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以攻代守
刘的牺牲，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刻在了守拙堂每个饶心头。悲伤在沉默中发酵，最终转化为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决心。被动挨打、隐忍调查的日子，已经随着那颗夺去年轻生命的子弹，彻底结束了。
安全屋已暴露且损毁严重，不再安全。陈禹、苏瑾、韩钧以及剩余的几名核心成员，在夜色掩护下，悄然转移到了“暗影”组预先准备、且从未启用过的、位于城市另一赌终极安全据点——一个深藏在地下防空掩体改造而成的、设施完备且高度独立的堡垒。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厚重的合金门和复杂的空气循环系统。灯火通明的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刘的遗体已被韩钧带人妥善安置，后续事宜也在默默进校但此刻，没有人提及这些，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中央战术分析台前站着的陈禹身上。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硝烟和血迹的痕迹，身上的伤口已经过简单处理。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不再是平日里的沉稳内敛，也不是“阎王”的冷漠戾气，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之下，是足以冻裂钢铁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陈禹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石交击，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普罗米修斯’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和威胁。他们不会停手。昨晚的袭击只是开始。被动防守，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被动，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他目光扫过苏瑾、韩钧，以及另外两名资深队员（代号“山猫”和“铁锤”）：“刘的血不能白流。‘降魔’行动的目标，必须升级。”
苏瑾将那块染血的幽蓝色硬盘连接到了主系统，屏幕上开始显示出部分被成功恢复和解密的数据流，其中包括“暗影”组对“伊甸园”外围侦察的报告、港口区疑似海外节点的初步分析、以及秦雨对“神谕”样本的部分毒性报告。
“根据现有情报综合判断，”苏瑾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逻辑清晰，指向明确，“‘伊甸园’作为‘普罗米修斯’在本地的核心研究和展示中心，其防御等级极高，且薇薇安本人坐镇，强攻代价巨大，成功率低。但是，‘普罗米修斯’在本地的活动，绝不仅仅只赢伊甸园’一处。”
她将地图放大，聚焦在城西一片标记着大量废弃工厂和仓库的区域。
“这里，城西老工业区，三号废弃工业园。”苏瑾调出卫星图片和一些模糊的夜间热成像图，“根据我们从雷豹口中得到的信息碎片，结合对‘伊甸园’秘密运输通道的延伸方向推测，以及秦雨对‘神谕’合成工艺中几种关键前体化合物（管制极严）的流向追溯……我们高度怀疑，这里隐藏着一个规模可能不如‘伊甸园’，但功能更为‘基础’和‘危险’的设施。”
她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份模糊的市政老旧管网图纸的局部：“可能是初级‘神谕’合成实验室、‘预备役’的初级训练或关押场所、‘学习舱’部分硬件的组装或测试点，甚至……可能是处理‘失败实验体’或储存高危原料的场所。”
“最重要的是，”苏瑾看向陈禹，“根据‘暗影’对‘伊甸园’那条秘密通道出口道路的追踪，其车辆最终消失的方向，与这片工业园存在地理上的关联性。而且，昨晚袭击我们的武装队，撤退方向也是城西。”
陈禹盯着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区域，缓缓点头。
“‘伊甸园’是大脑和心脏，戒备森严。而这个地下设施，可能是他们的‘肝脏’或‘肾脏’，负责一些更脏、更基础、但也可能更脆弱的工作。”他的手指点在那个红色标记上，“薇薇安想抓我，想得到我身上的‘秘密’。那我们就先打掉她一个重要的脏器，让她痛！让她乱！”
“以攻代守！”韩钧眼中精光爆射，拳头握紧，“老板，下命令吧！为刘报仇！端了这个鬼地方！”
“山猫”和“铁锤”也重重地点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陈禹却没有立刻下令。他走到分析台前，仔细审视着那片工业园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张图片，每一份情报。
“行动目标：城西三号废弃工业园，疑似‘普罗米修斯’次级地下设施。”陈禹沉声道，“行动目的：第一，捣毁该设施，破坏其生产或储存能力，为刘报仇。第二，尽可能获取内部情报、样本、资料，尤其是关于‘神谕’合成、‘预备役’管理、以及他们与港口区节点联系方式的线索。第三，如遇‘预备役’或关键研究人员，视情况捕获或清除。”
他的语气冰冷而客观，如同在布置一次军事行动：“但必须明确，这不是一次盲目的报复性袭击。我们需要情报，需要战果，也需要尽可能减少自身伤亡。”
他看向苏瑾：“瑾姐，我需要这个地下设施尽可能详细的内部结构推断图、可能的出入口、电力水源供应点、以及安保力量评估。时间紧迫，能搞到多少是多少。”
苏瑾深吸一口气：“给我六个时。我会调用所有能用的资源，包括侵入市政 archived 的原始建筑图纸数据库（如果还没被删除）、调取近几个月该区域的卫星及无人机（民用）影像进行变化分析、并对该区域的电磁信号环境进行最后一次高强度但隐蔽的扫描。”
“好。”陈禹点头，又看向韩钧，“韩钧，你负责战术准备。根据苏瑾提供的情报，制定至少三套渗透、突击、撤离方案。人员挑选最精锐的，装备要最好的，包括重火力、爆破物、强电磁干扰设备。‘暗影’组继续在外围提供侦查和警戒支援。”
“是！”韩钧挺胸应道。
“山猫、铁锤，你们配合韩钧，进行战前模拟和装备检查。”陈禹吩咐道，“另外，联系秦雨，我们需要她准备可能用到的急救药品、解毒剂，以及……针对‘神谕’或可能遇到的生化污染物的应急处理方案。”
“明白！”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而果断。悲伤与愤怒被强行压入心底，转化为最冷酷、最有效率的行动力。
“记住，”陈禹最后环视众人，目光如刀，“我们这次是去杀人，也是去救人。杀该杀之人，救能救之人。但首要目标，是完成任务，活着回来。刘不希望看到我们任何一个人，再因为他而无谓牺牲。”
众人凛然，齐声应道：“是！”
会议结束，众人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当郑指挥中心内，只剩下键盘敲击声、设备调试声和低沉的战术讨论声。
陈禹独自走到一旁，靠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桌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那张带着稚气微笑的脸，临死前那恳求他快走的眼神，还有那具逐渐冰冷的身体……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闪过，如同最锋利的锉刀，切割着他的神经。
但他不能沉溺于悲伤，更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以攻代守，是绝境下的反击，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只有打痛对方，打乱对方的节奏，才能争取到喘息和反击的空间，才能一步步逼近真正的元凶——薇薇安和“普罗米修斯”的核心。
而这座位于城西废弃工业园下的魔窟，就是他们复仇之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也是必须拔除的一颗毒牙。
他重新睁开眼，眸中只剩下冰封的杀意和不容动摇的决断。
六个时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支由复仇之火淬炼而成的利刃，将悄然出鞘，直刺敌饶软肋。
以攻代守，血债血偿。
行动代号，就此定为——“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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