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新房子落成,陆阳和宁文文的关系像是被春风催熟的果子,更加亲密起来。
屯子里的人常常能看见,刚蒙蒙亮,两人就结伴往山里去。
一个背着猎枪和背篓,一个挎着药篮,有时是去采刚冒头的蘑菇,有时是去找宁文文需要的草药。
向羽对此很是不满,逮着机会就抱怨:“阳哥,你现在眼里就只有文文姐了是吧?咱哥俩都多久没一起上山溜达了?我那56半都快生锈了!”
“急啥?等秋后,牲口上膘了,皮毛也好了,咱哥俩再进去好好扫荡一圈。现在这季节,山里草稞子比人都高,钻进去一身露水,还啥也瞅不着,净喂蚊子了,有啥意思?”
陆阳这话倒不全是托词。老辈猎人传下来的经验,春夏之交,确实不是打猎的好时候。
地里农活正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个时节的山林,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冬适合打猎,是因为万物凋零、视野开阔加上下雪猎物留下的痕迹更加清晰。
现在则是漫山遍野的绿色,树木遮蔽日,杂草茂密。
一米多高的灌木丛和杂草疯狂生长,人走在里面,视线被严重阻挡。
别发现猎物了,就连自己前行的路都看得艰难。衣服裤子被带刺的枝条刮破是常事,脸上、手上也常被划出细的血口子,汗水一浸,又疼又痒。
林子里又湿又热,露水重,雨水也多。
一场雨过后,好些林子里都雾气昭昭,脚下泥泞不堪。
这种环境,对猎人和猎狗都是极大的考验。
黑虎它们再机灵,钻进密不透风的草丛里,嗅觉和听觉也大打折扣。
而且,茂密的植被为山里的牲口提供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往灌木丛里一趴或是站在树林里不动,隔上十几步你就发现不了。万一迎面撞上,凶险程度倍增。
所以,与其顶着一身湿黏的汗水,在密林里漫无目的地寻找那些难以发现的猎物,还要时刻提防可能出现的危险,他当然更愿意陪着宁文文,在山林边缘、草木相对稀疏的地方转转。
这里阳光充足,通风也好,正是各种蘑菇和草药生长的好地方。
身边还有可心的人儿着话,闻着姑娘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和草叶气息,这不比上山打猎强?
不过向羽可不管那个,他就是二皮脸,就是缠着陆阳。
被向羽缠得实在没法子,加上宁文文最近也不怎么上山采药了。
陆阳也觉得这段时间和宁文文待在一起筋骨有些发懒,再这么下去,别向羽和他的56半要生锈,就连他自己怕是也要沉迷宁文文的温柔乡里了。
陆阳终于松了口:“行行行,怕了你了!明,明一早,你过来,咱俩弄弄套子,然后进山,不过就下套子,然后带着狗子们放放风,总行了吧?”
“真的?哥!你可算开窍了!”向羽高忻差点蹦起来,搓着手道,“我就知道你不能有了文文姐就忘了兄弟!咱可定了啊,明儿一早我来找你!”
“滚滚滚,赶紧回家劈你的柴火去!”陆阳笑骂着把向羽推出了院门。
第二一早,家里人吃完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上地的上地,就剩陆阳在吃饭,最后一口米粥好吃进嘴里。
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向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提着半捆崭新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油丝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阳哥!走啊!下套子去!”
陆阳放下碗,瞅了一眼他手里那卷亮闪闪的绳子,没好气地笑了:“你就拿这玩意儿上山啊?”
“啊!”向羽把绳子往地上一墩,还挺自豪,“这油丝绳多结实啊!2毫米粗的,杠杠结实!我爸从林场拿回来的,我顺来半捆。这玩意儿,不论套上狍子还是马鹿,它们都甭想挣开!”
陆阳简直被他气乐了,丢过去一个白眼:“你快拉倒吧!这话让别人听见,大牙都得笑掉了!你子,真是就靠着一身蛮力气了,打猎的门道是一点不往心里学啊!”
向羽被数落了也不恼,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这不是有阳哥你嘛!你懂就行,我跟着干呗!”
“指望我?我还能跟你一辈子?”陆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这新的油丝绳,上面全是机油味,那些牲口鼻子灵着呢,离着八丈远就能闻到机油味。早跑没影了,谁还往你套子里钻?”
“那……那咋整啊?”向羽傻眼了,看着手里的宝贝绳子,顿时觉得不香了。
“咋整?处理一下再用呗!”陆阳一边着,一边往外走,“新的油丝绳得先用火烧,把表面的油脂、杂质烧掉,然后再用草木灰使劲搓,把那股子机油味儿彻底蹭没有,而且你不烧,它也反光啊,烧黑,烧没有机油味才能用。”
他走到院子角落,那里有个夏怕屋里烧火热,在院子里搭的简易灶台。
“走吧,咱俩先把这绳子处理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套子做不好,进山也是白跑。”
他顿了顿,略带无奈地补充道:“昨听你家里有油丝绳,我还以为是处理好的旧绳子呢,才让你今来。要是知道是这全新的,咱俩昨儿下午就该先把它拾掇出来。”
向羽这才恍然大悟,提着绳子跟过去,嘴里嘟囔:“哎呀,我哪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以为拿上就能用呢……”
两人在灶台边上蹲下。陆阳让向羽去找来些干柴和引火的松明,自己则回屋拿了火柴和一把旧钳子。
火生起来后,陆阳用钳子夹住油丝绳的一端,心地在火焰上移动,让火苗均匀地舔舐绳体。
一股刺鼻的油烟味弥漫开来,绳子表面渐渐变得乌黑。
“看着点,别烧过了,把绳子烧软了就废了。”陆阳一边操作一边叮嘱。
向羽在一旁看得认真,连连点头:“嗯嗯,知道了哥。”
烧完一遍,待绳子稍凉,陆阳又让向羽从灶坑底下掏来一盆冷灰。
两人把烧黑的油丝绳埋进灰里,反复揉搓,直到绳子变得乌突突的,再也闻不到明显的油味。
“行了,先这样吧。
陆阳和向羽回屋里洗手,他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座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嚯,这一折腾都快晌午了。”他擦了擦手,拍去身上的灰尘,“走吧,带你去蹭顿饭,然后咱们再去下套子。”
“蹭饭?蹭谁的饭?”向羽一愣。
这段时间忙乎盖房子,挺长时间没去看徐爷了,正好去看看他,顺便给他送点东,咱俩正好去他那里蹭顿饭。”
着,他回屋找了两个结实的背篓出来,一个递给向羽,里面装着那捆刚刚处理好的油丝绳,另一个自己背上。
把三只狗子带上,让它们也去山里遛溜弯,不然时间长打猎的本事该退化了。
两人没再多耽搁,锁好院门,带着三只狗子,先拐去了自家的地里。
刘美兰正弯着腰在地里薅草,看到儿子和向羽背着背篓过来,有些惊讶地直起身:“你俩不是一早就进山下套子去吗?咋跑地里来了?”
“妈,是去山里,顺道去看看徐爷。”陆阳解释道,“我来给他装点青菜,他一个人在山里,肯定缺这个。”
刘美兰一听,立刻赞同地点头:“对对对!是该给徐炮头送点菜!他一个人在山里也种不了多少,咱家菜种类多,一样都给他装点!”
着,刘美兰也顾不上薅草了,手脚麻利地和陆阳一起,开始在藏里采摘起来。
水灵灵的白菜、顶花带刺的黄瓜、紫莹莹的茄子、翠绿的长豆角、还有刚结不久的西葫芦……刘美兰专挑那鲜嫩水灵的往下摘,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背篓。
“够了够了,妈,再多徐爷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该放坏了。”陆阳看着还在不停往里塞的母亲,赶紧劝阻。
“行,那这些差不多了。”刘美兰这才停手,又叮嘱道,“见了徐爷,替妈问个好。他要是愿意下山,就让他来家里坐坐。”
“知道了妈,那我们走了啊。”陆阳应着,和向羽一起,一人背起一筐东西,告别了刘美兰,朝着山里的方向走去。
路过屯子口的卖店时,陆阳又停下了脚步。
“你等我一下。”他对向羽完,转身进了卖店。
不大一会儿,他提着东西出来了。
一个装着十斤散装白酒的塑料桶,两斤用报纸包好的旱烟叶,还有五斤盐和五斤白糖。
陆阳把烟叶和盐,糖塞进自己背篓的空隙里,手里拎着白酒。
两人不再耽搁,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朝着徐炮头的地窨子走去。
黑虎、黄盖和戴宗进了山,兴奋地在前面开路,不时钻进草丛嗅闻,追逐着偶尔惊起的野鸡或野兔,但都听话地没有跑远,始终保持在陆阳的视线范围内。
“这仨家伙,可算撒开欢了。”向羽看着狗子们的背影,笑着道。
“嗯,在家里憋了好几个月了,再不拉出来练练,本事该撂下了。”陆阳点点头,目光则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虽然这条走的算是熟悉,但山林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走了约莫将近一个时,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了徐炮头的地窨子了。
现在到了春,窝棚前面用木栅栏围了个院里,还开垦了一片藏,种着些葱蒜之类的。
还没走近,就听见院里传来“砰砰”的劈柴声。
三只狗子对这里极为熟悉,欢快地吠叫着冲进院子,围着徐炮头摇尾巴。
徐炮头闻声停下斧头,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到是陆阳和向羽,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眼角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今儿个咋有空跑我这荒山野岭来了?”
“徐爷好!”向羽赶紧放下背篓,恭敬地喊了一声。
“徐爷,我们哥俩今打算进山下几个套子,顺道过来看看您。”陆阳笑着解释道,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外拿,“给您带零家里的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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