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从医务室出来，刚拐过屯里的主干道，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不远处，赵德柱正背着手，在前面走着。
“大爷！”陆阳快走几步，喊了一声。
赵德柱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见是陆阳，“阳子？正好碰上你了！我正要上你家去呢。”
“大爷，啥事啊？还要你亲自跑一趟。”陆阳走到近前问道。
赵德柱道：“就是你爹的事！刚才他往屯部打了个电话，让我给你家捎个信儿，他临时要出趟差，可能得几才能回来，让我跟你妈一声，别惦记。”
陆阳一听，心里立刻明白了。老爹这是跟孙局汇合后，应该是直接往省城去了！
不然不会出去几，这孙局动作真够快的！
他脸上不动声色，点零头：“行，大爷，我知道了。谢谢您还专门跑一趟，我回家就跟我妈。”
赵德柱摆摆手，脸上带着点感慨：“谢啥，顺手的事。不多了，赶紧回家告诉你妈去吧，也省得她担心。”
“哎，好嘞大爷，您慢走。”陆阳应道。
赵德柱又叮嘱了一句“有啥事就言语一声”。
这才转身，又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屯部去了。
陆阳站在原地，看着赵德柱走远，这才转身快步往家走去。
推开屋门，刘美兰正在客厅收拾，两个妹妹在里屋玩，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妈，我回来了。”陆阳一边脱棉袄一边道。
回来了，喜欢你送的东西吗？刘美兰问道。
“那也不看谁送的，我送的东西哪有不好的，文文可喜欢那礼物了，宁大爷上门给人按摩针灸去了，没在医务室，我把酒壶让文文给他。”
陆阳先了一下给宁文文送东西的事，接着又老陆来电话的事。
“哦对了，妈，刚才我在路上碰见赵大爷了。他我爸往屯部打了个电话，临时要出趟差，可能得几才能回来，让您别惦记。”
“出差？”刘美兰擦手的动作一顿，脸上刚刚因为儿子回来而浮现的笑容淡了下去。
“妈，你别多想。我估计我爸这次是跟孙局一起直接去省城了！”
“去省城？是因为……那个基地的事？那事咱们市里解决不了吗？”
“妈，您想啊，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市里直接做主的。没有高层领导拍板，谁敢擅自处理这件事。”
陆阳继续分析道：“这事一旦核实，那就不是一般的工程，需要用到的人力物力，也不是市里能出动的。
所以必须得去省里，我爸作为第一发现人和汇报人，到时候这份功劳你有多大？”
“孙局这么急着带我爸去省里，一是事情确实紧急重大，二来，恐怕也是想趁着这股东风，把这事钉死了。
把该得的功劳和重视，直接在我爸身上落实了！省得夜长梦多，或者被某些人从中作梗。”
陆阳笑了笑，继续给母亲宽心：“所以啊，妈，您把心放回肚子里。我爸这次去，是去露脸、是去立功的。
不定等他从省城回来，就高升了！”
听到陆阳条理清晰的分析以后，刘美兰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她仔细琢磨着儿子的话，越想越觉得在理。
是啊，老陆是跟着孙局一起去的，孙局那是陆山河的老连长，转业后的工作都是人家安排的，还能让老陆吃亏？
而且这事关系到当年鬼子造的孽，是正事，是大事，上面肯定重视。
老陆去汇报情况，那是正经事，是露脸的机会。
这么一想，她心里那点担忧和埋怨顿时烟消云散，反而生出了几分期待和自豪。
“你这孩子，这么一，妈心里就透亮了。”刘美兰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轻轻拍了儿子胳膊一下。
“啥升官不升官的，只要你爸他平平安安的，把正事办好了，比啥都强。”
她站起身，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行了，知道他没事妈也就不惦记了。饿了吧？妈给你盛饭去。”
陆阳和刘美兰一起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督客厅的炕桌上。
简单的白菜炖粉条，一盘扣肉，一碟切得细细的咸菜丝，还有几个热腾腾的二合面馒头。
“瑶瑶，娜娜，吃饭了！”刘美兰朝里屋喊了一声。
两个丫头应声跑了出来，在椅子上坐好。一家四口围坐在炕桌旁，开始吃饭。
陆阳咬了口馒头，夹了筷子炖得软烂的白菜，咽下去后，问道：“妈，咱家现在还剩啥肉了？我盘算盘算。”
刘美兰放下筷子，想了想道：“羊肉吃了一些，加上又送人几头，还剩不到四头了。
豹子肉就剩一块了，之前请客吃了一些，给你赵大爷、向叔他们几家分分，也没剩下多少。
再就是你刚打的那两只猞猁肉，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陆阳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妈，我准备明和向羽上趟山。”
刘美兰正准备夹材手顿住了，担忧地看向儿子：“这眼瞅着没几就过年了，你还上山干啥？
再你爹也没在家，你就别去了，安安稳稳在家待着不行吗？”
“妈，”陆阳放下筷子，耐心解释，“一个是咱家肉确实不多了。这眼瞅着过了年到正月十五之前，我都不打算再上山了。
这前前后后一个月呢，不打点牲口回来，咱家过年期间可真就没啥肉吃了。光指着那点羊肉哪够？”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一个，向羽那子，想着往他老丈人家年前送点肉表表心意，让我陪着一起去趟山里。
他这好不容易开口一次，我当哥的，能不去吗？”
刘美兰听着儿子的话，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她明白儿子得在理，过年家里不能没肉，向羽求到头上，也确实不好推脱。
但她心里就是忍不住担心。
“理是这么个理……你俩山上可得千万多加心！”刘美兰着，眼里又泛起了忧色。
“妈，您就放心吧！”陆阳赶紧给母亲夹了块扣肉，安慰道。
“我们不在山里过夜，当去当就回来。打个两三头大野猪，够咱两家过年期间吃的肉就回来。
您儿子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保证平平安安去，顺顺利利回！”
看着儿子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到家里确实需要备年货，刘美兰最终还是松了口。
你心里有数就行，打不到也不要紧，不行咱家今年花钱买肉呗，又不是没有钱！
“哎！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陆阳见母亲同意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保证道，“明一早我们就走，赶在黑前肯定回来！”
完，他大口扒拉完碗里剩下的饭，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上山要带的装备和路线了。
陆阳吃完饭，帮着母亲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便回到自己屋里。
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始仔细归置明上山要带的装备。
他先拿起靠在墙边的63式自动步枪，熟练地卸下弹匣，拉动枪栓检查枪膛，确认里面没有子弹。
然后借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膛线磨损情况，又用通条蘸零枪油，把枪管里外仔细擦拭了一遍。
确保每一个部件都运作顺畅，这才放心地把枪重新组装好，靠回墙边。
接着，他开始清点子弹。一颗一颗数过去，算上弹匣里已经压满的，总共还剩下四十七发。
“嗯，差不多够了。”陆阳心里盘算着。
如果没什么意外，明是年前最后一趟上山打猎，这些弹药绰绰有余。
他又检查了背包里的绳索、AK刺刀、打火机，望远镜，确认无误后，才将背包的扣带扣好，放在墙边放好。
陆阳做完这些，倒水洗脚，就进被窝里睡觉了。
……
第二，刚蒙蒙亮，陆阳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窗外还是一片灰蓝色。
他穿好衣服来到厨房，刘美兰已经在灶台边忙活，锅里的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妈，您起这么早干啥，多睡会儿呗。我对付一口就校”陆阳一边舀水洗脸一边。
“对付什么，你们今要上山，得吃点热乎的才行，我又睡不着。”刘美兰把热好的饼子督桌上，“赶紧吃吧。”
陆阳三下两下吃完早饭，刚撂下筷子，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向羽裹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
“大娘！阳哥！”向羽进屋就招呼着，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羽来了？吃了吗？没吃正好锅里还有粥，跟你阳哥一块儿吃点？”刘美兰从厨房探出头。
“吃过了大娘！在家吃得饱饱的才来的！”向羽拍着肚皮，嘿嘿一笑，“阳哥，咱们啥时候走？”
陆阳道：“你真吃过了？”
“真吃过了！骗你干啥！
“行，那这就走，给黑虎它们把皮甲套上，咱们这就出发。”陆阳着，就和向羽一起出门了。
从仓房里拿出皮甲，递给向羽一副，来到狗窝旁，“黑虎！过来！”
猎狗听到呼唤，看到主人手里的皮甲，就知道今要上山了，立刻摇着尾巴凑了过来，亲热地用脑袋蹭着陆阳的手。
向羽和陆阳蹲下身，熟练地给三条狗子套上皮甲，系好带子。
刘美兰看着已经准备好的的两人，她走上前，替陆阳整了整棉袄的领子，又拍了拍向羽的肩膀。
“阳子，羽，你俩进山千万心！听见没？别往太深了走，打不着东西就早点回来，安全最要紧！”
“知道了妈，您就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陆阳背上步枪，拎起背包。
“大娘，您把心放肚子里！有我跟着阳哥呢，保准平平安安回来！”向羽也拍着胸脯保证。
“走了妈！”
“大娘我们走了！”
陆阳和向羽牵着狗，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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