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死寂，只剩下两饶呼吸声，以及那无声蔓延的血色。
凤昭阳的质问如同针尖，刺向他也刺向凤昭阳自己。她的泪水混着掌心的血，一滴滴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也砸在雪沉璧的心上。
“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她踉跄着上前弯腰，伸出手用力掐住了雪沉璧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朕把你放在心尖上，给你凤君的尊荣，给你朕能给出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走不进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她凤昭云才是你心上的朱砂痣，而朕……朕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你墙上一抹可有可无的蚊子血？！”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血迹，力道大得让雪沉璧感到疼痛，但他此刻全然顾不上自己。
他清晰地看到昭阳眼中那彻骨的心碎和迷茫，那是一种被完全否定的痛苦，比任何利刃都更伤人。
他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从来都不是！
“昭阳，不是的！你听我……”他急切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试图挣脱她的钳制，想去擦掉她的眼泪，想去握住她流血的手。
“闭嘴！朕不想听！”凤昭阳猛地打断他，情绪更加激动。掐着他下巴的手也更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解释？又是解释！你每次都是这样！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朕！朕问你，你到底要朕怎么做？！是不是要把朕这颗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你才肯看一眼？是不是只有朕死了，你才能忘了她？！”
她的声音嘶哑撕裂，充满了疯狂和痛苦。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粒忧和痛楚的俊颜，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此刻的心疼，是真的吗？还是又一次……怜悯？
雪沉璧被她话语里的绝望和偏执深深刺痛，他知道，她已经被擅失去了理智。
他不再试图强行解释，而是用那双盛满了心疼和泪光的眸子，深深地、哀求地望着她，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无法言的真情。
他轻轻摇头，无声地告诉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
然而，他这沉默的、充满痛惜的眼神，在凤昭阳看来，却更像是无言的默认和怜悯。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掐着他下巴的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徒留一地狼藉和两颗千疮百孔的心。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凤昭阳破碎的喘息和泪水滴落的声音。
她看着雪沉璧眼中那清晰可见的心疼，却觉得那更像是一把盐，撒在她鲜血淋漓的心口。
“雪沉璧……” 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审视。
“你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除了这玉佩，除了那些朕还不知道的过往……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朕？”
雪沉璧的心猛地一沉！
昨晚那封疯狂的信和枯梅枝瞬间闪过脑海，那是绝不能让她知道的，否则只会更加刺激凤昭阳。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她不再受刺激地，避重就轻地否认：“没迎…昭阳，我……”
“真的没有？” 凤昭阳猛地打断他，想要再给他一次向自己坦白的机会。
“没有，真的没有，昭阳我先给你处理手上的伤好不好？”雪沉璧担忧地看着她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纱布。
凤昭阳眼中的痛苦瞬间被一种更深的、被欺骗的失望和尖锐的讥诮取代。
“哈哈哈哈哈！你到现在还在骗朕！你以为朕不知道吗？那梅花！你们第一次在梅林相遇，它就成了你们的定情之花，是不是？！”
雪沉璧脸色骤变，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不等他反应，凤昭阳步步紧逼。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直刺他最害怕被触及的禁区。
“她昨晚派人送来的信上写了什么？啊？是不是写满了她凤昭云有多爱你？是不是写她这些年对你念念不忘？是不是她一回来，你就要跟她旧情复燃了？！”
“不是的！昭阳你住口！” 雪沉璧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他被她的臆测和误解气得浑身发抖，也为她话语里那种作贱她自己的态度感到心痛万分。
可凤昭阳已经完全被嫉妒和伤痛吞噬，她看着他的激动反而像是抓住了证据，笑容凄厉而残忍。
“怎么？被朕中了？恼羞成怒了？需要朕派人帮你给她也送一封信吗？嗯？朕帮你写！就写你雪沉璧这些年也想她得快疯了！写你根本不爱朕！写你日日夜夜盼着她回来把你从朕身边救走！！”
“凤昭阳！！” 雪沉璧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再出这些剜心刺骨的话。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既是愤怒，更是无法言的巨大痛楚，“你不许再这样胡！你不可以这样想！更不可以这样作践你自己！”
他怎么能容忍她这样贬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又怎么能看着她用这样的方式自我伤害？
但是他的阻止和激动，在凤昭阳看来，却更像是被戳穿痛处后的失态。
她看着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看着他眼中的痛楚，只觉得无比讽刺和冰凉。挣扎甩开他的手，泪水汹涌而出。
凤昭阳的质问与泪水，如同狂风暴雨，将雪沉璧的心撕扯得粉碎。
他看着她眼中那片破碎的荒芜，听着她那些自伤伤饶话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心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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