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从屯部出来,朝着医务室走去。
年节里,医务室格外冷清。
宁远穿着白大褂,坐在桌子后面看一本厚厚的医书。
宁文文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织着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看样子是快收尾了。
听见门响,两人都抬起头。
“大爷,文文。”陆阳笑着打招呼,顺手带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阳子来了,”宁远放下书,摘下眼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这儿冷的,快过来烤烤火。”
宁文文看见陆阳,眼睛里立刻漾出笑意,手下编织的动作却没停,只是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轻声问:“咋过来了?家里没啥事吧?”
“没事,都好着呢。”陆阳走到炉子边,搓了搓手,“大爷,我刚从屯部过来。”
他从内侧衣兜里心地掏出那张折叠整齐的介绍信,展开,递到宁远面前的桌子上。
“介绍信开好了。我跟文文想着明一早,去县里把结婚证领了。”
屋子里静了一瞬,只有炉火噼啪的轻响。
宁远的视线落在介绍信上那个鲜红的屯部公章上,看了好几秒,然后缓缓抬起头。
目光在陆阳的脸上停顿片刻,又转向一旁不知不觉停了手上动作的女儿。
老饶嘴角慢慢向上扬起,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形成一个欣慰而温暖的弧度。
“好。好啊!”
他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和公章,像是要确认每一个细节,然后轻轻放下,抬头看向陆阳。
“手续齐全就好。明……到是个好日子。领了证,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往后,你们两个……”
他顿了顿,目光在陆阳和女儿之间转了转,千言万语似乎都融在了这简短的话语里:“……要互相扶持,把日子过好。”
“大爷,您放心。”陆阳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对文文好的。”
宁文文这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毛线和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耳朵尖都红透了,但那抿嘴含笑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她心里的甜蜜。
宁远看着眼前的陆阳,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陆阳结实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郑
陆阳心里踏实下来,对宁文文:“文文,那我明一早过来接你。”
“哎。我在家等你。”宁文文声答应一声。
“行了,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陆阳对宁远道。
“去吧,路上滑,心点。”宁远叮嘱道。
陆阳点点头,又看了眼宁文文,这才转身推开医务室的门。
……
第二,正月十六,刚蒙蒙亮,刘美兰就起来了。
屋里屋外地忙活,把给陆山河带回市里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其实昨晚就收拾妥当了。
她烙了一摞油饼,煮了一大锅米粥,配上咸菜,这就是今的早饭了。
陆阳也早早起了床,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他心地把户口本和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介绍信,一起揣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一家人刚吃完饭没多久,院外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嘀嘀——”
“来了!”陆山河站起身。
陆阳也立刻跟着站起来,提起老陆的行李包。
刘美兰和两个女儿也跟着送到院门口。
绿色的吉普车已经等在那里,李司机下车帮着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陆山河转过身,看着妻子和两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女儿,心里也有些不舍,他伸手揉了揉陆瑶和陆娜的头发。
“在家听妈妈和哥哥的话,等爸在那边都安顿好,就来接你们。”
他又看向刘美兰,低声道:“我走了,家里……辛苦你了。”
刘美兰眼圈有点红,却强忍着,只是点零头:“嗯,路上心。”
陆阳把行李放好,对母亲和妹妹:“妈,你们回屋吧,外面冷。我和文文办完事就回来。”
完,他拉开车门,和父亲一起坐进了后排。
吉普车缓缓启动,先开到屯子另一头,在宁文文家门口停下。
宁文文今也特意打扮过,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衬得脸白净红润,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
陆阳下车,接过宁文文手里提着的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户口本和些零碎东西),低声:“上车吧。”
宁文文声跟车里的陆山河和李司机打了招呼:“李叔过年好,叔叔过年好。”然后坐进了后排,挨着陆阳。
车子重新上路,朝着县里方向驶去。
车内,陆山河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心里感慨万千,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对陆阳和宁文文嘱咐道:“到霖方,好好跟人家工作人员话,该填的表认真填,别毛手毛脚的。
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了,以后要更有担当。”
他又特意对陆阳:“阳子,尤其是你,成了家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凡事要多想想,对文文要好,知道吗?”
“爸,您放心,我都知道。”陆阳认真地点头。
宁文文在一旁应了一声:“嗯,知道了,叔叔。”
车子到了县里,在一个岔路口,陆阳和宁文文下了车。
陆山河也从车里探出身,最后叮嘱道:“你俩办完事,要是时间早,就在县里逛逛,买点需要的。”
“哎,爸,您快上车吧,别让孙局等急了。”陆阳提着装证件的布包,挥手道。
陆山河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儿子和准儿媳,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点零头,这才关上车门。
吉普车缓缓启动,朝着孙局家的方向驶去。
陆阳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宁文文,阳光下,她微红的脸颊显得格外动人。
他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低声道:“走吧,文文,咱们领证去。”
“嗯!走,领证去!”
两人来到了县政府,这里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苏式建筑,青砖墙面,木制门窗,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
虽然才刚过完年,但这里已经恢复了忙碌,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
陆阳和宁文文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牵着手走了进去。按照指示牌,他们找到了民政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生着炉子,比外面暖和不少。
一位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女同志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同志,有什么事?”
陆阳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同志您好,我们是来办理结婚登记的。”
着,他从布包里拿出两饶户口本,还有屯部介绍信,双手递了过去。
女同志接过材料,先看了看介绍信,又翻开两个户口本,仔细核对着上面的信息。
她的目光在陆阳和宁文文年轻的脸庞上扫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北风屯的……陆阳,宁文文……嗯,材料齐全。”她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红色的表格。
“把这个《结婚申请书》填一下,按格式要求,字迹要工整。”
“哎,好的,谢谢同志。”陆阳连忙接过表格,和宁文文走到一旁的空桌边。
两人拿出钢笔,俯下身,认认真真地填写起来。
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籍贯、民族、……每一项都写得一丝不苟,生怕出一点差错。
填好后,陆阳又检查了一遍,才将表格交还给工作人员。
女同志接过表格,再次仔细审阅,确认无误后,从另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的登记簿。
她拿起钢笔开始在登记簿上按照表格内容,一笔一划地誊写。
终于,女同志写完了最后一项。
她放下笔,拿起旁边一个红色的印泥盒,又取出一枚印章,在印泥上按了按,然后,用力地盖在燎记簿上,以及那两份红色的《结婚申请书》上。
女同志拿起那两份盖好章的申请书,又取过一张空白的、印着格式的《结婚证》,开始用钢笔填写。
她的字很工整,和印刷体差不多。填好后,再次盖上公章。
做完这一切,她将崭新的结婚证递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今最明显的一个笑容:“好了,恭喜两位同志!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要互敬互爱,共同进步!”
“谢谢!谢谢同志!”陆阳和宁文文连忙双手接过那张薄薄却又重若千钧的纸张。
陆阳赶紧又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用红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放在办公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同志,辛苦您了,沾沾喜气。”
女同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哎呦,这……那就谢谢了,沾沾你们的喜气!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同志!”
再次道谢后,陆阳和宁文文拿着结婚证,退出了办公室
宁文文看着手里这张薄薄的、甚至有些简陋的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她和陆阳的名字,盖着鲜红的公章,指尖微微有些发颤。
这就是结婚证了?就这么……成了?
她感觉脸颊烫得厉害,心跳也快得不像话,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身旁的陆阳。
陆阳也似乎察觉到了宁文文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温暖,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嗯,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陆阳轻轻握住了宁文文有些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以后,请多指教。”
宁文文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听着他这句朴素却胜过千言万语的话,迎上他深情的目光。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爱人了,以后……也请多指教。”
“走,”陆阳将结婚证心地叠好,重新和户口本一起放回布包里,贴身收好,然后牵起宁文文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宁文文被他牵着往外走,好奇地侧头看他:“什么地方呀?神神秘秘的。”
陆阳却卖了个关子,只笑着看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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