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魔渊密道，白域的风便裹着沙粒劈头盖脸砸来。林辰扶着潮湿的岩壁缓了三息，丹田道魔涡旋仍像濒死的萤虫，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混沌魔血的枯竭感顺着经脉窜上指尖，握镇魔剑的手都在发颤。苏清月将一枚温热的凝气丹塞进他掌心，青鸾剑斜挎腰间，目光如鹰隼扫过四周：“离剑宗还有三日路程，得找个安全地方歇脚——血魔宗余孽最擅长阴魂不散。”
林辰咽下丹药，苦涩药汁滑入喉咙，丹田才泛起一丝暖意。他摩挲着胸口发烫的轮回令，守棺人残魂传入识海的口诀仍在脑中盘旋。血尊临终前的癫狂言辞又在耳边响起——“血魔宗筹谋千年”……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际，眉峰微蹙：“怕不止血尊余党，宗门里或许还藏着其他棋子。”
二人沿着石林边缘的路前行，沿途石块上的黑爪痕比来时更密集，有些甚至深嵌进岩缝，泛着腐毒的幽光。苏清月从怀中展开泛黄的剑宗地形图，指尖点在“迷雾林”与“断云崖”处：“阴阳泉在宗门后山禁地，需穿这两处。只是宗门遭难，守禁地的弟子怕是……”
话音未落，耳畔“咻——”的破空声骤起！林辰本能将苏清月往身后一拽，一支淬黑毒的弩箭擦着她肩头钉入石柱，箭尾震颤如毒蛇吐信，黑液顺着石纹蜿蜒而下，所过之处泛起蛛网般的灰纹。
“谁？！”苏清月旋身抽剑，青鸾剑嗡鸣出鞘。石林缝隙里窜出十余名灰袍人，面具残破，青铜目孔泛着冷光，每人手中弩箭皆淬幽绿毒芒——正是血魔宗蚀骨毒弩！
“林辰、苏清月，血尊虽死，尔等毁我大计！”为首者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今日便让你们血祭基石！”
林辰握紧镇魔剑，丹田勉强运转的道魔涡旋催出半寸金芒。可这金芒比在魔渊时黯淡太多，连剑身都未完全照亮。“就凭这群残兵？”他冷笑，却见对方同时抬臂——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箭尖毒芒连成幽绿蛛网！
“走迷雾林！”苏清月低喝，拽着他往林中冲刺。弩箭擦着后背钉入树干，黑液腐蚀得树皮滋滋冒烟。为首者暴喝：“追！蚀骨毒沾不得，他们撑不过半个时辰！”
迷雾林近在咫尺。二人冲进林中刹那，浓稠雾气劈头盖脸裹来，能见度骤降，连呼吸都带着湿冷的霉味。身后脚步声渐远，弩箭在雾中失了准头，只余“噗噗”钉入树干的闷响。
“暂时安全。”苏清月倚着树喘息，青鸾剑垂落，剑鞘沾了雾水泛着冷光，“但这林子瘴气重，久留要坏道基。”
林辰点头，正欲展地图，腕间引路图腾骤烫！他抬眼望向雾深处，一点淡蓝微光如星子摇曳——与夜千凝冰晶印记的光竟有七分相似。“那是……”
“剑宗引路灯！”苏清月眸子一亮，“禁地附近才设的，出口快到了！”
二人循着蓝光穿行，雾气渐薄，树木也稀疏起来。半个时辰后，视野豁然开朗——石碑立在路口，“剑宗禁地”五字被风雨磨得斑驳，旁侧两名剑弟子倚剑而立，面色苍白如纸。
“来者何人？”弟子横剑，目光警惕。
苏清月亮出令牌：“苏清月，剑内门。这位林辰，我们来阴阳泉补基石之力，事急如火！”
弟子认出令牌，神色稍缓却仍犹豫：“苏师姐，宗门遭袭，禁地只剩我们……阴阳泉近日总闹黑影，泉边有爪痕，和血魔宗的像……”
林辰皱眉：“黑影？可看清模样？”
“快得很！”另一弟子摇头，“每次都是黑雾里窜出，追不上，只在泉边留爪印——和魔渊石棺残骸上的一模一样！”
苏清月握紧剑柄：“血魔宗追到阴阳泉了。我们得尽快！”
弟子对视一眼，让开道路：“心，有情况我们支援！”
二人疾步入禁地。越往深处走，断剑残甲越多，显然曾有激战。行至半刻，水声渐隆——阴阳泉到了。
黑白双泉在眼前交融，阳泉泛金如晨曦，阴泉凝墨似夜海，交汇处水线流转，平衡之气扑面而来。可泉边黑爪痕触目惊心，泉水光芒也比记忆中暗了几分。
“黑影来过。”林辰握紧镇魔剑，目光如弦上箭，“速取碎片！”
苏清月取出从魔渊带回的基石碎片，轻轻置于交汇处。碎片刚触泉水，便“嗡”地震颤，金黑双芒如活物涌出，渗入碎片。林辰跟进，将镇魔剑搁在碎片旁，运转残存道气引导双泉之力——腕间轮回令与引路图腾同时发烫，混沌魔血如冻土逢春，缓缓复苏。
就在此时，林间“沙沙”声骤起！二人猛然回头，一道黑影破雾而出，快得只余残影，直扑阴阳泉中央的碎片！
那黑影似人非人，周身裹着浓黑雾气，指尖滴落腐蚀性黑液，所过之处草木皆枯。林辰旋身挥剑，镇魔剑金芒劈向黑影，却如砍进棉絮——黑雾竟吞噬了剑气！
“是血魔宗养的邪物！”苏清月青鸾剑化作银虹，刺向黑影咽喉。黑影偏头避开，爪风扫过她手腕，衣袖裂开，皮肤泛起青紫——竟是蚀骨毒！
林辰心头一紧，强提魔血注入剑身。金芒暴涨，终于在黑影身上撕开一道口子！黑雾溃散处，露出半张枯槁人脸——竟是具被邪术操控的干尸！
“他们用活人炼尸！”苏清月甩落腕间黑液，青鸾剑再刺。干尸踉跄后退，黑雾重组，竟又扑来！
林辰咬牙，将轮回令按在镇魔剑上。令牌金芒如潮，与阴阳泉双力共鸣——剑身腾起阴阳双色火，瞬间将干尸焚成飞灰！
烟尘散去，黑影再未出现。林辰扶住踉跄的苏清月，见她腕间青紫已蔓延至手背，忙取凝气丹为她解毒：“没事了……但阴阳泉的变故，比想象中更棘手。”
苏清月望着泉中重新凝聚的双芒，眸光坚定：“不管来多少邪物，我们定要护住基石。”
林辰点头，拾起碎片。双泉之力已融入其中，泛着温润的金黑光晕。他将碎片收好，与苏清月相视一笑——前路纵有千难，只要二人并肩，终能守得三界清明。
（第二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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