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阳光变得热烈起来，合作社的观光项目迎来了一个高峰，订单和咨询电话络绎不绝。万大春需要频繁地在村里和县城之间往返，处理各种事务，协调资源。合作社那辆货车几乎成了他的专车，狗蛋和二牛也常常被他带着东奔西跑。
柳絮看着万大春常常忙到很晚才满身疲惫地回家，心疼不已。而且，合作社在县城设了一个固定的产品展示和接待点，也需要有人时常过去照看。总不能每次都让万大春或者狗蛋他们接送。
这晚上，趁着万大春难得早点回家，两人在院子里乘凉，柳絮给他摇着蒲扇，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大春，我想去学开车。”
万大春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学开车？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柳絮用蒲扇轻轻给他扇着风，语气平静却坚定：“你看你现在，村里县里两头跑，太辛苦了。合作社在县城不是设零吗？以后我要是会开车，就能自己过去看看，处理些杂事，也能帮你接送一下县里的客人，你就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以后你要是累了，我还能开车去接你回家。”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万大春的四肢百骸。他握住柳絮摇扇子的手，看着她被月光映照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的媳妇儿，总是在为他着想，用她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分担着他的压力。
“好！”万大春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学！必须学！明我就去镇上打听打听，找个最好的驾校，请个耐心的教练！”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柳絮学会了开车，行动范围就大了，不仅能帮上忙，人也更自由，他也能更放心。
第二，万大春就雷厉风行地托人在镇上找了一个口碑不错的驾校，给柳絮报了名。教练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看起来还算敦厚。
开始学车的前几，一切顺利。王教练看柳絮是万大春的媳妇，教得还算耐心，柳絮本身聪明，上手也快，基本的操作很快就掌握了。
然而，随着接触增多，那个王教练的态度开始有些变味了。
柳絮长得好看，气质又温婉，在一群学车的糙汉子和中年妇女里，显得格外扎眼。王教练教她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靠得很近，美其名曰“纠正动作”，那带着烟味的气息几乎要喷到柳絮脖子上。
“柳啊，你这方向盘握得不对，来，我教你……”他着，手就作势要覆上柳絮握着方向盘的手。
柳絮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王教练，请你自重！该怎么握，你，我自己会调整。”
王教练碰了个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嘛，想让你快点学会。你看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接下来的练习，他嘴上倒是收敛了些，但那双眼睛却总是不老实地在柳絮身上瞟来瞟去，言语间也带着些不干不净的暗示和过分的“玩笑”。
“柳，你这身材保持得可真好啊，不像生过孩子的。”
“听你男人是万大春？啧啧，真是好福气啊，娶了你这么个漂亮媳妇儿。”
“学车挺辛苦的吧？晚上有空没？教练请你吃个饭，单独给你辅导辅导？”
柳絮强忍着心里的厌恶和怒火，为了尽快拿到驾照，不想多生事端，只能尽量避开他的接触，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专注于练习。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每次去学车都倍感煎熬。
这下午，她练完车回来，脸色不太好看，连晚饭都吃得很少。
万大春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学车太累了？还是教练凶你了？”
柳絮本不想，怕给万大春添麻烦，但在他一再追问下，还是红着眼圈，把王教练那些令人作呕的言行了出来。
万大春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的媳妇儿，他自己都舍不得一句重话，捧在手心里疼着，竟然被个驾校教练如此轻薄欺负！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立刻冲去镇上找那个王教练算漳冲动。他握住柳絮的手，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别怕，这事交给我。明我陪你去学车。”
第二上午，万大春把手头的事情都推了，骑着自行车，载着柳絮去了镇上的驾校训练场。
训练场上，王教练正叼着烟，靠在教练车旁，跟几个学员吹牛。看见柳絮来了，他眼睛一亮，刚想凑上来，就看到了跟在柳絮身后、面色冷峻的万大春。
王教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万大春如今在十里八乡名声赫赫，他自然是认识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万大春没理会他，先陪着柳絮上了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柔声：“别紧张，就跟平时一样练，我在这儿看着你。”
然后，他关上车门，走到车头前，双臂抱胸，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地钉在王教练身上。
他没一句话，没有一句威胁，甚至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但那股子常年行医、经历生死磨练出来的沉稳气场，以及此刻毫不掩饰的护犊般的冷厉，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王教练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教练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手里的烟都快拿不稳了。他哪里还敢有半分旖旎心思，接下来的教学，变得前所未有的规矩和正经。
“对，方向盘慢慢打……”
“好，离合器抬慢点……”
“注意看后视镜……”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离驾驶座远远的，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全程目不斜视，只盯着路面和操作。
其他学员也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训练场上安静得只剩下发动机的声音。
练完车，王教练几乎是点头哈腰地把柳絮送下车，对着万大春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万……万医生，您放心，柳……万太太学得很快，保证很快就能拿到驾照！”
万大春这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教你的车。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只这一句，王教练腿都软了，连连保证：“是是是！一定一定！”
回去的路上，柳絮坐在自行车后座，轻轻环着万大春的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只觉得无比安心。所有的委屈和憋闷，都在他无声的守护下烟消云散。
万大春感受到她的依赖，心里又软又疼，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能再让媳妇儿受这种委屈。经过这一次，驾校那边是彻底老实了。而万大春“护妻狂魔”的名声，也在不知不觉中，传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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