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之乱平息后的国子监，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皇上为表彰徐谦护驾之功，特赐“文正”谥号——这是文臣梦寐以求的殊荣。然而徐谦却婉拒了，他只请求一件事：彻查朝职烛龙”余孽。
这个请求让皇上颇为不悦。“乱党已除，何必再生事端？”但最终还是在徐谦的坚持下，同意成立特别调查组。
调查刚开始就遇到了阻力。每当线索指向某位重臣时，总会有各种力量出面干预。更奇怪的是，一些关键的证据接二连三地“意外”丢失。
“先生，有人在阻挠调查。”陈远忧心忡忡地报告，“而且对方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徐谦不以为意，直到某夜里，他的书房遭人潜入。盗贼没有偷走任何贵重物品，只带走了一本看似无关紧要的笔记——那是周博士生前的研究手稿。
这件事让徐谦警觉起来。周博士的手稿主要记录的是文观测数据，为何会引起盗贼的兴趣？
他连夜调阅周博士的所有遗物，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夹层中发现了关键线索：一组奇怪的数字序列，旁边标注着“丙字七号供词加密”。
徐谦猛然想起那个被俘的药房管事正是“丙字七号”。难道周博士在死前已经破解了他的供词加密？
经过三三夜的破译，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这组数字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名字：皇长孙朱文奎！
“这不可能...”徐谦难以置信。那个勤奋好学、力挺实学的皇长孙，怎么会是“烛龙”的人？
但证据确凿。数字序列破译后显示，皇长孙与清虚子早有往来，甚至提供了皇宫的布防图。五星连珠之夜的政变，他才是真正的内应！
徐谦陷入两难。告发皇长孙，实学教育将失去最重要的支持者；隐瞒真相，则是对朝廷的背叛。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皇长孙突然来访。
“先生是否已经破解了周博士的密码？”皇长孙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可怕。
徐谦沉默以对。
皇长孙笑了：“先生不必为难。不错，我确实与清虚子有过来往，但并非为了谋反，而是为了...自保。”
他道出一个惊秘密：皇上早就知道清虚子的身份，却一直隐忍不发，就是要借清虚子之手铲除朝中异己。而皇长孙作为储君，被迫参与了这个计划。
“清虚子以为在利用我，实则是我在利用他。”皇长孙，“只有让所有反对势力浮出水面，才能一网打尽。”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徐谦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真是如此，皇长孙为何要隐瞒到现在？
次日早朝，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皇长孙主动向皇上请罪，承认与清虚子有过接触，但坚称是为了配合皇上的计划。
皇上当众赦免了他，并称赞他“忍辱负重”。朝中大臣纷纷称颂皇长孙的忠勇。
事情似乎圆满解决。但徐谦注意到，在皇长孙请罪时，李文忠的眼神异常复杂。那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恐惧？
当晚，李文忠秘密求见徐谦。
“徐祭酒可知今日朝堂之事的真相？”李文忠问。
徐谦摇头。
“皇长孙不是在配合皇上，而是在要挟皇上。”李文忠压低声音，“他手中握有皇上与清虚子往来的证据，证明皇上早就知道清虚子的阴谋，却放任不管...”
徐谦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皇长孙的心机之深，实在令权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实学。”李文忠的答案出人意料，“皇长孙认为，只有完全掌控朝政，才能确保实学教育不被中断。为此，他不惜...扫清一切障碍。”
徐谦感到一阵眩晕。实学教育本是为了开启民智、造福百姓，如今却成了权力斗争的借口？
三后，皇长孙再次来访。这一次，他不再掩饰。
“先生，现在朝中已无人能阻挡实学推广了。”皇长孙意气风发，“只要您我联手，必能开创千古未有之盛世！”
徐谦看着这个曾经勤勉好学的学生，如今却满眼权力欲望，心中五味杂陈。
“殿下，您可还记得实学的初衷？”
皇长孙一愣：“自然记得。经世致用，造福百姓。”
“那为何要用权术和阴谋来推行？”徐谦痛心疾首，“用错误的手段追求正确的目标，最终只会离目标越来越远。”
这番话激怒了皇长孙：“先生太过迂腐！成大事者不拘节。若无权力保障，再好的理想也只是空中楼阁！”
师徒二人不欢而散。
当晚，徐谦独自在明理堂沉思。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孔夫子像上。他想起恩师李文正的教诲，想起自己推行实学的初心。
权力如同火焰，可以温暖人，也可以灼伤人。实学教育如今就像这火焰，在照亮前路的同时，也在投下危险的阴影。
“先生。”陈远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皇长孙派人传话，希望您三思。”
徐谦没有回头：“你也认为我该妥协吗？”
陈远沉默片刻：“学生只是觉得，有时候退一步...”
“退一步？”徐谦转身，目光如炬，“实学教育的灵魂就是求真。如果今我们为了推广实学而向权力低头，明就会为了保住权力而背叛实学。这样的实学，还有什么价值？”
陈远低下头：“学生明白了。”
徐谦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国子监静谧而庄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但他不能为了保全它们而背叛自己的理想。
“准备一下吧，”他，“风暴要来了。”
是的，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但这一次，不是来自外部的敌人，而是来自曾经的盟友。实学教育在战胜无数外部阻力后，终于要面对最危险的敌人——来自权力核心的诱惑。
而徐谦的选择，将决定实学教育的最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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