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痘试验与微妙的转变
李文渊带着云舒那封语焉不详却指向明确的信函和那本折角的《南疆异物志》，连夜求见了忧心忡忡的沈屹。他将云舒的“偶然发现”和自己的初步判断一并呈上。
沈屹听完李文渊的叙述，又仔细看了那本古籍上关于“以毒攻毒”的模糊记载，眉头紧锁，久久不语。此法闻所未闻，凶险异常，用患病者的疮痂去感染健康人？这听起来更像是邪术而非医术！一旦失控，不仅救不了人，反而可能加速瘟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眼前的疫情已然失控。传统的隔离和草药治疗收效甚微，死亡人数每日攀升，军民恐慌加剧，再这样下去，不等狄戎打来，宛城自己就要从内部崩溃了。云舒公主之前精准地提供了人痘法的线索（虽然她自称是偶然），这次又提及这匪夷所思的古法，是病急乱投医，还是她真的知晓些什么？
沈屹陷入了极其艰难的抉择。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古法，风险巨大；但坐视疫情发展，同样是死路一条。
“都督，此法虽险，但古籍既有记载，或有一线生机。如今局势，已是别无他法啊！”李文渊见沈屹犹豫，忍不住进言。他对云舒有种莫名的信心，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沈屹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文渊：“文渊，你可知此事若败，你我皆将成为宛州的罪人！”
“下官明白！但若成功，便可拯救万千生灵！殿下她……似乎总能在绝境中觅得生机。”李文渊咬牙道。
沈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乱世用重典，危局行险招！他猛地一拍案几：“好！就赌这一把！但必须万无一失！”
他当即下令：挑选数名身强体壮、自愿（或半强制）参与试验的死囚，由最可靠的医官在绝对隔离的条件下，按照古籍记载和云舒提示的“改良”方向（选用症状较轻者痘浆，通过划痕法），秘密进行人痘接种试验。整个过程严格保密，参与者及其家眷（若成功则重赏，若失败则抚恤）均严加控制。
试验在高度紧张和保密中进校云舒在听雨轩内，亦是心焦如焚。她虽然知道人痘法在历史上确实有效，但具体到这个时代、这个环境，成功率有多少，她心里根本没底。这完全是一场豪赌。
第一，接种后的死囚并无明显反应。
第二，部分人开始出现低热，接种处红肿。
第三，发热加剧，红疹出现……
每一，李文渊都会将最新的（且是经过筛选的）情况悄悄告知云舒。每一次消息传来，都让云舒的心悬得更高。
直到第七，消息传来：大部分接种者热度开始消退，红疹逐渐结痂！只有一人因体质太弱，并发他症，情况危殆，但并非直接死于痘毒！
初步来看，成功了！成功率远高于自然感染的花！
当李文渊带着这个结果，激动地再次向沈屹汇报时，一向沉稳的沈屹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快！扩大试验范围！在军中遴选自愿者！优化流程！一定要快！”沈屹立刻下令。希望之火一旦点燃，就必须让它形成燎原之势。
人痘接种法，虽然仍有风险，但其在对抗花方面的显着效果，得到了初步验证。消息在宛州高层范围传开，引起了巨大震动。所有人看向听雨轩方向的目光，都彻底变了。
云舒公主，不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前朝孤女，也不再仅仅是可能带来一些新奇农具的“博学”公主。她献上的，是能活人无数、稳定军心、保全城池的救世良方！这份功劳，大！
沈屹对云舒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之前的客气和尊重，多少带着审视和利用的成分。而现在，那层隔阂明显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带着几分敬佩的重视。
他亲自来到听雨轩（这是破荒的第一次），不是在大厅，而是在云舒的书房外间，以平等商议的姿态，向云舒详细了解人痘法的后续注意事项和推广要点。虽然云舒依旧将主要功劳推给“古籍”和医官，但沈屹心知肚明，关键的那一点“灵副和决断，来自于谁。
“殿下于宛州，有再造之恩。沈屹……铭记于心。”沈屹临走前，郑重地拱手道。这一次，他不再自称“本督”。
云舒知道，她赌赢了。凭借这份沉甸甸的功劳，她在宛州真正站稳了脚跟。她不再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而是一个拥有了实实在在话语权和影响力的核心人物。
听雨轩的待遇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等级，仆役们的敬畏更是发自内心。李文渊往来听雨轩更加频繁，请示的事务也不再局限于农桑，开始涉及一些更广泛的民生和吏治。
云舒清楚，这只是开始。人痘法的成功，为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接下来，她可以更从容地布局，一步步将系统的知识，转化为这个世界真实的力量。
微妙的转变，已然发生。而她，将继续在这条充满挑战的路上，坚定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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