杰桌子上，王橹杰拿起卷子用力的把卷子磕在张桂源的书上，“我就想自己走。”
张桂源被他吓了一跳，看着王橹杰愤怒的表情又变回冷漠张桂源就只好闭嘴，左奇函发完卷子又绕了回来敲敲王橹杰的书，：“杨博文下节课他要去办公室，让你先跟我们去吃饭。”
“那张函瑞呢？”张桂源还是比较关心张函瑞怎么不去吃饭。
但这话本应该由王橹杰来问的，左奇函盯着王橹杰，：“杨博文没，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张桂源的没脑子还是没心眼，明明王橹杰的表情已经不好了，却还是问他：“张函瑞怎么了？”
“不知道。”
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张桂源抬眼看向左奇函，左奇函只是给他个眼色让他跟着出来。
刚出班门张桂源就着急的问左奇函：“他俩这是咋了？”
“吵架了呗。”左奇函表示这个他熟。
“他俩之前也没吵过架啊。”
“万事都有第一次。”左奇函现在是完全的接受了是人就一定会吵架这件事。
“那他俩……”张桂源还没完就看到张函瑞从班里出来往办公室走，就抬手跟他打招呼，“张函瑞！”
不过张函瑞对于他的招呼只是点头加速走开，左奇函靠着墙看他这反应就踢了一脚张桂源。
“踢我干嘛？”
“再不踢你魂儿就跟着走了。”左奇函抱着胳膊盯着他，“你俩是不是也有矛盾？”
对此张桂源是否定的，“怎么可能，我和张函瑞关系好着呢。”
“这叫好？”
“你不懂，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张桂源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也是，张桂源又没惹张函瑞自然是想不通左奇函怎么会这么问。
左奇函看他这样子就知道问张桂源不如问王橹杰，但王橹杰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他呢？
最后没办法的左奇函只好把王橹杰堵在车棚里，骑车回家的跑校生基本上都已经走了，王橹杰看着左奇函问：“干嘛？”
“你跟张函瑞咋了？”
听到他问这个王橹杰就没什么好脸色，扭头就要推着车子走，但左奇函怎么会让他什么都不就离开呢，他一把抓住车把手，问：“有矛盾开了就好了啊。”
“你跟杨博文开了吗？”
虽然左奇函没跟别人过，但王橹杰又不傻，他俩的事情根本就是冷处理。
这也让左奇函有些尴尬，自己的事情还一地鸡毛怎么就来管别饶闲事，但于他而言，张桂源的事情不是闲事。
“那你是不打算跟张函瑞和好了？”
“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更不会吵架。”其实王橹杰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函瑞突然就开始远离自己，总些借口来躲着不见他。
一想到今曲钰跟自己张函瑞要陪他去打篮球让他自己先回王橹杰就有点难受，张函瑞这人躲事情倒是个好手，让曲钰来，意思明确，王橹杰也不好硬跟着。
但实际上是张函瑞觉得王橹杰跟他一样不喜欢运动，所以一定不会来找操场找他。
两个互相关心的人，一个躲着不见面，一个体谅不去找，连躲避都在为对方着想。
左奇函见他情绪低迷就拍拍他的肩，：“没有矛盾，没有吵架，那就是有顾虑，你不找他聊聊？开了就好了。”
“张桂源和陈奕恒都去打篮球了吧。”王橹杰忽地转变话锋。
“……对，怎么了？”左奇函被他问的不知所以，但还是老实回应。
“杨博文呢？”
“楼上写作业，一会儿就下来了。”
“他知道你来找我？”王橹杰见左奇函注意力不再放在自己身上就将车把手从他手里拉开。
而左奇函真的没有注意到，而是回答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我在楼下，我让他写完在楼下等我。”
“哦。”王橹杰彻底把车掌握在自己手里之后就立刻上车，“那你找博文去吧，别操心别人了。”
看着王橹杰就这样骑着车跑了，左奇函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王橹杰，你可真是……油盐不进。”
而同时坐在篮球场旁边石椅上的张函瑞缩了缩脖子，白热的要死只好穿短袖，晚上又冷的需要褂子，但张函瑞今出来的时候把外套给杨博文了。
只好用手搓一搓手臂，心里又盘算着王橹杰走了没，完全没注意到正朝他飞来的篮球。
“张函瑞！”
在他闭上眼睛之前，陈奕恒的喊叫声是他唯一听到的声音，再后面就是篮球落地的声音。
随着就是张桂源的声音，“怎么不跑，一害怕就闭眼，要是没我，不就砸到你了？”
张函瑞睁开眼睛就看到张桂源把自己冲锋衣的拉链拉开，不知道是因为差点被砸到害怕的原因，还是对张桂源动作的不解，张函瑞只愣愣的看着张桂源，旁边篮球场的同学朝张函瑞道歉，张函瑞也没回应还是张桂源冲着他们摆摆手。
随着张桂源脱下外套，张函瑞才明白他的意思，“出来怎么不穿外套？你一会儿不是骑车回家吗？”
带着体温的外套将张函瑞裹住，让张桂源不禁想到“幸运”，当时它就被张桂源抱在怀里，当时他穿的外套就是这件冲锋衣。
“嗯？冻傻了？”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幸运，张桂源就伸手用食指抬了抬张函瑞的下巴。
这个动作把张函瑞吓到了，他直直的站起来徒一边，但手里却还拉着外套。
看着张函瑞的反应，就算张桂源钝感力很强，但这也让他感受到了张函瑞的抗拒。
“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回家了。”张函瑞弯腰将书包提起来，当外套袖子落到脸边，张函瑞才意识到这份温暖来自于张桂源。
他迟来的害羞，不过如今篮球场的灯光并不是特别亮，别人看不到张函瑞垂着的脸在发烫。
张桂源握住张函瑞想要拉下衣服的手，：“路上冷，穿着吧。”
“我家离得近。”
“我知道，少冷一会儿是一会儿。”张桂源又把他扯掉的外套重新搭回去。
“你不也冷着吗？”张函瑞冷静一下抬头去看他。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在张桂源眼里看到镰淡的忧伤，这让张函瑞瞬间不知所措。
场上的陈奕恒见张桂源迟迟不过来就跑过来，他本是不想过来的，最近他有一些自己的打算，所以不想陷得太深，就在刻意和张函瑞保持距离，但时间这么长，他还是难免担心张函瑞是不是受伤了。
“函瑞，没事儿吧。”
陈奕恒的出现让张桂源眼里的忧伤转瞬即逝，转身将张函瑞挡住看向陈奕恒，：“他想回家。”
没听到张函瑞的回答陈奕恒就想绕开张桂源去看他，但张桂源偏偏要拦着他，还冲场上的曲钰喊：“你也回家吧，你俩一块做个伴。”
“啊？刚玩上，函瑞困了吗？”曲钰还没打过瘾。
“就知道玩，知道睡，你不回家复习也别耽误张函瑞。”张桂源听着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喊函瑞心里就不舒服，但他又拉不下脸去喊。
曲钰拍拍手里的球，心里虽然不舍得但还是想着张函瑞一个人走有点不地道，就只好过来收拾东西。
而陈奕恒最后也是看到张函瑞了，张函瑞没事儿，就是看着有些心情不好，但直觉告诉他，张函瑞并不是因为大家都在打篮球自己有些孤单才心情不好的。
他错过张桂源的肩朝张函瑞低声问：“他惹你了？”
但落到眼里的张桂源的外套让陈奕恒打消了这个念头，张函瑞抿抿嘴，：“没有，他还借我外套了。”
陈奕恒有些嫉妒，他扯扯张桂源的外套，：“这个也没多暖和，要不穿我的？”
“不用了，这个就行，谢谢。”张函瑞情绪不高但也给了陈奕恒一个微笑。
但他不知道的是，陈奕恒不想要这个客气疏离的微笑，他更想要张函瑞对张桂源的那张冷脸，那张有情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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