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节气的清晨,方旭刚推开院门,就听见望的欢呼声从藤架方向传来,像颗石子投进晨雾里,荡开层层涟漪。他快步走过去,只见陶盆旁围了好几个孩子,望正举着记春册,脸涨得通红,指着土面那抹新绿喊:“出来了!‘续春’出来了!”
陶盆的土面上,嫩白的芽尖已顶破最后一层薄土,抽出寸许长的绿茎,茎秆上果然有块浅褐色的斑,像道浅浅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最妙的是顶赌叶芽,卷成个筒,筒尖微微泛红,像支蘸了胭脂的笔,要在春的纸上写下第一笔。
“真有疤痕!”梳羊角辫的姑娘伸手想碰,被望拦住了,“别碰!长老新芽嫩,碰了会疼的。”
方旭取来“扶芽篾”,是用去年的旧藤条削的细篾,弯成个拱门,轻轻插在芽的两侧。“得给它搭个架子,”他调整着篾的角度,“别让春风吹倒了,这芽带着疤痕的劲,得让它站得稳稳的。”
母亲提着竹篮,里面是“润芽泥”,用新挖的河泥和着苜蓿草汁拌的,绿得发亮,带着股清腥的香。“这泥得围着芽根铺圈,”她用手把泥捏成圈,像给芽戴了个绿项圈,“能锁住潮气,让根往深里扎,茎往高里长。”
润芽泥刚铺好,叶芽的筒就轻轻颤了颤,筒尖的红似乎更艳了些,像被这泥土的气催得更急了。引春草的茎秆往芽这边靠得更近了,叶片几乎贴在芽的绿茎上,像在给它挡风。
火山部落的少年们扛着“暖芽罩”来了,是用焰藤叶编的罩子,罩顶留着透气的孔,边缘缀着红布条。“长老这罩得白罩着,”少年们把罩子轻轻扣在扶芽篾上,“能挡住料峭的春寒,让芽只受阳光的暖,不受冷风的凉。”
暖芽罩刚扣好,晨雾就散了,阳光透过罩顶的孔,在芽尖投下个的光斑,像给它戴了顶金冠。望趴在地上,透过罩子的缝隙往里看,看到叶芽的筒又张开零,露出里面嫩黄的叶肉。
冰原的守卒托鱼带来了“展叶露”,装在冰玉瓶里,倒出来带着点冰的清冽,是用冰川融水和早春的薄荷芽调的。“这露得用软毛笔刷在叶筒上,”字条上画着毛笔轻点叶芽的图,“能让叶筒慢慢展平,接受更多光,长得更绿更阔。”
方旭捏着毛笔,蘸着露往叶筒上刷,露液顺着筒壁往下淌,卷着的叶片果然舒展得更快了,像只刚睡醒的眼睛,慢慢睁开,怯生生地看着这个世界。他忽然发现,那道浅褐色的疤痕斑上,竟有极细的银线缠绕,像领首藤的月轮纹,又像疤痕果的糖纹,是记忆的印记,也是新生的勋章。
月禾带着“纹录笔”来了,是支狼毫笔,笔尖蘸着特制的墨,能在叶面上留下极淡的痕,却不伤叶片。“得把这疤痕的纹路记下来,”他心翼翼地在记春册上拓下疤痕的形状,“明年它长藤结果,再对比着看,就知道记忆是怎么跟着生长的。”
望凑过去看拓片,忽然指着疤痕边缘的银线:“像蛇在爬!它们要爬到叶子上去吗?”
方旭坐在陶盆旁的石凳上,看着阳光下的“续春”芽,忽然觉得这芽尖破土的瞬间,是时光最神奇的魔术。从疤痕果的甜到果耗藏,从冬藏的蓄力到新正的萌动,最后化作这带着新痕的绿,生命就这样把过往与当下连在了一起,不突兀,不生硬,像藤架上的枝蔓,自然缠绕,自然生长。
那位研究草木共生的老者又来了,他举着“显微镜”照疤痕上的银线:“你看这线,是细胞里的记忆在生长,”老者指着镜中细密的纹路,“疤痕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另一种样子,跟着芽一起长大,这就是生命的包容。”
暮色中,暖芽罩的影子在陶盆上拉得很长,展叶露的清、润芽泥的香、扶芽篾的木气在空气里交织,叶芽的筒已完全展开,变成片的新叶,疤痕的斑在叶茎上若隐若现,像在:我来了,带着故事来了。
方旭知道,这芽尖破土只是“续春”故事的开始,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抽茎、攀藤、开花、结果,把疤痕的记忆、三地的气息、众饶期盼,都织进新的生命里,让藤架的传奇,在这个春,继续生长。
而这份新痕初显的惊喜,也会像记春册上的拓片一样,在每个人心里定格,让他们明白:生命的伟大,不在于遗忘过往,而在于带着印记勇敢前行,像这“续春”芽,带着疤痕,依旧向着阳光,把每一寸生长,都变成对生命的礼赞。
夜风拂过暖芽罩,新叶在罩内轻轻晃动,疤痕上的银线在月光下泛着淡光,像在积蓄力量,等着明的太阳升起,再长高一分,再长绿一寸,把新的故事,写在春的藤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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