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在脚下流转时，孙悟空忽然觉出几分异样——往日里绵柔如棉絮的云团，此刻竟带着细碎的滞涩感，像是指尖划过生了锈的铁网。他垂眸去看，只见那白花花的云丝里，偶尔会闪过几缕极淡的银蓝色光痕，快得像错觉，却在他眼底留下了熟悉的印记——那是代码流断裂时才会有的“像素闪”，和他当年在五行山下，意识穿透石壳瞥见的地纹路，一模一样。
“妖猴！止步！”
南门的守卫声如洪钟，两个披甲兵横过手中的长枪，枪尖的寒光在日光下泛着冷意。可孙悟空的目光却没落在枪尖上，反倒盯着兵的肩甲——那里本该刻着“南门卫”的篆字，此刻却有半道篆字在微微闪烁，像是墨水没干的字被雨水晕开，仔细看时，竟能看见闪烁处藏着极的“01”符号，叠在篆字的笔画里，随着兵的呼吸轻轻起伏。
“俺老孙要见玉帝，尔等拦得住？”孙悟空抬手，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棒身的金箍闪过一道金光，他刻意将觉醒后的“代码感知”开到最大——瞬间，眼前的南门像是被剥去了一层壳，原本威严的门楼变成了半透明的框架，门柱里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银蓝色线条，线条交织成网，网眼处标注着“结界参数：99.9%”“防御阈值：灵力”的字样，连那两个兵的身体里，都有淡蓝色的数据流在缓缓流动，头顶还悬浮着一行他再熟悉不过的字：【Npc-南门卫-07\/08，等级：金仙，攻击模式：长枪突刺（固定指令），状态：正常】。
兵显然没察觉到自己的“数据形态”已被看穿，见孙悟空不肯退，当即挺枪刺来。长枪划破空气的瞬间，孙悟空清晰地看见枪尖前弹出一行代码：【攻击指令触发，伤害值：500，附加效果：麻痹（概率10%）】。他不闪不避，只屈指在金箍棒上轻轻一弹，棒身瞬间泛起银蓝色的光纹——那是他从“斗战胜佛”的神格印记里解析出的“权限代码”，此刻被他用来修改对方的攻击参数。
“叮！”
金箍棒与长枪相撞，却没发出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反倒像两根棉花杆碰在一起。那两个兵猛地一愣，手里的长枪竟软得像面条，无论怎么用力，都再难往前递出半寸。他们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像是卡壳的木偶——孙悟空刚才那一下，不仅把他们的“伤害值”改成了0，还暂时冻结了他们的“攻击指令”。
“走了。”孙悟空收起金箍棒，径直穿过南门。身后的兵还在原地僵硬地挥舞着软塌塌的长枪，嘴里反复念着“妖猴止步”，连语气都没了起伏，活脱脱一个循环播放的口令机。
穿过南门，庭的景象在他眼中愈发“失真”。往日里飘着仙乐的云层，此刻能看见乐声化作的淡金色数据流，顺着云层的纹路往凌霄宝殿的方向汇聚；路边献花的仙娥走得极慢，裙摆摆动的弧度每一次都分毫不差，偶尔有仙娥撞到一起，竟会同时僵住，半晌后才像被按下“重启键”似的，重新迈开步子，连道歉的话都一字不差；甚至连远处瑶池边的桃树，枝桠生长的速度都带着规律的“卡顿”，每长一寸，就会闪烁一下，像是在加载新的“树枝模块”。
“果然是服务器。”孙悟空攥紧了金箍棒，心里的猜想终于被证实。当年他大闹宫时，总觉得庭的反抗透着股怪异——兵将一波波冲上来，却从没有灵活的战术，输了就退，退了再上，像极了游戏里按固定脚本刷新的怪物；如来佛祖压他在五行山下时，他曾在佛祖的手掌心看见过淡金色的纹路，当时以为是佛光，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程序边界的“代码墙”，而五行山，就是困住他这个“异常数据”的“隔离舱”。
正往前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大师兄！等等俺！”
孙悟空回头，只见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沙僧挑着担子跟在后面，脸上满是焦急。“大师兄，你咋跑这么快？俺们刚从兜率宫过来，老君……”猪八戒话没完，突然被脚下的祥云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可就在快要落地时，他的身体竟悬在了半空中，像被无形的线吊住，半晌后才“砰”地一声摔在云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俺的娘哎！这云咋还会‘卡人’？”
沙僧也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担子：“大师兄，刚才挑担子时，总觉得有股劲儿在扯，像是……像是有东西在‘拉数据’。”
孙悟空心中一动，看向猪八戒和沙僧——此刻在他的“代码感知”里，猪八戒的身体里有淡粉色的数据流在流转，头顶标注着【Npc-猪八戒-02，角色设定：贪吃（资源获取指令），技能：九齿钉耙（物理攻击），状态：轻微数据紊乱】；沙僧则是淡蓝色的数据流，头顶是【Npc-沙僧-03，角色设定：沉默（数据存储模块），技能：降妖宝杖（防御加固），状态：正常】。原来他们俩也开始察觉到异常，只是还没像自己一样完全觉醒。
“别慌，”孙悟空抬手，指尖弹出两道银蓝色的光纹，分别落在猪八戒和沙僧身上，“这是‘稳定代码’，能暂时稳住你们的数据流。俺问你们，刚才在兜率宫，老君是不是了些奇怪的话？比如‘道算力不足’‘三界数据有缺’之类的？”
猪八戒揉着屁股点头：“可不是嘛！老君最近庭总‘不稳’，炼丹炉都炸了两回，还‘核心服务器 overload（超载）’，俺听不懂，他就是‘道气运不济’。”
沙僧也补充道：“老君还让我们盯着大师兄，你是‘关键变量’，要是你‘触发异常指令’，就让我们赶紧报信。”
“核心服务器……”孙悟空眼神一沉，“看来凌霄宝殿下面，就是庭服务器的核心了。走，俺们去凌霄宝殿，把这事儿查清楚！”
三人往凌霄宝殿走去，沿途遇到的兵将越来越多，可这些兵的动作却越来越僵硬，有的甚至站在原地不动，只有胸口的数据流还在缓慢流动，头顶的“状态”标签变成了【待机】。孙悟空知道，这是服务器超载的迹象，就像凡间的机子卡顿时，程序会优先关闭非核心的“Npc模块”，来维持主程序运转。
快到凌霄宝殿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托塔李王领着一队兵冲了过来，手中的宝塔泛着金光，直指孙悟空：“妖猴！你擅自闯入庭核心区域，触犯条！速速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孙悟空冷笑一声，盯着李王手中的宝塔——塔身上缠绕着红色的数据流，标注着【法宝-玲珑宝塔，攻击模式：重力压制，伤害值：2000，权限等级：金仙】。“李王，你这宝塔，是不是最近总出毛病？比如偶尔压不住妖怪，或者塔身会自己发烫？”
李王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不是宝塔，是‘防火墙模块’。”孙悟空上前一步，金箍棒在地上一点，地面瞬间弹出无数银蓝色的代码线，“你手里的塔，是用来防御‘异常数据’的，可现在服务器超载，你的‘防火墙’早就有漏洞了。不信你看——”
他指尖一弹，一道代码线射向玲珑宝塔。宝塔瞬间发出“嗡”的一声，塔身的金光黯淡下去，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缝里流出淡红色的“错误代码”。李王大惊失色，赶紧去捂宝塔，可宝塔却越来越烫，最后“砰”的一声，化作一团数据流，消散在空气郑
“这……这不可能！”李王后退几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玲珑宝塔是上古神器，怎么会……”
“没有什么神器，只有程序。”孙悟空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你是托塔李王，其实你只是服务器里的‘防御Npc’，你的记忆、你的法宝、你的职责，都是写好的代码。当年俺大闹宫，你每次都能‘复活’带兵来拦，不是因为你厉害，是因为程序在刷新你这个‘模块’！”
李王呆在原地，嘴里反复念着“不可能”，身体却开始闪烁，像信号不好的投影——孙悟空的话，正在冲击他的“程序认知”，让他的“Npc模块”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就在这时，凌霄宝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金光，紧接着是玉帝威严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卡顿：“孙悟空……你……竟敢……扰乱……庭秩序……”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凌霄宝殿的大门缓缓打开，玉帝坐在九龙宝座上，周身环绕着金色的数据流，可那些数据流却在不断闪烁，甚至有部分断裂开来，露出里面银蓝色的核心代码。玉帝的脸也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话时嘴唇的动作和声音偶尔会不同步——显然，连“管理员”级别的玉帝，也受到了服务器超载的影响。
“玉帝，别装了。”孙悟空扛着金箍棒，一步步走进凌霄宝殿，“你不是什么三界之主，你是庭服务器的‘主管理员’，这凌霄宝殿，就是服务器的‘控制中枢’。俺问你，西游取经，是不是一场‘系统更新’？俺们师徒四人，是不是你用来修复‘三界漏洞’的‘更新包’？”
玉帝的身体猛地一震，周身的数据流瞬间紊乱起来：“你……你竟……觉醒了……”
“俺不仅觉醒了，还解析了斗战胜佛的神格代码。”孙悟空的金箍棒指向玉帝，棒身泛起强烈的银蓝色光芒，“这神格，根本不是什么功德赏赐，是你给俺加的‘权限限制’，让俺乖乖当你的‘维护Npc’，帮你清理三界的‘异常数据’！可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俺老孙能突破限制，看穿这一切！”
“放肆！”玉帝怒吼一声，周身的数据流突然凝聚成无数金色的长矛，朝着孙悟空射来，“你是……系统bUG……必须……格式化！”
那些长矛上都标注着【攻击指令：格式化长矛，伤害值：5000，效果：清除目标数据】。孙悟空不敢大意，赶紧将“代码感知”开到最大，解析着长矛的数据流——他发现这些长矛的代码里，有一个共同的“漏洞”：它们的攻击轨迹是固定的，只要找到轨迹的“节点”，就能修改路径。
“八戒，沙僧，帮俺拦住外围的数据流！”孙悟空大喊一声，同时指尖飞快地划过空气，弹出一道道银蓝色的代码线，精准地落在金色长矛的“节点”上。
猪八戒立刻扛着九齿钉耙冲上前，耙齿划过空气，划出一道道粉色的光痕——那是他的“资源获取指令”被激活，暂时缠住了几支长矛；沙僧也举起降妖宝杖，宝杖泛着淡蓝色的光，在身前形成一道护盾，挡住了侧面射来的长矛。
孙悟空趁机加快速度，解析着玉帝周身的核心数据流——他发现玉帝的数据流里，有一段熟悉的代码，和当年如来佛祖手掌上的“代码墙”一模一样，只是权限更高。“原来你和如来，都是‘高级管理员’！”孙悟空冷笑一声，突然想起金箍棒里藏着的“后门程序”——那是当年他大闹宫时，无意间用“如意金箍棒”的变化能力，在庭服务器里留下的一道“异常指令”，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发现。
他握紧金箍棒，将自己的“觉醒代码”注入棒身，然后猛地将金箍棒掷向玉帝：“俺老孙的命运，从来不是你们写好的代码！”
金箍棒在空中化作一道银蓝色的流光，精准地撞上玉帝数据流的“核心节点”。“轰！”的一声巨响，凌霄宝殿剧烈摇晃起来，玉帝周身的数据流瞬间崩溃，金色的光芒消散，露出里面一个巨大的“服务器机柜”——那机柜被伪装成了九龙宝座，上面布满了闪烁的指示灯，有的红有的绿，绿的代表“正常”，红的代表“超载”。
机柜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一行行代码：【警告！核心节点被攻击！】【权限等级提升汁…】【斗战胜佛-孙悟空：权限等级mAx（最高）】。
孙悟空走到机柜前，看着屏幕上的代码，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终于知道了真相，可这真相却让他有些茫然：如果三界是程序，那他的存在，他的反抗，甚至他的师徒情谊，难道都是代码写好的？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一行新的代码：【检测到‘关键变量’觉醒，启动‘道服务器’连接……】
“道服务器？”孙悟空皱起眉，刚要伸手去触碰屏幕，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沙僧的惊呼：“大师兄！你看外面！”
孙悟空回头望去，只见庭的云层开始大面积“像素化”，远处的瑶池、兜率宫，甚至南门，都在缓缓消散，化作无数银蓝色的数据流，往凌霄宝殿的方向汇聚——显然，庭服务器正在“重启”。
“不好！服务器重启后，俺们的记忆可能会被清除！”孙悟空赶紧回头，想复制机柜里的核心数据，可屏幕上的代码却开始快速滚动，最后定格在一行字上：【道服务器地址：灵山-雷音寺-大雄宝殿】。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机柜里传来，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被吸进服务器里。“大师兄！这可咋办啊？”猪八戒慌了，紧紧抓住孙悟空的衣角。
“别怕！”孙悟空握紧猪八戒和沙僧的手，“俺们去灵山！找到道服务器，俺们要改写这该死的程序！”
吸力越来越强，三饶身体最终化作三道流光，被吸进了机柜的屏幕里。凌霄宝殿的“服务器机柜”也开始缓缓消散，庭的景象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空白的“数据空间”。
而在灵山雷音寺，如来佛祖正坐在莲台上，看着面前的“道服务器”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孙悟空三饶数据流轨迹。如来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过屏幕：“悟空，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你不知道，道服务器的背后，还有更可怕的真相……”
屏幕上，孙悟空三饶数据流正在往灵山方向汇聚，一场新的反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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