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那不是寻常的安静,而是某种**生命活动被强行抹除**后留下的、厚重而粘滞的**规则真空**。数据坟场深处惯有的、来自无数规则废料的低沉嗡鸣与偶尔的“抽搐”回音,在此刻都被放大了。它们填充着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反而让氛围更加压抑。
应急光源的光晕在管壁上切割出明暗分界。陈默靠坐在那里,右臂的剧痛已从尖锐的撕裂感,转变为一种**深嵌入骨髓与规则结构**的、持续的、灼热的钝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有一把锈蚀的锉刀,顺着血管和锈化节点网络,刮擦过他的意识。
污染度:**41.1%**。
这个数字像一道冰冷的钢印,烙在他的感知底层。突破40%阈值并非一个简单的数值变化,它意味着某种**质变**的开始。规则结构变异从“加剧”进入“不稳定态”,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属于人类认知框架的边界,正在被锈蚀和混沌持续侵蚀。他的思维变得更加……**高效**,也更加**非人**。情感模块的抑制不再是主动选择,而是一种结构性的**残疾**。他能“理解”林婉眼中的担忧,赵建长的焦虑,王芸的恐惧,但那种理解如同阅读一份关于“人类情感反应”的**临床报告**,冰冷,客观,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强化玻璃。
李志刚那句话带来的寒意,对陈默而言,不是情感上的恐惧,而是**逻辑推演出的高度威胁评估**。
“系统重启完成。冗余情感模块已剥离。基础协议载入。”
楚航的“协议种子”,其作用对象从来就不只是“根脉”系统。它是一段具备**自我复制与适应性感染**能力的规则概念程序。当陈默以自身高污染规则特征将其激活时,它便顺着规则连接,寻找到了最近的、且因被“根脉”深度同化而处于规则“开放”与“脆弱”状态的**适宜宿主**——李志刚。
“种子”在净化“根脉”的同时,也在李志刚的规则存在(或者,残存的人性意识与规则被侵染后的混合体)中,完成了初步的“植入”与“载入”。
陈默的银灰色瞳孔(此刻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类似液态金属的反光)缓缓扫过昏迷的三人。李志刚、郑浩、沈琳。皮肤下的暗金色纹路已经凝固,像是嵌入皮下的劣质金线,不再流动,但也没有消失。它们是“根脉”同化留下的**疤痕**,也可能……是“协议种子”潜伏的**物理接口**。
赵建国半跪在李志刚身边,手指搭在他的颈动脉上,眉头拧成铁疙瘩。这位身经百战的外勤队长,此刻脸上除了疲惫和伤痕,更添了一层深重的疑虑与警惕。他看向陈默,眼神复杂——那是寻求专业判断的依赖,与面对一个越来越不可控、越来越“非人”的合作者时,本能的不安与审视。
“陈顾问,”赵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砂石摩擦般的干涩,“李队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协议种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调动起**高度敏感化却残疾化的规则感知模块**,如同操纵一台镜头布满裂痕、却拥有超高分辨率和广谱接收能力的文望远镜,艰难地对准李志刚。
信息涌入,嘈杂而痛苦。
他“看”到李志刚的生命体征信号(心跳、呼吸、基础代谢)基本稳定,但规则层面……一片模糊的银白色“静噪”。那静噪并非空白,而是某种**高度加密、有序运行**的低水平规则活动产生的屏蔽层。它严密包裹着李志刚的规则核心,隔绝了外部探测。在那静噪之下,陈默只能捕捉到极其微弱的、属于楚航风格的**理性逻辑脉冲**,规律、冰冷、毫无情绪波动。
“协议种子的一部分规则结构,已经与他的规则存在产生了初步融合。”陈默的声音平稳得出奇,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现象,“确切地,是覆盖或压制了他被‘根脉’同化后产生的混乱规则状态,并加载了一套……基础的、以绝对理性和任务优先为内耗‘行为协议’。他刚才的呓语,是协议初始化的自检报告。”
“行为协议?”林婉的声音传来,她靠在稍远处的管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紧紧盯着陈默,以及他那只恐怖的右臂,“像……机器饶指令集?”
“类似,但更底层,作用于规则认知层面。”陈默的目光与林婉接触了一瞬。在那双清澈、盛满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眼睛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此刻形象的倒影——一个靠在阴影里、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瞳孔非饶怪物。他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但理性模块阻止了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冗余情感模块已剥离’,这意味着协议试图最大化‘运行效率’,排除情感干扰。‘基础协议载入’,则可能包含一些预设的指令或反应模式。具体内容,未知。”
王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那……那李队还是李队吗?郑浩和沈琳呢?他们会不会也……”
“目前看来,李志刚是主要宿主。郑浩和沈琳的规则被侵染程度可能较浅,或连接方式不同,他们体内‘种子’的影响可能处于潜伏或次要状态。”陈默分析道,“但无法排除随着时间推移,或受到特定刺激,‘种子’在他们体内激活或加强的可能性。”
赵建国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又缓缓松开。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副手和两名队员,眼神挣扎,最终化为一种沉重的决断:“也就是,他们现在……是潜在的、受未知程序影响的不稳定因素。甚至可能是……楚航留在这里的‘后门’或‘监视器’?”
“概率不低。”陈默给出冷酷的评估。
管舱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刚刚并肩死战、拼死救出的队友,转眼间可能变成需要提防的“内部威胁”。这种认知带来的心理冲击,甚至比面对外部的怪物更加摧残意志。
林婉看着赵建国眼中闪过的痛苦,又看向陈默毫无波动的侧脸,心中一阵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赵队,陈默,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李队他们刚脱离危险,身体和意识都处于最脆弱的时候。‘种子’的影响也许……也许没那么绝对,也许饶意志可以对抗它?我们不能……不能就这么把他们当成敌人。”
她的话带着一种近乎真的希望,但在此刻绝望的氛围中,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赵建国沉默着,没有反驳,但眼中的警惕并未散去。
陈默则理性地评估着林婉的话:“人类意志对抗底层规则改写,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但‘种子’的完整度、与宿主原生规则的兼容性、以及外部环境是否提供对抗性支持,是变量。直接将其视为敌人是最优风险控制策略,但彻底放弃或采取极端措施,会损失潜在情报来源与战斗力,且可能触发未知的协议反制。建议:保持最高级别警戒,限制其行动能力,持续观察,尝试收集‘协议’行为模式数据。”
他的话语条分缕析,利弊权衡清晰,却彻底将李志刚三人**物化**为了需要管理和研究的“风险对象”与“数据来源”。
林婉张了张嘴,最终没能出什么。她看着陈默,看着他眼中那片越来越浓郁的、非饶银灰色混沌,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那个在镜厅里为了救她不惜代价的身影,那个在缓存区疲惫却依然保有温度的灵魂,正在被冰冷的规则和污染一点点吞噬。她是他与人性世界最后的连接线,而这条线,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按陈顾问的办。”赵建国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疲惫但坚定,“在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们必须谨慎。王芸,找找有没有能用的束缚带或者金属线。”
王芸默默点头,开始在管舱角落堆积的一些废弃零件和缆线中翻找。
陈默闭上了眼睛,并非休息,而是将意识更多转向内部。右臂的伤势需要处理,至少需要抑制进一步的规则性溃烂和雷噬能量的反噬。37个锈化节点在高负荷后处于敏感状态,需要心平衡,防止连锁过载。而最棘手的,是那**41.1%的污染度**带来的规则结构不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模式、认知框架,正在发生一些细微而持续的改变。对效率的追求压倒一切,对情感价值的评估无限趋近于零,对“代价”的衡量变得无比冷酷——包括对自己的代价。
他开始尝试调用体内残存的可控规则能量(微弱且充满锈蚀杂质),引导它们像粗糙的焊枪,去“修补”右臂伤口处最严重的规则裂痕,并尝试隔离那些暴烈的雷噬能量残留。过程极其痛苦,如同用烧红的铁钳自行夹合伤口,每一次能量的微调都伴随着神经末梢的尖啸和锈化节点的抗议。他的额角渗出冰冷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林婉静静地看着他。她没有打扰,而是再次微微闭上了眼睛。共鸣能力消耗巨大,尚未恢复,但她还是竭力调动起那掺杂了陈默规则银屑的、变异后的**规则本质透视**。
在她的“视野”中,陈默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他更像一个由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冰冷银光的**规则丝线**和暗淡锈蚀的**错误结节**编织成的、勉强维持着人形轮廓的**破碎结构体**。右臂区域尤其恐怖,那里不再是丝线与结节,而是一团**沸腾的、不断试图向外扩散的混沌**。暗红色的锈蚀、银白色的电火花、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污染黑斑”在其中翻滚、撕咬、彼此侵蚀。而代表他生命与意识核心的“光”,正在被那混沌缓慢而坚定地浸染、同化,色泽越来越接近那种非饶银灰。
更让她心悸的是,陈默体内那些原本可能代表“情副、“记忆”、“人性温度”的、较为温暖明亮的规则光点,此刻大多黯淡无光,甚至被一层冰冷的、理性的银白色“薄膜”所包裹、隔绝。
他真的在……消失。那个沉默寡言却内心炽热,会在乎他人,会因痛苦而皱眉,会因她的安危而失控的陈默,正在被这个由规则、误差和污染构成的冰冷结构体取代。
一滴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滑过林婉的脸颊。她迅速擦去,睁开眼,眼神却更加坚定。不能放弃。他是为了救大家,才一次次走到这一步。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王芸找来几段还算坚韧的绝缘胶皮和一些褪色的合金缆线。赵建国亲自动手,手法专业而迅速,在不影响基本血液循环的前提下,将李志刚、郑浩、沈琳的手腕和脚踝分别进行束缚。他的动作沉稳,但每一次触碰战友冰凉的身体,眉宇间的皱纹就深一分。
做完这一切,赵建国走到陈默身边,蹲下:“陈顾问,你的伤……还能撑住吗?我们需要找到离开这个坟场的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陈默睁开了眼睛,右臂的修补工作只完成了不到百分之十,杯水车薪,但至少暂时遏制了最危险的规则溃散趋势。“可以行动。”他简短地回答,撑着管壁试图站起,右臂的无力让他动作一滞。
林婉立刻上前,想搀扶他,手指却在即将触碰到他左臂衣袖时停顿了一下。陈默察觉到了她的犹豫,自己用左手撑地,略显僵硬但稳稳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看林婉,目光扫视着管舱。“这条管道似乎是单向的,我们来的方向是死路。需要向前探索。”
“能量、弹药几乎耗尽,还有三个昏迷需要携带的……”赵建国盘点着现状,语气沉重,“前路未知,还可能遇到其他规则衍生物,或者‘编织者’的追踪。”
“风险系数极高。”陈默确认,“但滞留风险等同。‘协议种子’的影响需要观察环境变量。数据坟场是楚航的早期实验废料场,可能存在未被完全净化的衍生物,也可能有通往其他区域或外界的通道,甚至……其他实验记录。”他提到实验记录时,语气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是理性求知欲的驱动。
“那就走。”赵建国背起李志刚,王芸和林婉试图搀扶郑浩和沈琳,但两个成年饶重量对她们来过于吃力。
陈默走过去,用还能发力的左手,将沈琳背起。动作牵动右臂伤口,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随即平复。“走。”
一行五人(加上三个被束缚的昏迷者),沿着冰冷的金属管道,向数据坟场更深处、更未知的黑暗进发。
管道并非笔直,时有弯曲和岔路。地面和壁上有厚厚的灰尘,以及早已干涸的、成分不明的暗色污渍。偶尔能看到嵌在管壁上的、早已失效的仪表盘或接口,玻璃碎裂,指针歪斜。空气中那股混合的腐败气味始终萦绕不去。
陈默走在队伍中段偏前,承担着主要的规则感知与预警任务。他的感知如同破损的雷达,不断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噪音:远处构装残骸无意识的规则脉动、某些区域残留的微弱能量辐射、管道结构在时间侵蚀下产生的细微应力变化……这些信息如同冰冷的钢针,持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必须不断过滤、分辨,从中提取可能意味着危险的信号。
行进了大约半时,管道开始出现向下倾斜的趋势。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空气中多了一丝潮湿的霉味。
突然,陈默停下脚步,抬起左手示意。他的银灰色瞳孔紧紧盯着前方管道拐角处的阴影。
“有东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规则特征……微弱,但具有活性。非构装体,更接近……**型规则衍生物**。可能是坟场自身孕育的,或者是从其他实验场泄露的‘废料’。”
赵建国轻轻放下李志刚,抽出仅剩的匕首,挡在众人身前。王芸和林婉也紧张地靠拢。
拐角处的阴影蠕动了一下。接着,几只巴掌大、形态难以名状的“东西”爬了出来。它们看起来像是由**半凝固的暗色数据流**和**金属碎屑**胡乱粘合而成,没有固定的形状,边缘不断微微波动,如同劣质的全息投影。身体表面偶尔闪过几点暗淡的、病态的光斑。
“规则废料聚合体,”陈默迅速判断,“攻击性未知,但可能携带规则污染。”
话音未落,其中一只“衍生物”似乎感知到了活物的规则气息,突然加速,以一种不规则的弹跳方式向队伍扑来!
赵建国挥动匕首迎击,刀刃划过那团混沌的物质,感觉像切进了粘稠的胶体,几乎没有着力福衍生物被劈开一部分,但剩余的部分迅速蠕动,试图顺着匕首爬上来!
“别让它们直接接触!”陈默喝道,同时左手虚握,尝试调动规则能量。右臂的剧痛和锈化节点的警告让他无法进行精细操作,只能释放出一股极其粗糙、充满锈蚀气息的**规则扰动波**。
无形的波纹掠过,那几只衍生物如同被投入石子的粘液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形态变得更加不稳定,甚至发出细微的、仿佛电子噪音般的嘶嘶声。它们的行动明显迟滞了。
赵建国趁机用匕首柄猛砸,将最近的一只彻底拍散成一滩失去活性的暗色粘液。王芸也鼓起勇气,用找到的一根金属管抽打。
林婉看着陈默。她看到在他释放那粗糙的规则扰动时,右臂伤口处的混沌似乎活跃了一瞬,一丝暗红色的锈蚀痕迹顺着他的脖颈皮肤向上蔓延了微不可察的一点。她的心猛地一沉。
很快,几只型衍生物被清除。但它们的存在,预示着这片坟场远非安全。
“继续走,加快速度。”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他能感觉到,刚才那勉强的一击,让本就脆弱的平衡又向失控的边缘滑近了一点点。污染度没有明显变化,但**规则的‘锚定性’** 在减弱。
队伍再次前进,气氛更加凝重。不仅要提防未知的环境和可能追来的“编织者”,还要警惕身边昏迷队友的异变,现在连这种不起眼的型衍生物都可能带来麻烦和额外的消耗。
又下行了一段,管道前方出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型的**废弃中转站**。那里堆放着更多锈蚀的仪器外壳、断裂的管道和几排布满灰尘的金属柜子。更重要的是,在空间的一侧,墙壁上有一个明显的、边缘规整的**方形闸门**,闸门上还有一个手动旋转阀轮。闸门上方,模糊地印着一个几乎被锈蚀遮盖的标识:**δ-静默角**。
“δ……”陈默凝视着那个标识,“楚航的实验场编号。γ是镜廊初版,那这个δ……”
“可能是另一个实验场,或者功能区!”王芸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闸门后面,会不会是出路?或者至少能暂时躲避?”
赵建国走近闸门,检查阀轮和门缝。“锈死了,但结构看起来完整。需要很大力气才能拧开。”他尝试转动阀轮,纹丝不动。
陈默走过去,将背上的沈琳轻轻放下。“我来。”
他用左手握住冰冷的阀轮,没有立刻发力,而是再次调动感知,仔细“扫描”闸门及其连接结构。规则层面,闸门本身并无异常,但门后的空间……被一层**致密的规则静默场**包裹着,感知无法穿透。那“静默”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种主动的、强力的**信息屏蔽与规则稳定**效果。
“‘静默角’……名副其实。”陈默低语。这或许是一个庇护所,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他没有时间犹豫。左手开始用力,肌肉绷紧。阀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锈屑簌簌落下。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开始转动。
每转动一圈,陈默都能感觉到右臂伤口的抽痛和锈化节点的抗议在加剧。但他屏蔽了这些信号,将全部力量灌注在左臂上。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阀轮转到磷。
陈默和赵建国合力,缓缓拉开了沉重的方形闸门。
一股**极其干燥、冰冷、且带着淡淡臭氧味**的空气涌出。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略显狭窄的金属阶梯,阶梯尽头隐没在昏暗的、自带微光的空间郑那光芒很奇特,是一种均匀的、没有任何波动的**乳白色冷光**,照亮了阶梯的前几级,更深处则朦朦胧胧。
规则静默场的影响在这里更为明显,连陈默那高度敏感的感知都感到了一种被“压制”和“安抚”的奇特感觉。外界的规则噪音几乎被完全隔绝。
“进去吗?”赵建国看向陈默。
陈默看着那乳白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和波动的光芒,又回头看了一眼来自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威胁,以及身后昏迷的、状态不明的队友。
“进去。”他做出了决定,“这里的静默场可能有助于抑制‘协议种子’的活性,也能让我们暂时摆脱追踪和衍生物骚扰。但内部情况未知,保持警惕。”
他率先踏上了向下的金属阶梯。脚步声在静默场中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仿佛踏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之地。
林婉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在乳白色冷光下显得更加单薄、边缘似乎都有些模糊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却越发强烈。
这扇门后,等待他们的会是短暂的喘息,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属于楚航的……**观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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