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屯口停下时,已经擦黑了。屯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炊烟。
陆阳和向羽带着三条猎犬下了车,跟司机道了别,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猎犬们回到熟悉的地盘,也放松下来,甩着尾巴跟在陆阳身后。
还没走到家门口,院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刘美兰系着围裙,一脸焦急地探出身,看到儿子完好无损地站在暮色里,那颗悬了一的心才一下落回了肚子里,但立刻又提了起来,快步迎上来。
“阳儿!羽!你俩可算回来了!咋样?没伤着吧?啊?快让我看看!”刘美兰一把拉住陆阳的胳膊,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手还在他胳膊、后背轻轻拍打摸索,生怕哪里藏着伤。
“没事,妈,好着呢,一根汗毛都没少。”陆阳任由母亲检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在林场吃过了,场里安排的,吃得挺好。”
“真没事?那熊罴……听凶得很呐!”刘美兰还是不太放心,目光又扫向旁边的黑虎它们,“狗也没事吧?”
“都没事,就是累够呛。”陆阳着,和母亲还有向羽一起走进院子。三条猎犬熟门熟路地跑到狗窝旁的水盆边咕咚咕咚喝水。
进了屋,暖和气息扑面而来。炉火烧得正旺,锅里温着水。陆阳把背包和枪靠墙放好,脱下厚重的外衣。刘美兰赶紧给两裙了碗热水。
“快,跟妈,到底咋回事?顺利不?”刘美兰坐在炕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
陆阳喝了口水,用尽量平淡的语气,把经过简要了一遍。饶是他刻意轻描淡写,只了如何找到踪迹,如何遭遇,最后如何击毙,略去了其中两次偷袭的惊险细节。
“……还好,总算有惊无险,把它撂倒了。”陆阳最后总结道,从怀里掏出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炕桌上,“喏,这是场里给的奖励,五百块。熊皮等场里鞣制好了再给送过来,肉留给场里安抚工人了。”
“五百块!”刘美兰看着那厚厚一沓钱,吃了一惊,这数目在当年可是巨款了,“这么多?”
“嗯,场里领导挺重视这事。”陆阳点点头,然后拿起信封,也没数,直接从中分出大概一半,推给刚坐下喘口气的向羽,“羽,你的。”
向羽正端着碗喝水,见状连忙摆手:“阳哥,这…这哪能对半分?主意是你拿的,枪也是你打得准,我就是跟着搭把手,差点还…我拿一百就行!太多了!”
“少废话。”陆阳不由分,把那一沓钱塞进向羽手里,“好的一起上山,风险一起担,收获自然一起分。拿着,该你的。”
向羽眼眶有点发热,他吸了吸鼻子,没再推辞,:“诶!谢谢阳哥!”
陆阳又把剩下的钱推给母亲:“妈,这钱你收着。”
刘美兰看着儿子,又看看向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还是抽出五十块钱往陆阳那边推了推:“你也长大了,身上也得装点钱了。”
“行,那我收着了。”陆阳把钱装兜里。
又了会儿话,看看色不早,向羽便起身告辞,揣着二百五十块钱,心潮澎湃地回家报喜去了。
刘美兰送走向羽,关好院门,回屋看到儿子疲惫的样子,她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赶紧催促道:“累一了,快洗把脸上炕歇着!妈给你热点洗脚水!”
“嗯。对了妈。你等会烧水把熊胆烫了。”陆阳应了一声,把包裹里的铜胆拿出来递给刘美兰。
刘美兰接过那沉甸甸、散发着特殊腥气的铜胆,:“这熊罴的胆,个头这么大!妈这就去烧水,你赶紧洗洗歇着,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刘美兰手脚麻利地在外屋灶间忙活起来。她先烧上一大锅热水,准备给儿子烫熊胆用。然后又把炉子捅旺,坐上另一锅水,等着给陆阳泡脚。
趁着烧水的功夫,她把陆阳脱下的、沾了雪水泥污的棉袄棉裤拿到门外,用笤帚仔细扫干净,又挂在屋里暖和地方烘着。
这时,洗脚水也热好了。刘美兰把水端进里屋,敦促正在炕沿边揉着额角的陆阳:“阳儿,快来泡泡脚,解乏。”
陆阳把有些发麻的双脚浸入温热的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温热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泡完脚,陆阳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倒完洗脚水,回到西屋,钻进被窝,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陆阳睡得格外沉实,直到第二日上三竿才自然醒来。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屋里亮堂堂的。
陆阳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就着咸菜喝了整整两大碗米粥,又吃了两张烙饼,肚子里有了食,身上更是有了力气。
吃完饭,他坐在炕沿边对正在外屋刷碗的刘美兰:“妈,我一会儿去卖店买点东西,上山去看看徐爷。上次买的东西差不多也要用完了。”
刘美兰闻言,擦着手走进来,连连点头:“应该的,徐炮头自己一个人在上山,也没有个亲人,咱能给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你去勤看看没毛病。买点好的!挑实在的买!”着,就要去给陆阳拿钱。
陆阳拦住她:“妈,不用,我身上有钱。”他从兜里掏出昨晚上,刘美兰硬塞给他的那五十块,还有他自己之前攒下的一些。
“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吧。”刘美兰不由分,还是从炕柜里又拿出二十块钱塞给陆阳,“买点酒,他愿意喝点。老头牙口不好,买点软和的糕点……对了,再买点烟叶。”
陆阳知道拗不过母亲,便接过了钱:“行,我知道了。”
他收拾利索,揣好钱,拉着爬犁,挎好枪便出门朝屯口的卖店走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拿着枪能安全点。
到了卖店,要了十斤烧,五斤糕点,再给老爷子带两斤烟叶,五斤白糖和一斤茶叶。现在也快过年了,等过一阵子再过来。这些就差不多够徐炮用一段时间了。
陆阳拉着装满烟酒糖茶的爬犁,往徐炮的地窨子走去。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鸟鸣和风吹过树梢的呜咽。
到了徐老蔫那低矮的窝棚前,陆阳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敲了敲那扇用木板钉成的门:“徐爷!徐爷在家吗?”
里面没有回应。
陆阳又提高声音喊了两声,窝棚里依旧静悄悄的。他凑近门缝往里瞧了瞧,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但感觉不到里面有人活动的气息。
“看来是出门了。”陆阳心里嘀咕。徐老蔫经常进山巡查套子、下陷阱,或者去找寻山货,不在家是常事。
他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栓。山里人家大多这样,防野兽不防人。
陆阳想着把东西搬进去,等徐爷回来自然能看到。他拉开木门,弯腰把爬犁上的东西一件件搬进狭的窝棚里,靠着墙角摆放整齐。白糖,茶叶,烟叶放在干燥处,白酒放在床边顺手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带上门离开,等改日再来。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从东南方向的林子里传过来!距离似乎不算太远,就在这山坳附近!
陆阳的心猛地一紧!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徐爷,还会有谁开枪?而且这枪声…就是撅把子的声音。
“难道徐爷出事了?”一个念头瞬间闪过陆阳脑海。徐老蔫虽然经验丰富,但年纪大了,独自在山里,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遇到猛兽,摔伤了,或者…遇到了不怀好意的人?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陆阳立刻闪身出了窝棚,反手轻轻带上门。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判断了一下枪声传来的大致方向,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混交林,地势起伏更大。
他端起挎着的撅把子,检查了一下枪膛,子弹是上膛的,关着保险。他打开保险,手指虚搭在护圈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进入了狩猎状态的猎豹。
不能贸然喊叫,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反而会暴露自己。
陆阳猫下腰,借助树木和雪堆的掩护,脚步放得极轻极快,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他一边快速移动,一边耳听八方,眼睛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前方的雪地、树木和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
雪地上只有一些零星的动物足迹,并没有发现大型野兽或人类的新鲜脚印指向那个方向。这让他心下稍安,但警惕性丝毫未减。
越往林子深处走,光线越发晦暗。地上的积雪被风吹得厚薄不均,行走起来需要格外心。
大约向前搜索了五六分钟,陆阳突然停下脚步,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风中,隐约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真的有情况!
他更加谨慎地靠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除了风声,似乎还有一种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还有积雪被踩压的细微声响?
陆阳悄悄探出头,朝着声音和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大约二三十米开外,一处被风吹积的雪坎后面,似乎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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