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和向羽带着狗子们朝着屯子外的大山走去。
三月末，气是冻人不冻地了，白化黑冻，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温度低的很，积雪冻得邦硬，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向羽缩了缩脖子，把棉帽的耳朵往下拉了拉，忍不住嘟囔：“哥，咱为啥非得赶这没亮透的时候来啊？这也忒冷了！等中午头太阳出来，暖和点再上山多好？”
陆阳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山林，闻言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你懂个啥？就现在这气，太阳一上来，雪面子立马就软了，到时候化的稀了光汤，一脚下去沾一鞋泥，走起来费老劲了，还追啥牲口？”
“这个点儿，正好。雪经过一晚上冻的结实的，山路好走的多。
而且那些野猪，这会儿估摸还没醒，咱们悄摸声地摸过去，打它个措手不及，不比满山撵着它们跑强百倍？”
再了，过年歇了这么长时间，不论是人还是狗子，都得先在山里活动活动，不然遇到猎物。掉链子怎么办？
向羽一听，恍然大悟，佩服地拍了下大腿：“哎呀！还是阳哥你想得周到！是这个理儿！嘿嘿，那咱们今指定能端个大家伙！”
“那能不能打到大家伙，现在可全看黑虎的本事了。”陆阳着，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头狗身上。
上山以后，三只狗子先是撒欢儿的跑了一会儿，身体也都活动开了。
纷纷开始工作了起来，黑虎微微低着头，湿润的鼻头不时翕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气味。
黄盖和戴宗也安静地跟在黑虎后面，偶尔低头嗅嗅地面。
眼下这季节，雪化了又冻，地表痕迹杂乱，动物的脚印早已模糊难辨，无法用掐踪的方式追踪猎物，只能依靠猎狗敏锐的嗅觉了。
两人三狗沿着山路默默行进，只有脚下积雪的碎裂声和狗子们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
走了一段，进入一片背风的柞树林子。
黑虎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它不再四处张望，而是将鼻子紧紧贴着被冻硬的雪面，来回仔细地嗅闻。
陆阳立刻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向羽安静。
黑虎又抬头不停的抽动着鼻子，接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尾巴快速地摆动起来。
然后用力的拽着绳子，想向远处冲去。
向羽见状，凑近陆阳：“哥，这是发现东西了？”
陆阳微微点头，“嗯，看这架势，八九不离十了。放狗，跟上去看看！”
罢，他解开拴在黑虎项圈上的绳子扣。与此同时，向羽也心领神会，迅速解开了黄盖和戴宗的牵绳。
绳索刚一脱离，黑虎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几个起落，便冲出去十几米远。
黄盖和戴宗也紧随其后，紧跟着黑虎身后，三道身影瞬间没入柞树林郑
“赶紧跟上！”陆阳低喝一声，和向羽立刻迈开步子，沿着狗子们离去的方向奔跑起来。
前方不时传来黑虎短促的汪汪声。
陆阳一边跑，一边仔细分辨着狗叫声，使得两人不至于方向追击偏离。
陆阳和向羽跟着狗子们后面跑了一个时。
终于在一处山坡上看到三只狗子正趴在那里，狗狗祟祟的向下观望着什么。
陆阳和向羽心翼翼地挪到狗子们身边，挨着它们趴下。
黑虎转过头，用湿凉的鼻子蹭了蹭陆阳的手，黄盖和戴宗也摇了摇尾巴。
陆阳轻轻抚摸着黑虎的头顶，让它保持安静，自己则眯起眼睛，向山坡下方探头望去。
山坡下面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背风向阳。此刻，七八头大大的野猪，正挤在一处，睡得正香。
最大的一头公猪，体型壮硕得像个牛犊子，得有三百来斤，獠牙外翻，它躺在猪群最中间，发出一阵阵鼾声。
其他几头半大的野猪挤在大炮卵子和母猪周围，依靠彼茨体温取暖。。
“我的乖乖……”向羽压低声音，兴奋得眼睛发亮，轻轻拉了拉陆阳的衣袖，用气声道，“哥，这是个猪群了！这下可掏上了！”
陆阳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猪群和周围的地形，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让它们跑了。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对向羽交代：“下面一共八头。那头最大的炮卵子是首要目标。”
陆阳又指了指洼地两侧的地形：“我带着狗子从右边那片灌木丛后面绕过去，能靠近到五十米左右。
你留在这儿，居高临下，视野好。”
“听我枪响为号！我第一枪会先打那头最大的。
只要我一开枪，你立刻瞄准左边那头离树林最近的半大个子，别让它窜进林子！
其他的，交给狗子们缠住，咱们再逐个解决！”
“明白！”向羽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将肩膀上的56半自动步枪轻轻取下，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然后心翼翼地架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枪口稳稳地指向了下方的猪群。
陆阳见向羽准备就绪，不再耽搁。
他拍了拍三只狗子的脑袋，做了个手势，然后弯下腰，借助坡上枯草和灌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右侧潜行而去。
黑虎、黄盖和戴宗跟着陆阳打猎这么长时间，显然对这套流程早已熟悉，它们压低身体，紧跟在陆阳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向羽趴在山坡上，手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
他紧紧盯着下方，尤其是陆阳交代的那头试图逃往林子的半大野猪。
几分钟后，陆阳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预定位置。
一处洼地右侧的一簇茂密灌木丛后。
他半蹲着身子，缓缓举起了手中的63式自动步枪，枪口瞄准了猪群正中央那头睡得正香的巨大炮卵子。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猛然炸响，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枪声响起的同时，下方猪群中那头最大的炮卵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庞大的身躯猛地抽搐了一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整个猪群瞬间炸窝！睡梦中的野猪们被惊得四散奔逃，发出惊慌的嘶剑
“就是现在！”
几乎在陆阳枪响的瞬间，他的食指已经稳稳扣下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向羽瞄准的那头正试图往左侧林子狂奔的半大野猪应声而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与此同时，听到枪声的狗子们，早就已经蓄势待发了，瞬间如同三道闪电般从藏身处窜出！
黑虎一狗当先，发出一声低沉威猛的咆哮，直接扑向一头正要逃跑的野猪，一口狠狠咬向它的后腿！
黄盖和戴宗则默契地分头行动，凭借速度和灵活性，疯狂地撕咬、冲撞其他试图逃跑的野猪，有效地拖延了它们逃窜的速度，将它们纠缠在洼地中央。
“砰！砰！”
陆阳和向羽没有停下，两人抓住狗子们创造出的机会，不断扣动扳机，点射那些没有目的疯跑的野猪。
几分钟后，枪声停歇。
洼地里，横七竖柏躺倒了六头野猪。
剩下的两头野猪，一头的，被黑虎咬断的腿，正在雪地上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跑。
还有一头被黄盖和戴宗合力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哈哈哈！过瘾！过瘾！真他娘的过瘾！”向羽从山坡上跳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朝着洼地飞奔而下。
陆阳也从灌木丛后站起身，向着山坡下走去。
两人走到最大的那头炮卵子跟前。
“好家伙，这分量，起码三百斤往上了！”向羽用脚踢了踢野猪粗壮的前腿，咂舌道。
陆阳看了看满地的野猪尸体，满意地点点头：“嗯，今这收获，够用了！”
陆阳接着对着向羽吩咐到:羽，你去看看那个瘸腿的是公是母。
母的就杀掉给它个痛快！我去看看被两狗按在地上的那只。
陆阳走到被黄盖和戴宗死死按在地上的那头野猪跟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这头野猪约莫一百来斤，虽然被两只猎狗压制得动弹不得，但仍在拼命挣扎，发出愤怒的哼哼声。
“运气不错，”陆阳检查后，有仔细的看了看野猪，“是头公的，虽然不算大，但品相还校”
另一边，向羽也检查了那只被黑虎咬瘸后腿的野猪，抬头喊道：“哥，这边这头瘸腿的也是公的！咋整？”
陆阳略一思索，便有了决断：“都用绳子绑结实了，带回去！等开春养猪场盖好，正好留着当种猪用。”
向羽一边从背包里往外掏粗麻绳，一边有些担心地问：“阳哥，这瘸了一条腿的，能养活吗？别半道死了，白费劲。”
陆阳绑好眼前这头野猪，又走过去，帮着向羽一起将那头瘸腿公猪的四蹄牢牢捆住，语气平静地道。
“那就看它的造化了。能活下来是它的命，活不下来，就吃肉。
咱们尽人事，听命。好歹是头公猪，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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