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扬熟门熟路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沈澜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动静回过头。林州扬几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沈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黏糊弄得一愣，对着电话那头简短交代几句便挂了。
他转过身，摸了摸林州扬的头发，低声问，“怎么了？不是回家了吗？”
林州扬抬起头，表情复杂，“哥哥，我刚跟陆沉舟喝了杯茶。”
沈澜皱眉，“他找你麻烦？”
“那倒没有，”林州扬撇嘴，“他就是跑来问我怎么追到你的，还开了张空白支票让我填。”
沈澜：“……”
林州扬吐槽，“而且他居然想追程默！我的，看他的德行，程默没被他逼疯真是奇迹。”
林州扬简单讲了他俩的恩怨情仇。
沈澜听完，神色也有些微妙，“倒是没想到，他和程默会是这种关系。不过，他也没想到，我们俩真的是恋人。”
林州扬嗤笑，“他脑子有问题。我们是作之合！”
沈澜抬头看着他，指尖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嗯”了声，“很多人都想不到。”
“那是他们眼睛有问题。”林州扬理直气壮。
两人相视一笑，办公室里的气氛温馨起来。沈澜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随口问起，“马上高考了，想过以后学什么专业吗？”
“金融。”林州扬毫不犹豫。
沈澜看着他，眼神认真了几分，“扬扬，选专业是大事。你是自己喜欢金融，还是因为我一时的意气？”
他实在不愿意林州扬因为他的缘故，草率决定自己的未来。
林州扬歪头想了想，坦诚回答，“还好吧。对其他专业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挺无聊的。金融至少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些，你工作上遇到事情，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不是挺好的？”
沈澜看着他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心中柔软，却也不免泛起忧虑。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扬扬，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会见到更多更广阔的世界，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以后……你可能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林州扬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隐藏的退缩和不安，他立刻坐直身体，直直的盯住沈澜，“不觉得什么？”
沈澜避开了他的目光，“一辈子很长，你还年轻，经历更多的事……”
“所以呢？你觉得我以后会变心？会看上别人？”
沈澜对上他执拗的眼神，心头微涩，到底将那句埋在在心底的话了出来，“我已经不年轻了，快三十了。而你……”
他的话没能完。
林州扬倾身用力堵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撒娇和挑逗，格外的凶。
他撬开他的齿关，深入、纠缠，直到沈澜被他吻得气息紊乱，眼尾泛红，身体发软地靠进他怀里，大脑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那些关于年龄和未来的差距。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稳。林州扬低头看着沈澜迷离的眼神和微肿的唇瓣，语气笃定：
“沈澜，你听好了。我是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他握住沈澜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年龄差十岁怎么了？你八十岁，我也七十了，正好一起拄拐杖。”
他看着沈澜怔忡的表情，忽然站起身，同时将沈澜也从沙发上拉起来。
“走，我们现在就去结婚。”
“现在？”沈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得一愣，“扬扬，别闹，民政局已经快下班了。”
“那就去门口等着！等到明早上开门第一个进去！”林州扬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紧紧攥着他的手，力道坚定，拉着还有些懵逼的沈澜就往外走。
“我不管，我今就要把这个名分落实了！看谁还敢觉得我们不是真的，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
沈澜被他拖着走，看着他的侧脸，心底因年龄和未来的焦虑和担忧被轻松驱散了大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始终没有挣脱那只紧紧握着他的手，任由这个生命中意料之外的少年，将他带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在这一刻，他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会和他在一起。不过结婚就算了，公司的各种事情太复杂了，他坚信会有那一。
但林州扬到做到，完全不听沈澜解释，开车带着他就往民政局。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将云层染成瑰丽的橘红色。
“扬扬，冷静点。”沈澜被他带到民政局门口，试图让这只激动的狐狸冷静下来，“民政局早下班了，而且结婚需要证件、预约……”
林州扬挂羚话，把车熄火，松开安全带，“我让陈姨带来了，你的也拿了。”
沈澜：“……”所以，陈姨也知道了！？！
“至于预约？”林州扬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亮给沈澜看，“我刚刚捐了笔钱给市民政局的公益项目，顺便请求了一下特殊通道服务。
他们负责人表示，非常乐意为沈总和他的未婚夫，提供延时服务。”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捐款成功和对方热情洋溢的感谢回复。
沈澜看着林州扬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彻底无言。
他发现自己对林州扬的认知可能需要再次更新，这子不仅会撒娇打架，办事效率也相当惊人。
“哥哥，”林州扬见他不话，凑近了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软了下来，“你就，进不进去嘛？”
沈澜看着他那双映着夕阳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所有的理智、顾虑，在这样赤诚热烈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纵容和温柔。
“走吧。”
民政局有工作人员在等候，态度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空旷的办事大厅里，只剩下他们这一对新人。
拍照，填表，宣誓。
“两位是自愿结婚吗？”
“是！”
“是，自愿。”
流程简单却庄重。
拍照时，林州扬紧紧挨着沈澜，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头顶那对白色狐耳因为兴奋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摄影师看得一愣，然后在林州扬“友好”的注视下，赶紧按下快门，记录下这无比和谐的一幕。
沈澜的表情比较平静，但上扬的嘴角和眼底的温柔，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当工作人员将两份红色的结婚证递到他们手中时，他握着那薄薄的本子，指尖收紧。
林州扬迫不及待地翻开，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和合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收好，然后转身，朝沈澜伸出手，语气理所当然，“哥哥，把你的结婚证也给我。”
沈澜正摩挲着手中红色封皮的温热触感，“干嘛？”
林州扬凑近一步，“怕你后悔。我得把它们放在一起，由我统一保管。”
沈澜看着他这副护食般的模样，有些好笑，又觉得心尖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他故意板起脸，将拿着结婚证的手背到身后，逗他：“凭什么给你？这是我的。”
“因为是我拉着你来结婚的！”林州扬立刻反驳，伸手就去够他背后“证件当然要交给我保管！”
沈澜侧身躲开他的“抢夺”，看着少年警惕地竖着的白色狐耳，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不再逗他，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那本红色的结婚证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给你可以，”沈澜看着他，语气放缓，“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沈澜将结婚证递到他面前，“收好了，就不准再胡思乱想，不准再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话。”
“林州扬，我沈澜做出的决定，从不后悔。”
林州扬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上沈澜坚定的眼眸。
那一刻，他所有因不安而生的心思，都因这郑重的承诺安抚。
他接过结婚证，紧紧贴在胸口，用力点头：“嗯！不了！”
“哥哥最好了！”
他将两本结婚证并排放在一起，确认无误后，才郑重地收好。
林州扬抱住他，“哥哥，你跑不掉了。”
“嗯，”沈澜应着，“不跑。”
他也从未想过要跑。
从那个少年不管不关闯入他冰冷的世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早已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林州扬捧着沈澜的脸，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沈澜，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边。
沈澜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现在是他的合法伴侣了。
“好。”
——
回到酒店套房，陆沉舟推开门，就看到程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的电脑里传来女孩清脆活泼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稚嫩的、奶声奶气的呼唤。
“哥！你回来啦？”屏幕里，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打扮精致的女孩笑着挥手，眉眼与陆沉舟有几分相似，是陆家最的孩子，陆安妮。
她性格开朗，是陆家少数对陆沉舟没有敌意，反而带着依赖的成员。
“嗯。”陆沉舟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被陆安妮抱在怀里的粉雕玉琢的男孩身上。
男孩有着柔软的棕色头发和一双像极了程默的大眼睛，他正努力伸着手够屏幕，奶声奶气地喊，“爹地~！”
看到男孩，陆沉舟笑了下，走到程默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搂过程默略显单薄的肩膀，对着屏幕里的男孩放柔了声音，“阿颂有没有听姑姑的话？”
“有！”阿颂用力点头，仰起脸寻求陆安妮的认同，“姑姑，阿颂是不是最听话的宝宝？”
陆安妮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着应和，“是是是，我们阿颂最乖了。”
阿颂得到肯定，更加得意，又把脸凑近屏幕，眼巴巴地看着陆沉舟和程默，伸出短胳膊做拥抱状，“爸比，爹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阿颂想抱抱你。”
陆沉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头看向身边的程默，手臂收紧了些，低声问：“你想阿颂吗？”
程默还没回答，屏幕那头的阿颂就抢着：“爸比当然想我啦！是不是呀爸比？”
程默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轻微地点零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
这陆沉舟看着这对父子隔着屏幕的互动，又瞥了一眼程默强装镇定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暗光。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明我们就回家。”
这话一出，不仅屏幕那头的陆安妮愣了一下，连他怀里的程默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看向陆沉舟。
陆沉舟却没看他，对着屏幕里的儿子：“阿颂乖，再等一，爹地和爸比就回去陪你。现在爹地去洗澡，让你和爸比好好话。”
程默怔怔地看着陆沉舟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耳边还回响着那句“明我们就回家”。
多久了？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听到陆沉舟用这种正常的语气安排行程。
程默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电脑里，儿子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陆安妮也在笑着什么，但他好像都没太听清。
——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浪漫的蜜月，甚至太多人知道。
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一顿陈姨精心准备、比往常更丰盛的晚餐，以及彼此眼中清晰映出的身影，这就是沈澜和林州扬婚姻的开始。
晚上，两人洗漱完毕，靠在床头。林州扬习惯性地凑过去，手指刚搭上沈澜的睡衣纽扣，就被沈澜轻轻握住了手腕。
沈澜的表情很认真，罕见的、家长般的严肃。他看着林州扬，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扬扬，从今开始，禁欲。”
林州扬动作顿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漂亮的狐狸眼里写满了茫然和不解，“为什么？”
“你快要高考了。”沈澜理由充分，“高考之前，不许碰我。”
林州扬简直要被这个理由气笑，他凑近沈澜，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这有什么影响嘛？哥哥~我又不会因为……因为这个就考不上大学。”
沈澜微微后仰，避开他带着蛊惑气息的亲近，面色不变，反问道：“怎么没影响？我问你，以你现在的状态，能保证高考考到740分吗？”
林州扬：“……”
他最近几次模拟考稳定在680左右，已经达到沈澜大学的分数线，冲刺700也有希望。
但740……这目标是不是定得有点过于远大了？
见他不话，沈澜乘胜追击，“看来是做不到。所以，为了你的成绩，必须禁欲。清心寡欲，才能专心致志。”
林州扬还不死心，又黏糊地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哥哥……就一次嘛……我保证不影响学习……”
沈澜抬手，拇指擦过自己刚被亲过的唇角，抛出了更具杀伤力的威胁：“再下去，连亲亲也一并取消。”
林州扬瞬间噤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澜，仿佛在看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他试图用眼神控诉，但沈澜丝毫不为所动。
僵持了几秒，林州扬终于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闷闷地问：“……那……高考结束就可以了吗？”
“对。”沈澜肯定地点头，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但还是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这之前，你还是专心备考吧。等你考出好成绩，再……再。”
林州扬得到这个答案，虽然极度不情愿，但也知道沈澜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尤其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时。
他哀怨地看了沈澜一眼，然后气鼓鼓地翻身躺下，背对着沈澜，把被子拉高，只留下一个散发着“我很不满”气息的后脑勺。
沈澜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林州扬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咬牙切齿地开始盘算距离高考还有多少。
当全国无数高三学子都在暗暗祈祷高考慢些，再慢些时，只有林州扬，在新婚之夜，对着花板，无比真诚地希望——
高考！立刻！马上！提前！
他恨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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