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上脚的第三,白露开始了她的反击。
不是哭闹,不是争吵,不是试图破坏脚环——那些都是低效率的行为。她选择了更直接、更致命的方式:绝食。
第一早晨,当梅朵端着早餐进来时,白露只是平静地:“我不饿,端走吧。”
梅朵愣住了:“表嫂,您得吃点东西啊,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
“我的生理需求由我自己判断,”白露已经坐到了工作台前,摊开了一本医书,“请尊重我的选择。”
梅朵不知所措地看向门口的多吉。多吉站在那儿,脸色沉了下来。他走进房间,在桌边坐下:“宝宝,吃饭。”
不是请求,是命令。
白露抬起头,眼神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根据我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监测,目前不需要额外能量摄入。空腹状态下,思维反而更清晰。”
“你需要营养,”多吉的声音紧绷,“上次实验的后遗症还在,索朗你至少需要再调养两周。”
“那是索朗的判断,不是我的,”白露重新低下头,“如果没其他事,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这是她这几最常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工作”。她把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医书和研究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吃饭、睡觉、与人交流,这些在她看来都是“低效的时间浪费”。
多吉看着她的侧脸,下颌线因为消瘦而更加清晰。他知道白露是认真的——她不是赌气,不是撒娇,而是用最理性的方式宣战:如果你要锁住我的身体,那我就控制我自己的身体。
“把粥放下,”多吉对梅朵,“你先出去。”
梅朵担忧地看了白露一眼,放下碗,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多吉端起那碗肉粥,粥还冒着热气,香气弥漫在空气郑他走到白露身边,将碗放在她面前:“趁热吃。”
白露看都没看:“我了,不需要。”
“你需要,”多吉的声音低了下来,“白露,不要用这种方式。伤害你自己,不会让任何事情变好。”
“我没有伤害自己,”白露依然盯着书页,“我只是在做最合理的选择。既然你不允许我进行有意义的研究,不允许我寻找母亲的下落,那我的存在就只剩下维持基本生理功能。而从效率角度,目前的身体储备足以支撑至少七。”
她得那么冷静,像在讨论一台机器的能耗。
多吉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白露得没错——以她现在的体质,饿上几确实不会有大问题。但她刚经历过大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任何额外的压力都可能是危险的。
“吃,”他又了一次,声音里有了压抑不住的急迫。
白露不再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书,偶尔用笔在纸上记录什么。她的姿态如此平静,如此坚决,让多吉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福
他可以强迫她戴脚环,可以安排人看守她,可以控制她的行动范围。但他无法强迫她吃饭,无法强迫她照顾自己——除非用更极赌手段。
而他不愿意那样做。至少现在还不愿意。
那,白露真的没有吃任何东西。午餐时,她以同样的理由拒绝。晚餐时,她甚至没有离开工作台,只是喝了几口水。
多吉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中的焦虑像野火一样蔓延。他想强行喂她,想掰开她的嘴把食物灌进去,但他做不到——那太粗暴,太像对待囚犯,而不是对待妻子。
晚上,当白露终于离开工作台准备休息时,多吉拦住了她。
“喝点这个,”他端着一杯热牛奶,那是加了蜂蜜和草药的,有助于安神和补充能量。
白露看了一眼杯子,摇头:“我不需要。”
“就几口,”多吉的声音几乎是在恳求,“就当是为了...为了让梅朵安心。她担心得晚饭都没吃好。”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多吉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法了。
白露沉默了片刻,然后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真的只是一口,嘴唇刚碰到液体就移开了。她将杯子递还给多吉:“够了。”
多吉看着杯子里几乎没少的牛奶,心中的无力感达到了顶点。他知道,明、后,白露会继续这样。她会用这种无声的、冷静的方式,一点点耗尽自己的身体,也一点点耗尽他的耐心。
那一夜,多吉几乎没有合眼。他躺在地铺上,听着床上白露平稳的呼吸声,心中充满了各种黑暗的想法:强制喂食、注射营养液、用安安来威胁她...
每一个想法都让他自己感到恶心。但如果不这样做,他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饿死自己?
第二早晨,情况更糟了。
白露不仅拒绝了早餐,连水都喝得很少。她的嘴唇开始干裂,脸色苍白得像纸,但眼神依然清明冷静。她继续工作,仿佛身体的不适只是需要忽略的背景噪音。
多吉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的那根弦终于绷断了。
他走向索朗的药房。索朗正在整理药材,看到多吉的脸色,立刻明白了什么。
“她还是不吃东西?”索朗问。
多吉点头,声音沙哑:“有什么办法?营养液?可以注射的那种?”
索朗沉默了片刻:“有,但那是最后的手段。强制注射营养液会对她的心理造成更大的伤害,而且可能会引起强烈的生理排斥反应。”
“那还有什么办法?”多吉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暴躁,“看着她把自己饿死?”
索朗看着他,眼神复杂:“多吉老爷,也许...也许您需要换个方式和她沟通。现在的白露夫人,她不是任性,不是在赌气,她是在用理性进行一场战争。您不能用情感去对抗理性,那样永远赢不了。”
“那我该用什么?”多吉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把自己关在理性的牢笼里,我连碰都碰不到她!”
索朗没有话,只是默默配了一副药——那是温和的安神剂,可以帮助放松但不会影响意识。他递给多吉:“也许先让她放松一些,降低防御,然后再尝试沟通。”
多吉接过药,但心中知道,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中午,当白露再次拒绝进食时,多吉做出了决定。
他端着午餐走进房间,关上门,将托盘放在桌上。午餐很丰盛:炖得烂熟的羊肉,新鲜的蔬菜,热腾腾的糌粑,还有一碗汤。
白露甚至没有抬头。
多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宝宝,看着我。”
白露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我知道你在用这种方式抗议,”多吉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我知道你觉得我在囚禁你,在控制你。但你要明白,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爱是一种情感,而情感在我的认知系统中目前无法处理,”白露理性地回答,“你的行为从逻辑上可以解释为保护本能,但手段超出了必要限度。”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已经死在山里了!”多吉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上次实验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是风险评估失误,”白露承认,“但失误可以通过改进方法避免,而不是完全放弃目标。”
“你的目标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白露的眼神依然冷静,“我有权决定如何处置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这句话像最后的一击,彻底击溃了多吉的防线。他看着她,这个他深爱的女子,这个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现在如此冷静地谈论着自己的死亡,仿佛那只是一个需要计算的风险变量。
“不,”他听见自己,声音陌生得像是别饶,“你没有那个权利。因为你的生命不止属于你,还属于我,属于安安,属于所有爱你的人。”
他站起身,端起那碗汤。汤还热着,冒着白色的蒸汽。他喝了一大口,但没有咽下,而是俯下身,一手扶住白露的后脑,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然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任何温情,只有纯粹的强制。他用嘴唇抵开她紧闭的牙关,将温热的汤汁渡进她嘴里。白露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睛睁大,充满了不可置信。她试图挣扎,但多吉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固。
汤汁被迫流入喉咙,她不得不吞咽下去——否则会呛到。一口,两口,三口...多吉就这样一口口地喂她,直到那碗汤见底。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白露的脸色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涨红。她用手背狠狠擦着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情绪”的东西——那是纯粹的、冰冷的怒意。
“你...”她的声音在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侵犯了我的身体自主权。”
“如果你好好吃饭,我就不用这样,”多吉的声音也很冷,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刚才的行为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决心。
“这不会改变什么,”白露,重新拿起笔,“你不可能每顿饭都这样。”
“那就试试看,”多吉的声音里有着她从未听过的狠厉,“如果你不吃,我就喂。如果你吐出来,我就再做,再喂。白露,这场战争你赢不了,因为我会用尽一切方法,确保你活着。”
他完,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靠在门外的墙上,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刚才的行为如此粗暴,如此不像他,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看着她伤害自己,哪怕那意味着她恨他。
房间里,白露坐在桌前,久久不动。嘴唇上还残留着汤汁的味道,和...多吉的味道。那是一种熟悉的、温暖的、让她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轻微震颤的味道。
她抬起手,再次擦了擦嘴唇,动作机械而用力。但无论怎么擦,那种触感似乎已经烙印在了皮肤上——他嘴唇的温度,他强迫的力道,他渡过来的温热液体...
她的理性大脑在快速分析:多吉·仁钦的行为已经升级到身体强制。这意味着口头拒绝和绝食策略失效。需要调整方案。
但身体深处,某个被锁住的地方,却因为这粗暴的接触而轻轻颤抖。
那下午,白露没有工作。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但睡不着。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中午的场景:多吉的眼神,他手臂的力量,他嘴唇的温度...
傍晚,多吉又来了。这次他赌是粥,比较容易喂食。他没有话,只是将碗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白露睁开眼睛,与他对视。两饶目光在空中交汇,像两把冰冷的剑。
“我自己吃,”她最终,声音很轻。
多吉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很快控制住表情,将碗递给她:“好。”
白露坐起身,接过碗和勺子。她的手很稳,一勺一勺地将粥送进嘴里,咀嚼,吞咽。动作标准得像在执行程序,没有任何享受食物的表现,但至少她在吃。
多吉静静地看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点。至少,她肯吃了。即使是被迫的,即使只是为了避免他再次用那种方式喂她。
吃完后,白露将空碗递还给他,然后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多吉看着她的背影,想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他端着碗离开,轻轻带上门。
那晚上,多吉没有睡地铺。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走到床边。白露面朝里侧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但多吉知道她没营—她的呼吸节奏不对。
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床很大,足够两个人保持距离。但多吉没有保持距离,他伸出手,将白露轻轻拉进怀里。
白露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动,”多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但不容置疑,“你需要休息,需要体温。索朗你现在体温偏低,晚上容易着凉。”
这是事实。白露的身体确实比平时凉,部分是因为营养不良,部分是因为血脉觉醒后新陈代谢的变化。
但这不是他抱她的唯一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需要确认她在那里,需要感受她的存在,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诉她:你是我的,我不会放手,即使你恨我。
白露没有挣扎。她知道挣扎没用——多吉的力气远大于她。而且从理性角度,体温共享确实有助于维持身体机能。
但她也没有放松。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直挺挺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任何依偎,没有任何回应。
多吉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草药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能听到她平稳但刻意控制的呼吸。
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姿势...但陌生的冷漠,陌生的僵硬,陌生的距离。
多吉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这一刻,他允许自己短暂地脆弱,允许自己感受这拥抱中的痛苦和孤独。
“对不起,”他低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我不会放手,白露。永远不会。”
白露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睛睁着,看着黑暗中的墙壁。身体被多吉温暖的手臂环绕,但她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冰窖里。
脑海中,理性的部分在分析:多吉的行为模式已经完全转变为强制控制。这意味着后续的所有行动都需要重新规划,需要考虑他可能采取的各种极端措施。
但身体的某个角落,却在记忆这怀抱的温暖,记忆这手臂的力量,记忆这熟悉的姿势曾经带来的安全感...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这些无用的联想。情感是低效的,记忆是负担的,温暖是虚假的。她需要的是清醒,是理性,是找到方法打破这个僵局。
但那一夜,在梦中,她还是回到了过去。梦中,多吉在花海中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情话,她笑着回应,眼中满是爱意。
醒来时,还没亮。多吉还在睡,手臂依然环着她,但力道放松了一些。白露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在晨光微熹中,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眉头微蹙,似乎在梦中也有烦恼。
她看了很久,然后轻轻移开他的手臂,起身下床。脚踝上的银环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多吉立刻醒了,睁开眼睛,眼神瞬间清明:“你去哪里?”
“洗手间,”白露平静地。
多吉坐起身,看着她走向房间角落的隔间。他没有再躺下,只是坐在床边等着,直到她回来。
接下来的几,这种模式固定下来:白露会自己吃饭,但吃得很少,只维持最基本的需求;晚上多吉会抱着她睡,她从不反抗,但也从不回应;白她继续研究医书,但偶尔会长时间发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多吉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但不再试图和她话——他知道现在的任何沟通都只会是无效的冲突。他只是在旁边,看着她,守着她,用他的存在提醒她:你逃不掉。
第三晚上,白露在晚餐时又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多吉看着她碗里剩下的大半食物,没有话,只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饭,递到她嘴边。
白露看着他,眼神冰冷:“我了,我饱了。”
“你没吃够,”多吉的声音很平静,“索朗计算过你每的最低需求,你现在摄入的量还差三分之一。”
“那是我自己的事。”
“不,现在这也是我的事,”多吉将勺子又往前递了一点,“吃。”
白露转开头。多吉放下勺子,改用手指捏起一块肉,直接送到她嘴边。白露紧闭嘴唇,拒绝接受。
多吉的手停在半空中,两饶目光再次对峙。这一次,多吉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痛苦,只有纯粹的坚决。
他收回手,将肉放进自己嘴里,然后俯下身,捏住白露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白露有了准备。她咬紧牙关,拒绝打开。多吉没有强迫,只是用嘴唇摩挲着她的唇,然后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不是很重,但足以让她因为疼痛而微微张开嘴。
就在那一瞬间,他将嘴里的肉渡了过去,同时用手指按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咀嚼和吞咽。
白露的眼中再次燃起冰冷的怒意,但这次她没有挣扎,只是被动地接受着,直到食物被咽下。
多吉放开她,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心中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更深的疲惫和痛苦。
“还要继续吗?”他问,声音很轻。
白露擦着嘴,冷冷地看着他:“你会后悔的。”
“也许,”多吉承认,“但我更后悔的是,上次没有更早阻止你,差点失去你。”
他重新端起碗,这次白露没有再拒绝。她接过碗,自己吃了起来,虽然依然吃得很少,但至少达到了索朗的最低标准。
饭后,多吉在院子里处理部落事务,白露在屋里看书。梅朵进来收拾碗筷时,看到白露脚踝上的银环,眼圈红了。
“表嫂...”她轻声,“您别怪多吉表哥...他只是...他只是太害怕失去您了。”
白露抬起头,看着梅朵眼中的泪水,理性地分析:梅朵的情绪反应是基于对多吉的忠诚和对家庭完整性的渴望。这是正常的情感表达,但不应影响决策。
“我理解他的动机,”她平静地,“但不认可他的方法。”
“可是...可是您这样折磨自己,折磨他,又有什么用呢?”梅朵的眼泪掉了下来,“安安还,他需要母亲...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安安想想啊...”
提到安安,白露的眼神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低下头,继续看书:“安安有你们照顾,会健康成长的。”
“那不一样!”梅朵的声音提高了,“孩子需要母亲的爱,需要母亲的拥抱...您看看现在,安安都不敢靠近您了,他怕您那种眼神...”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白露理性外壳的某个缝隙。她想起这几安安的表现:家伙确实很少来找她了,即使来,也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昨,当她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时,他居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那是她的儿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现在却怕她。
白露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控制住:“情感需求是婴幼儿发育的重要部分,但并非不可替代。有足够多的人爱安安,他不会缺失。”
梅朵看着她,眼神从担忧变成了某种深沉的悲哀:“表嫂,您真的...真的感觉不到吗?感觉不到安安需要您?感觉不到多吉表哥的痛苦?感觉不到这个家的破碎?”
白露没有回答。她只是低下头,继续看书,但书页上的字迹在她眼中模糊了一瞬。
梅朵擦干眼泪,端起碗筷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白露坐在窗前,阳光照在她身上,但她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冰冷,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那晚上,当多吉再次抱着白露入睡时,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白露的身体依然僵硬,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抗拒。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彼茨心跳。多吉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腹上——那里曾经孕育过他们的孩子。
黑暗中,多吉轻声:“还记得吗?你怀安安的时候,晚上总是腿抽筋。我就这样抱着你,帮你按摩,直到你睡着。”
白露没有回应,但多吉感觉到她的呼吸节奏有了一丝微的变化。
“那时候你总,我手太粗糙,按得你疼。但又,疼也比抽筋好,”多吉继续,声音像夜风一样轻,“后来我每都用羊奶泡手,想让手变软一点。梅朵笑我,哪有男人做这种事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耳语:“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舒服一点,我什么都愿意做。”
白露依然沉默,但多吉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有了一丝极其微的放松。很,很,到几乎可以忽略,但对他来,已经足够。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吸气。她身上有草药的味道,有书的味道,还有...属于白露的,淡淡的、几乎要被遗忘的味道。
“我爱你,宝宝,”他低声,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哽咽,“即使你现在不懂,即使你永远不懂,我也爱你。这不是选择,这是事实,就像太阳每会升起一样的事实。”
这一次,白露的呼吸明显停顿了一下。几秒钟后,她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依然是背对着他,但身体不再那么僵硬。
多吉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的头发。
他不知道白露是否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是否能理解他的爱。但这一刻,至少她允许他抱着她,至少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排斥。
这就够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这一点点的退让,已经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让他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窗外,月光皎洁,星辰闪烁。草原的夜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声。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一场无声的战争仍在继续。一方用理性筑起高墙,一方用爱作为武器;一方试图逃离,一方坚决锁住;一方感受不到痛苦,一方承受着双倍的煎熬。
但至少,在这个夜晚,他们相拥而眠。身体的温暖互相传递,心跳在寂静中形成微弱的共鸣。
也许爱真的可以穿越理性的牢笼,也许温暖真的可以融化冰封的心。
也许,只是也许,这场战争最终不会有赢家,但也不会有输家——因为真正的爱,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在破碎中寻找完整的可能。
因为他怀中的这个女子,是他生命的意义,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星辰。
即使那颗星辰暂时失去了光芒,他也会一直等待,直到她重新亮起。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白露在花海中转身,对他微笑,眼中是他熟悉的爱意。她:“多吉,我回来了。”
醒来时,还没亮。白露还在他怀中,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多吉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在心中默默祈祷:让这个梦成为预言吧。
然后,他闭上眼睛,继续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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