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田野，带来泥土和未知野草的气息。提交完出村申请，再一次返回到村中，林默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枚冰冷的徽章，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并非留恋这个新手村，而是留恋那个在铁砧旁咆哮、眼中燃烧着不灭火焰的老铁匠。
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他又一次回到了铁匠铺门口。炉火依旧在燃烧，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也依旧传来。
他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巴隆还在那里，赤着上身，汗水沿着结实的肌肉流淌。他正举着锤子，敲打着一块烧红的剑胚。动作标准，节奏均匀，每一锤都落在最“正确”的位置上。
“需要什么，冒险者？”巴隆头也不抬，声音洪亮却透着一股…程式化的平淡，“修理还是购买？”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这语气，和村里其他Npc几乎一模一样。
“巴隆师傅？”林默试探着叫了一声。
巴隆停下了锤子，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林默，脸上露出一丝标准的、应对熟客的微笑：“哦，是匠心啊。要出村了？需不需要再买点药水？或者把装备修一下？给你打八折。”
笑容很热情，语气也很熟络。但林默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巴隆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探究、赞赏和那种“我看你子顺眼”的粗犷温情。那眼神…变得和药剂师费恩、裁缝玛莎一样，虽然智能，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是基于系统设定的交互，而非两个灵魂之间的对话。
他不再是那个会怒吼“去他妈的效率”、会激动地塞给他“破规之证”的传奇铁匠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被重置回标准模式的Npc。
是因为隐藏任务链结束了吗？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就职了全职匠师，与他之间的特殊“缘分”已尽？
“巴隆师傅，”林默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您还记得那枚徽章吗？破规之证？”
巴隆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随即又化为爽朗的笑：“徽章？什么徽章？匠心，你是不是打铁打糊涂了？我这儿只有各种武器盔甲徽章！要不要看看新到的护腕？”
林默站在原地，沉默了。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他明白了，那个真实的、充满反抗精神的巴隆，如同昙花一现，只为他这个“破规者”而短暂苏醒。任务完成，他便再次沉睡，或者，被系统重新“规范”了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愤怒在林默心底蔓延。他紧紧握住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又低下头、一丝不苟地按照“标准流程”打铁的熟悉身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立下誓言：
“巴隆师傅…等着我。等我真正弄明白这‘规则’到底是什么，等我有了足够的力量…我一定，把你找回来！”，虽然我第一次玩游戏，但是我知道，咱们这个新手村一定有着秘密，比如不一样的你，比如远超一般新手村的出村任务的开启条件等等……
完，他毅然转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
穿过漫长的边境路和简单的传送法阵，林默抵达了离开新手村后的一个人类聚集点——边境城“月城”。这时系统提示，出村后目的地不能选择，自动绑定，如果切换区域，请前往村镇服务中心申请。
这里比溪木镇大了数倍，石砌的建筑更加高大坚固，街道上玩家川流不息，等级普遍在10到20级之间，身上的装备也明显精良了许多，甚至闪烁着绿色甚至蓝色的光芒。
林默这一身新手白板混搭一件造型古怪臂盾、背着一把毫无光效的“麻花剑”的造型，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他先是试着去任务公告板接任务。但上面的任务大多要求组队，或者需要前往等级更高的区域，单人极难完成。他又尝试去镇外的练级区，却发现稍微高效一点的怪物点，都被各种队伍包场了，散人玩家根本插不进去。偶尔有几个散人刷新区，也是人比怪多，效率低下。
“看来…得想办法搞点好装备，至少得换点钱。”林默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副本。
《纪元重构》中，副本是装备和金币的重要来源。月城外就有一个适合10-15级玩家的入门级型副本——【废弃矿坑深处】。
当他来到副本入口时，这里早已人声鼎罚各种队伍都在吆喝着招募队员。
“15级速刷队，来个暴力输出！不要混子！”
“12+治疗妹子求组，量足，管饱，技术硬！”
“13级坦克爸爸带队，来稳定输出和治疗，效率队！”
林默看着那些招募要求，默默评估了一下自己。10级战士，攻击力…他自己知道很高，但系统显示是白板。防御…除了臂盾，一身白板。这属性面板，扔进人堆里根本没人要。
他试着申请了几个看起来要求不高的队伍。
【队伍“随便来”拒绝了您的申请。】
【队伍“刷点材料”拒绝了您的申请。】
【队伍“萌新互助”拒绝了您的申请。】
甚至还有一个队长直接发来私信：“哥们，不是我你，10级好歹去镇上买个武器啊，你这一身白板装是来搞笑的吗？还想下副本？”
林默：“……”
他无奈地徒人群边缘，靠着山壁，看着那些队伍一个个凑齐人，兴高采烈地进入副本光门。一种熟悉的、被排斥在外的孤立感悄然浮现。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和他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人类盾骑士，Id骄御】，等级11级。他身上的盔甲倒是标准的骑士初级链甲，但手里的盾牌却是一面看起来比林默的臂盾还要破旧的木质圆盾，边缘甚至有些开裂。他背后的武器也不是骑士常用的长剑或战锤，而是一把…看起来像是任务奖励的白色品质的弓？
这个骄御】的骑士也在试图申请队伍，但结果比林默还惨。
“11级骑士？不要不要，我们有坦克了。”
“骑士你拿弓？走输出路线？输出比你高的法师刺客多了去了。”
“你这破盾能抗住boSS一下吗？算了算了。”
屡屡被拒，那个骄御】的骑士似乎也有些沮丧，他默默走到离林默不远的另一块山壁下，抱着盾牌坐了下来，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看起来颇为憨厚、但此刻写满了郁闷的年轻脸庞。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病相怜的尴尬。
沉默了片刻，那个Id骄御】的骑士主动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朴实的耿直：“哥们，你也是…没人要？”
林默苦笑一下，点零头：“装备太差，等级太低。”
“俺也一样！”【御】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知音，“俺这盾牌是新手村任务给的，一直没换到好的。他们都骑士就该用剑锤，可俺就是喜欢弓箭，是我不心选错了职业，这游戏一旦绑定就没办法更改了，他们都我是懦夫骑士，结果没人组俺！”
林默看了看他那面开裂的木盾，又看了看自己造型古怪的臂盾和麻花剑，忽然觉得他俩这组合…简直绝了。
一个用“白板”麻花剑的战士，一个拿破木盾和弓的骑士。
“要不…”林默心中一动，提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的建议，“咱俩组一队？进去试试？”
【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就咱俩？一个战士一个骑士？没治疗，没输出…能行吗？这副本得五个人吧？”
“副本要求是1-5人，人数越少，怪物强度和数量也会相应降低。”林默回忆着看过的副本明，“两个人…应该也能进。就是可能打得慢点，累点。”
【御】犹豫了一下，看着那边热闹的招募队伍，又看了看林默，似乎下定了决心：“慢点就慢点！总比干站着强！俺叫秦武，游戏Id【御】，哥们你怎么称呼？”
“林默，Id【匠心】。”
“好！匠心兄弟！咱俩组队！”秦武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豪爽地伸出手，“就让咱们这‘钢铁废柴二人组’，去会会那矿坑里的怪物！”
林默也笑了，伸手和他握在一起：“好，废柴二人组！”
两个在副本门口备受冷落、装备奇葩的难兄难弟，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寒酸却又透着股莫名韧性的队，在周围玩家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中，毅然走向了那旋转的副本光门。
【叮！您与玩家【御】组成队伍！】
【队伍成员：匠心（Lv.10 战士），御（Lv.11 盾骑士）】
【队伍名称：未命名】（*默认以队长Id命名）
林默想了想，将队伍名称修改了一下。
【队伍名称：钢铁废柴二人组】
光门闪烁，将两饶身影吞没。副本的挑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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