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的风裹着麦香,漫过“炊烟里”的藤架时,“续春”的枝蔓已与领首藤、新核苗的枝桠彻底缠成一片绿海。最令人心动的是,藤架上竟同时缀满了花苞——领首藤的花苞红得似火,缀在粗壮的老枝上,像燃烧的星辰;新核苗的花苞粉得如霞,藏在柔韧的蔓间,像散落的胭脂;而“续春”的花苞,绿中带紫,顶端嵌着丝银线,在新抽的嫩枝上怯生生地探着,像裹着秘密的信笺。
“三代花都要开了!”望踩着板凳,举着记春册在藤架下转圈,册子里画满了红、粉、紫三色花苞,“领首藤的花苞最胖,新核苗的最柔,‘续春’的带着银线,像给花戴了项链!”
方旭搬来长梯,给三类花苞分别挂上“辨花牌”——红牌标领首藤,粉牌标新核苗,紫牌标“续春”,牌上还系着对应的藤丝,风一吹,牌影与花苞摇晃,像在互相打招呼。“得让它们认认亲,”他调整着牌的位置,“开花时也好凑在一起,别各开各的,少了热闹。”
母亲提着竹篮,里面是“催花酿”,用三种藤的嫩叶分别泡的蜜水,红瓶盛领首藤的,粉瓶盛新核苗的,紫瓶盛“续春”的,液体都泛着淡淡的香。“这酿得对着花苞喷,”她拿起红瓶往领首藤的花苞上轻喷,“红的喷红酿,粉的喷粉酿,紫的喷紫酿,让每类花都喝到自己的味,开得更精神。”
催花酿刚喷上,领首藤的花苞就轻轻鼓了鼓,红得更艳了;新核苗的花苞颤了颤,粉得更润了;“续春”的花苞晃了晃,紫皮上的银线亮了亮,像在回应这份专属的滋养。
火山部落的少年们扛着“承花架”来了,是用焰藤条搭的多层架子,每层都铺着软绒,刚好托住沉甸甸的花苞簇。“长老三代花一起开,分量重,”少年们把架子往花苞最密的地方挪,“这架能托着它们,别让枝蔓被压弯了腰,开得舒展些。”
承花架刚放稳,领首藤最外侧的花苞“啪”地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红瓣,像只半开的红玉盏。望立刻在记春册上画了个半开的红瓣,旁边标着“满,领首藤先开,像在等弟弟妹妹”。
冰原的守卒托鱼带来了“匀香露”,装在冰玉三颈瓶里,三颈分别盛着与三类花苞对应的香露,红颈带火石香,粉颈带忍冬香,紫颈带冰川香。“这露得混着喷在花苞间的空处,”字条上画着三股香气交织的图,“能让三类花的香融在一起,不冲突,像场合香的宴。”
方旭按字条所,往花苞间隙喷了层匀香露,火石的烈、忍冬的柔、冰川的清立刻在空气里缠成一团,钻进鼻腔时竟格外和谐,像把三地的气息都揉在了一起。他忽然发现,“续春”的花苞紫皮上,银线正慢慢往瓣尖爬,像在给即将绽放的花瓣绣边。
月禾带着“花时计”来了,是个铜制的圆盘,盘上刻着三类花的花期,指针能随着花苞的成熟度转动。“你看这指针,”他转动指针指向领首藤,“领首藤的花先开三日,新核苗的晚一日,‘续春’的最晚,刚好能错开盛放,又能在中间几日凑齐,形成三代同辉的景。”
果然如时计所料,三日后,领首藤的花已开得热烈,红瓣舒展,金蕊外露,像无数火焰在藤架上跳动;又过一日,新核苗的花悄然绽放,粉瓣轻颤,金粉簌簌,像漫飞霞落在绿海里;再隔一日,“续春”的花苞终于裂开,紫瓣层层展开,银线在瓣缘流转,蕊心竟同时带着金黄与银白,像把领首藤与新核苗的蕊色都融在了里面。
“凑齐了!凑齐了!”望趴在承花架旁,数着三类花的朵数,“红的三十朵,粉的二十五朵,紫的二十朵,加起来七十五朵!像满星落在藤架上!”
方旭站在藤架下,看着三代花在阳光下绽放,红的炽烈,粉的温柔,紫的沉静,银线、褐纹、金星纹在花瓣间交织,匀香露的气息弥漫,像首无声的歌。他忽然觉得,这繁花渐次、三代同辉的景象,是时光最慷慨的馈赠——领首藤带着开创的勇,新核苗带着共生的柔,“续春”带着传承的韧,在同一藤架上绽放,把过往的故事、当下的喜悦、未来的期盼,都化作花瓣的色、蕊的香,铺展成最动饶画卷。
那位研究草木共生的老者又来了,他举着“花谱镜”照“续春”的花蕊:“你看这蕊色,”老者指着镜中金黄与银白的交融,“是基因的传承,也是时光的印记,三代花看似不同,根里却流着一样的血。”
蜂蝶被花香吸引,在三类花间穿梭,翅膀沾着红、粉、紫三色花粉,像在给花朵传递消息。孩子们围着藤架坐成圈,母亲分着用三类花瓣做的花糕,红糕带火石香,粉糕带忍冬甜,紫糕带冰川清,滋味各异,却都透着藤架的暖。
暮色中,承花架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三类花的香在空气里久久不散,领首藤的红花在夕照里泛着金,新核苗的粉花染着霞,“续春”的紫花裹着银,像三盏不同的灯,照亮了藤架的绿。望的记春册上添了新画:“满末,三代花同辉,红如火,粉如霞,紫如夜,银线牵,褐纹连,金星闪,像幅永远看不完的画。”
方旭知道,这繁花渐次、三代同辉的景象不会长久,却会永远刻在每个人心里。花瓣会落,花会谢,但那份三代藤在同一藤架上绽放的默契,那份传承与共生的温暖,会像花籽一样落在土里,等到明年,再长出新的藤,开出新的花,让“炊烟里”的传奇,在花开花落间,永远热烈,永远温柔,永远充满希望。
夜风拂过藤架,三代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红、粉、紫的花瓣偶尔飘落,像给大地撒了层花毯。那些关于绽放、关于同辉、关于传承的故事,正随着花香,悄悄钻进每个饶梦里,要一直待到花落结果,待到下一次繁花渐次,三代同辉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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