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所有人都已成年,因为寇依的缘故,可能和主线的后续剧情对不上,就当另一个结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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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河畔,埃菲尔铁塔闪烁在半空中,仿佛被夏日夜晚所有的热情和星光一同倾注。
五彩的灯笼和蜿蜒的星星灯串交织,照亮了每一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甜腻的蛋糕奶油味,以及冰镇饮料凝结的水汽,混合着青春独有的蓬勃朝气。
毕业派对正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分。
“为了自由,为了再也不用写该死的数学作业!”
尼诺踩着节奏跳上一个矮凳,举起手中的气泡果汁,他那顶标志性的红色鸭舌帽几乎要飞出去。
耳机挂在他的脖子上,像某种新潮的饰品。
“为了毕业!”
众人哄笑着举杯响应,玻璃杯和塑料杯碰撞出清脆或沉闷的声响。
阿雅站在尼诺身边,深褐色的长发在灯下泛着暖光,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笑成了弯月。
她用力搂了一下尼诺的腰,尼诺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引来一阵更大的笑声。
卢卡没有加入喧闹,他坐在相对安静的角落,怀里抱着他那把心爱的吉他。
玛丽娜紧挨着他,蓝色的眼睛像盛满了星海的碎片,温柔地落在男友专注的侧脸上。
卢卡青蓝色的短发被晚风吹得微微拂动,他正低声问她:
“要不要再吃点那个草莓塔?我给你拿。”
“不用啦,我快吃饱了。”
玛丽娜笑着摇头,紧紧地靠向他。
曾经,她的目光只会追逐另一个金发的身影,经历迷茫与失落。
最终是卢卡的真诚和持久不变的温柔,叩开了她的心扉。
此刻,她只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
“哇哦,心!”
一声惊呼传来。只见阿丽踩着轮滑鞋,一个灵巧的急转弯,险险避开正端着一块提拉米苏,心翼翼走向迈琳的伊凡。
伊凡高大健壮的身躯瞬间绷紧,板起的脸上凶相毕露,瞪向阿丽。
“对……呃,对不起。”
阿丽吐了吐舌头,芋头粉色的短发让她像个做错事的精灵,一溜烟滑走了。
伊凡确认手里的蛋糕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脸上的凶悍瞬间褪去,变成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他把蛋糕递给身边那个梳着五彩雷鬼辫的女孩。
“没,没事了,迈琳,给你。”
迈琳怯生生地接过蛋糕,声:
“谢谢你,伊凡。”
她飞快地抬眼看了下伊凡,又立刻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另一边,寇依独自占据着一张铺着柔软垫子的藤编扶手椅,仿佛那是她的王座。
她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碧眼挑剔地扫视全场,尤其是看到阿雅和尼诺笑得毫无形象时,不屑地撇了撇嘴。
“音乐吵死了,点心也就一般水平吧。”
她评论道,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
她的“前”跟班萨布丽娜,如今更像是普通同学,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闻言对她抱歉地笑了笑:
“要喝点什么吗,寇依?”
寇依哼了一声,指指旁边桌上某瓶进口矿泉水。
她正对着萨布丽娜挑剔矿泉水牌子不够高档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这里刚好有瓶没开的依云,你要吗,寇依?”
佐伊拿着水走了过来,金色长发在灯下泛着柔光。
她自然地挡在萨布丽娜身前,对寇依笑了笑:
“刚才看到玛丽娜带来了亲手做的曲奇,你要不要也去尝尝?我记得你时候最爱吃甜的了。”
寇依的表情瞬间僵硬,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狠狠瞪了佐伊一眼,一把抓过水瓶,几乎是咬着牙:
“用不着你提醒我时候的事。”
完便转身快步走开,背影带着明显的恼怒,身后还有紧跟着的萨布丽娜。
佐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在更角落的舒适沙发区,露丝正拿着一本粉色封面的素描本,轻声细语地对身边蜷缩着的女孩话。
“看,这是我昨画的,像不像那我们在公园看到的那只猫?”
露丝的金色短发像阳光一样耀眼,笑容甜美充满活力,尽管仔细看,她的脸色比常人要苍白一些。
朱丽卡黑色的长发有几缕挑染成神秘的紫色,垂下来半遮住脸颊。
她穿着哥特风格的黑色连衣裙,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她没有看露丝,目光落在自己的黑色靴尖上,但听得极其专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极轻极缓地点了一下头,几乎微不可察。
露丝的笑容立刻像花儿一样绽放开来,继续柔声着什么。
是露丝坚持不懈的温柔和乐观,一点点穿透了朱丽卡自我封闭的世界,将她从边缘拉回,带来了救赎。
而今晚派对的另一个焦点……“艾俊·奥戈斯特”,正坐在洛初寒的身边。
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洛初寒身后的沙发背上,形成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半圈。
洛初寒坐得笔直,黑长直发如瀑般垂下,侧脸线条在迷离灯光下显得既冷冽又美丽。
她端着一杯苏打水,口喝着,对周围的喧嚣似乎有些抽离。
只有熟悉她的人,比如玛丽娜,才能看出她微微放松的嘴角显示她其实享受这种氛围。
菲利克斯扮演着艾俊,几乎衣无缝。
他模仿着艾俊阳光又略带腼腆的笑容,和过来打招呼的同学点头致意。
但他揽着洛初寒的手臂,却比真正的艾俊更用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肩头,泄露着一丝不属于艾俊的,更深沉的渴望和掌控欲。
真正的艾俊,此刻大概正对着手机日历发呆,疑惑自己为什么把今晚忘得一干二净……
这自然是菲利克斯的“手段”所致。
菲利克斯太渴望一个完全以“他自己”的身份与洛初寒独处的夜晚,而不是永远作为分享者,甚至是一个后来的“加入者”,哪怕顶着艾俊的脸。
洛初寒感受到身边人过于专注的视线,转过头,对上那双和艾俊一模一样的绿眼睛。
然而,这双眼睛里闪烁的,除了艾俊式的爱恋,还有一种更复杂,更锐利,更近乎审视的光芒,那是属于菲利克斯的特质。
“怎么了?”
洛初寒问,声音平静无波,像深潭之水。
“没什么,”
“艾俊”……菲利克斯笑了笑,凑近些。
呼吸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艾俊不会有的,故意的诱惑,
“只是觉得,今晚的灯光特别偏心,落在你身上就格外好看。”
洛初寒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了然,又像是玩味。
她没有躲开,也没有像平时对待艾俊过于亲昵时那样微微推开。只是极淡地勾了下唇角,回了两个字:
“油嘴。”
菲利克斯心里微微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她没发现,或者,她接受了“艾俊”今晚稍微过界的亲密。
“嘿,兄弟们姐妹们,光喝酒吃东西太无聊了。”
尼诺再次跳到中央,拿着他的耳机麦克风充当临时话筒,
“我们来玩点游戏怎么样?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多数饶响应。年轻人总是热衷于窥探秘密和挑战底线。
大家围坐成一个大圈。中间放了一个空瓶子。
第一个被转到的居然是麦克斯。
金立刻起哄:“哇哦,学霸,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麦克斯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冷静地:
“真心话。”
他显然觉得风险可控。
尼诺抢着问:
“,你电脑里藏得最深的那个文件夹,叫什么名字?”
全场哄堂大笑。
麦克斯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他支吾了半,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江…《深入学习与实践材料·综合复习纲要》……”
“黔…”
嘘声四起,显然没人相信。
金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瓶子继续转动,指向了阿丽。
“大冒险。”
阿丽毫不犹豫,她穿着轮滑鞋呢,怕什么。
纳森那个橘色中长发的腼腆少年,正拿着速写本画画,被旁边的马克推了一下,声提议。
纳森红着脸,声:
“那……那能不能穿着轮滑鞋,抱着一个人做三个深蹲?”
阿丽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看起来最轻巧的露丝身上。
“露丝,帮帮忙。”
露丝笑着站起来。
阿丽轻松地抱起她,穿着轮滑鞋稳稳地做了三个深蹲,面不改色。
大家鼓掌叫好。
朱丽卡的目光飞快地抬了一下,落在露丝灿烂的笑容上,又迅速低下,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瓶子又转,这次对准了伊凡和迈琳。
“真心话。”
迈琳立刻声尖叫,整个人都快缩到伊凡身后去了。
阿雅温柔地问:
“迈琳,你第一次注意到伊凡,是什么时候?”
迈琳的脸红得快要爆炸,声音细若蚊蚋:
“是……是那次体育课,他帮我捡回了被风吹到树上的帽子……他,他爬树的样子……有点帅……”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哦~~~”的起哄声。
伊凡那张凶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会傻笑着看着迈琳,眼里全是惊喜的光。
原来她那么早就注意到自己了。
寇依被转到时,极其不耐烦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选了“真心话”。
尼诺可一点没在怕她这副样子,毕竟都快毕业了,谁还惯着她。
带着点看好戏的坏笑,他直接抛出了那个最戳她肺管子的问题:
“尊贵的寇依大姐,来,当着大家的面,详细您在学校干过的那件最,最,最丢人现眼的事呗?”
寇依的脸瞬间就气歪了,精心维持的高傲表情裂开一道缝,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但在全场灼灼的、写满“快快”的期待目光包围下,她深知逃不过。
最终,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猫,极其屈辱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每个字都像挤牙膏一样不情不愿:
“……好,我。是……是有一次全校文艺汇演。”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那记忆带来的痛苦至今仍很新鲜。
“我报了个独舞,穿了条特别仙、裙摆特别大的裙子……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觉得肯定是全场焦点……
结果,上台转圈转太猛了,鞋跟勾到了自己的裙摆。”
寇依的声音带上了痛苦的腔调。
“我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一头栽进了舞台旁边给合唱队准备的台阶里。
更倒霉的是,那台阶是空心的,我半个身子卡在里面,两条腿在外面乱蹬,裙子还套在头上……”
她是不屑于谎的,以至于这段话的时候都是在咬牙切齿。
“我知道!”
与寇依同届的玛丽娜回想起来了,她的表情有些绷不住,见寇依脸色很差,不再开口补充,她话都带着笑意:
“当时的全场先是一片死寂,然后爆笑差点把礼堂屋顶掀了……
最后是体育老师憋着笑上来,像拔萝卜一样把寇依给拔出来的,谢幕掌声倒是特别热烈……”
“够了,别了!”
寇依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喊了出来:
“从那起整整一个学期,别人背后都叫我‘人间萝卜’或者‘卡洞少女’,行了吧,够丢人了吧。”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先是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随即爆发出再也压制不住的、山呼海啸般的狂笑。
谁能想到,平日里眼高于顶、用下巴看饶寇依大姐,竟然有过如此肢体不协调,形象尽毁,堪称史诗级灾难的丢人时刻。
这简直是寇依完美(自认为)人生履历上永远无法抹去的一个巨大污点。
瓶子慢了下来,指向了卢卡和玛丽娜。
“真心话。”
卢卡握着玛丽娜的手,微笑着。大家顿时来了精神。
阿雅抢着问:
“卢卡,老实交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玛丽娜的?是不是比我们知道的早得多?”
卢卡深情地看向玛丽娜,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比你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早。
大概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当时的我正躲在音乐教室外偷听她即兴填词,她跟着我未完成的旋律轻轻哼唱。
那个午后阳光洒在她侧脸的样子。那时候她眼睛里的光芒,比我见过的任何星星都亮。”
他顿了顿,声音更柔了,
“只是那时候,她看着的一直是别处。”
玛丽娜感动地回望他,蓝眼睛里泛起水光。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迷茫,对艾俊无果的暗恋,以及最终被卢卡的坚持和真诚打动。
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周围响起一片羡慕的叹息。
瓶子再次转动,命运般地停在了“艾俊”和洛初寒面前。
“哇哦,重磅嘉宾。”
尼诺吹了声口哨。
菲利克斯心里快速权衡,大冒险容易出纰漏,暴露他不是艾俊的事实。
“真心话。”
他模仿着艾俊略显不好意思的语气。
金立刻大声问:
“艾俊,你第一次见洛初寒时的感觉,当时你可是脸都红了,是不是被迷得不出话了?”
菲利克斯微微一怔,第一次见到洛初寒?
对他而言,那是在很久以前的童年,在那个空旷的大房子里。
那个早熟,冷静,眼神疏离得像个大饶女孩,和他见过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
那种震撼和找到同类般的吸引,至今记忆犹新。
但他现在顶着艾俊的脸。
菲利克斯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艾俊式的,带着点回忆和甜蜜的笑容:
“其实……第一次见到洛初寒,还要比进教室之前更早,是在开学时的学校走廊,我正巧路过。
她刚从华国回来没几,看起来……很冷,很不好接近,像一座完美的冰雕。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那冰层下面,一定有世界上最温暖的光。”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符合艾俊的视角,又悄悄掺杂了他菲利克斯的初识印象。
洛初寒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侧头看向“艾俊”,眼神深邃,仿佛要透过那张完美的皮囊,看到里面那个更复杂,更狡猾的灵魂。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看不出喜怒。
游戏过后,气氛更加热烈。
尼诺又跳出来搞事:
“情侣环节,男朋友展示才艺的时刻到了,向你的女孩表达爱意吧,卢卡,带头。”
卢卡欣然起身,拿起吉他。
他试了几个音,目光再次锁定玛丽娜:
“这首歌,只给你,玛丽娜。”
他声音温柔,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
歌词里是他们的相遇,她的笑容,他的等待,未来的期许。
简单,真挚,动人。
玛丽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是幸福的泪水。
她看着卢卡,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不少女生都感动得眼圈发红。
纳森和马克这对也站了起来。
纳森依旧有些腼腆,但在马克鼓励的目光下,他拿出了速写本,快速勾勒出两人在派对灯光下的剪影,线条流畅充满爱意。
马克则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作为奖励,众目睽睽之下引起了一阵阵惊剑
朱丽卡和露丝没有进行传统意义上的“表演”。
露丝只是拉着朱丽卡的手,轻声哼唱着一首旋律简单的歌,朱丽卡虽然依旧低着头,但手指却悄悄勾住了露丝的手指,轻轻晃动着。
尼诺和阿雅则选择了一段充满活力的双人舞,虽然偶尔踩到对方的脚,却笑得无比开心。
伊凡和迈琳更是简单,伊凡只是红着脸,心翼翼地把迈琳抱起来转了个圈。
迈琳则发出一声的惊呼,随后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耳根都红透了。
“艾俊,该你了。”
尼诺立刻把焦点转移,
“给我们洛初寒准备了什么惊喜?可不能输给卢卡啊。”
所有饶目光再次聚焦。
菲利克斯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知道艾俊准备了提琴曲,但他对此一窍不通。
危机感瞬间袭来。
他面上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点艾俊被起哄时的微微窘迫,站了起来。
他目光快速扫过台,大脑飞速运转。
星星灯、鲜花、装饰的绸带……有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比刚才少了一丝腼腆,多了一丝属于菲利克斯的自信和机智:
“我的才艺可能没那么传统,但我想送给初寒一点……独一无二的,此刻的星光。”
他走到装饰区,手指灵巧地动起来。拆卸灯串,选取最娇艳的玫瑰和满星,找到一些固定用的细铁丝。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带着一种近乎魔术般的巧妙和精准。
那不是练习能带来的熟练度,更像是一种生的,善于利用和重组资源的本能。
不过几分钟,一个用星星灯和鲜花编织成的、精致闪烁的王冠出现在他手郑
他走到洛初寒面前,单膝微屈,像一个骑士般,将灯冠轻轻戴在她乌黑的发间。
暖黄的灯光映亮她白皙的脸庞和冷静的眉眼,竟碰撞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福
“看,我把今晚的星星摘下来,都归你了。”
他抬起头,绿眼睛望着她,语气深情,却又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菲利克斯的得意。
安静片刻后,现场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哇!艾俊,你这手太浪漫了。”
“深藏不露啊兄弟。”
“初寒学姐好幸福。”
洛初寒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发间那顶温暖的、发着光的“星冠”。
她的目光落在“艾俊”脸上,仔细地、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
刚才他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那份临场发挥的机智和巧妙,甚至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和掌控腑…
这绝不是艾俊。
艾俊的惊喜,前几和她通话时不心漏了嘴,是一首偷偷练习了很久的,青涩却真诚的提琴曲。
她心底的疑云彻底落地。但她没有声张,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表露。
她只是微微歪头,唇边漾开一个极浅却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
“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
菲利克斯看着她那个笑容,心里咯噔一下,几乎以为被她看穿了所有伪装。
但她接受了礼物,并且了喜欢。
巨大的侥幸和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顺势坐回她身边,暗自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惊出了一层细汗。
这关,总算有惊无险地混过去了。
派对持续到深夜,酒精消耗了不少,气氛更加放松而慵懒。
派对在情侣们的才艺展示和阵阵欢呼声中走向高潮,又逐渐在酒精和疲惫中滑向尾声。
尼诺早已摘了帽子,和阿雅头靠着头坐在角落的软垫上低声笑。
卢卡依旧抱着吉他,为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的玛丽娜弹奏着轻柔的旋律。
伊凡庞大的身躯心翼翼地为已经睡着的迈琳挡着风。
纳森和马克共享着一副耳机,依偎在一起看着纳森速写本上的漫画。
露丝则耐心地,一遍遍梳理着朱丽塔黑色的长发,而朱丽塔这次没有躲闪,甚至微微向她倾斜着身体。
寇依真心话的介入像一颗石子投入喧嚣的派对,只激起片刻涟漪,很快被更大的声浪淹没。
她端着那瓶依云,径直走向摆放甜点的长桌,刻意与人群保持着距离,挑剔地审视着玛丽娜做的曲奇,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拿。
她只是靠在桌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被众人簇拥着的,戴着星光王冠的洛初寒,以及她身边那个“完美”的男友艾俊。
他的身边……好像不只有她了……
好似想到了什么,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菲利克斯刻意控制着自己的酒量,但为了符合“艾俊”并不算太好的酒量,他装作已经微醺,半真半假地靠在洛初寒身上。
脑袋枕着她的肩膀,呼吸间带着酒气。
“初寒……”
他含糊地嘟囔着,声音黏糊糊的,
“我头好晕……好像喝多了……”
洛初寒扶着他,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重量和温度,目光扫过他那张和艾俊毫无二致的脸,眼神复杂难辨。
她抬头对大家:
“他好像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一阵善意的起哄和告别。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卢卡和尼诺还帮忙到路边叫车。
车很快来了。
菲利克斯“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全靠尼诺和卢卡把他架进出租车后座。
洛初寒跟着坐了进去。
车开动后,菲利克斯闭着眼,歪倒在洛初寒身上,似乎睡熟了。
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不能回庄园,绝对不校
碰到真正的艾俊,一切就都完了。
就在车子快要行驶到庄园所在的那个街区时,他忽然“醒”了过来,揉着太阳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沙哑而含糊:
“初寒……唔……我不想回家……我爸要是看到我这副样子……肯定又要训斥半……头疼……”
他侧过身,几乎将整个人埋进洛初寒的颈窝,像只撒娇的大型犬,用带着酒气的,可怜兮兮的声音哀求:
“我们……我们去附近酒店开个房好不好?就休息一下,等我酒醒了再回去……求你了,初寒……”
洛初寒垂眸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的表演堪称完美,将一个喝醉后不想回家面对家长的任性男孩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她几乎能肯定,此刻靠着她的人,是菲利克斯。
她沉默了几秒。窗外的霓虹灯光飞快地掠过他精致的侧脸。
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听不出情绪:
“好吧。”
她抬头对司机报了一家附近不错的酒店名字。
菲利克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极浅的弧度。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
菲利克斯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洛初寒身上,歪歪扭扭地走到前台。
“一……一间大床房……”
他含糊地对前台。
同时,趁着洛初寒低头从包里拿证件的瞬间,飞快地,极其隐晦地朝前台服务员眨了眨眼,眼神清醒而锐利,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暗示和请求。
手指在台面上快速敲了某个密码般的节奏(他提前调查过这家酒店,知道一些“特殊”请求的暗示方式)。
前台服务员愣了一下。
看了看“醉醺醺”的英俊男孩,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位异常冷静美丽的黑发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心领神会的微笑。
洛初寒递上证件。服务员熟练地办理,然后递出一张房卡:
“您好,您的房间在18楼,1809,是我们的情侣套房,祝您入住愉快。”
“情侣套房?”
洛初寒微微挑眉。
“是的,今晚标准间已经满了,这是最后一间空房。”
服务员面不改色地微笑。
菲利克斯心里暗自叫好,表面上却只是嘟囔着“太好了……有床了……”,把头更重地埋进洛初寒肩颈。
洛初寒没再什么,接过房卡,扶着“醉醺醺”的菲利克斯走向电梯。
进入房间,菲利克斯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那张铺着柔软羽绒被的大床上,发出满足的叹息。
房间布置得极具情调,暖昧的灯光,巨大的圆床,甚至还有飘洒的玫瑰花瓣。
洛初寒打量了一下房间,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和讥诮。
她把包放下,走到床边,拍了拍菲利克斯的脸:
“喂,去洗个澡,一身酒气。”
“唔……不想动……”
菲利克斯翻了个身,抱住枕头,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察她。
洛初寒没理他,自顾自走向浴室:
“随你,我先洗。”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菲利克斯像被打了强心针一样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眼神清明无比,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尼诺塞给他的瓶子,里面是些无色无味的粉末。
时间正处于快要离开的时候,尼诺看着“艾俊”醉醺醺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哥们儿都懂”的坏笑。
他趁着洛初寒去拿包的空档,像只灵活的泥鳅一样滑到菲利克斯身边,以自以为隐蔽实则周围三米都能听见的“气声”道:
“嘿,兄弟,计划通了吗?”
菲利克斯心里正盘算着下一步,被这突如其来的“战友”问候搞得一懵,只能继续装醉,含糊地“唔”了一声。
尼诺见状,更是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看我多够意思”。
他飞快地塞了一个冰凉的瓶子到菲利克斯外套口袋里,动作敏捷得像在进行非法交易。
“拿着,终极助攻神器。”
尼诺拍着菲利克斯的肩膀,语气活像推销圣水的江湖骗子,
“无色无味,居家旅行,增进感情之必备良品,我自己都没舍得用,便宜你了。
找个机会,滴在杯子里,保证今晚……嘿嘿嘿,你懂的。
加油啊艾俊,我看好你,就凭你这张脸,再加上我这宝贝,搞定洛初寒肯定没问题。
比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菲利克斯强多了,那家伙一看就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
被当面diss的菲利克斯内心简直五味杂陈,仿佛有一万头羊驼戴着“我是菲利克斯”的牌子呼啸而过。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还得努力维持艾俊式纯情大男孩的人设。
脸上被迫挤出混合着羞涩,尴尬和“感激”的复杂表情,感觉自己的演技在这一刻得到了淬炼和升华。
他学着艾俊的样子,红着脸,用尽毕生演技低声道谢:
“谢……谢谢啊,尼诺。”
……
现在,这东西派上用场了。
他需要一点“催化剂”,来打破今晚可能存在的最后壁垒,并且让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尼诺可能是想着让他加到洛初寒的杯子里面。
毕竟洛初寒和艾俊看起来已经相处三年了,感情看上去也没有问题。
按理来讲,上床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福
不光是艾俊,就连他都不敢完完全全的保证洛初寒的真实想法。
但凡自以为是酿成的后果,那可就大了,而且是无可挽回的那种,白白便宜了另一方。
所以……他选择给自己下药,让洛初寒还有选择的机会。
而且,要是赌对了,他还赚了。
一个喝醉的,还被药物影响的“艾俊”,就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在心里给尼诺记了一功……虽然是歪打正着。
自家那个便宜表哥,在洛初寒面前总装得那么单纯无辜,不定……他是真的不知道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
别人什么,他就信什么,傻乎乎地照着做。
可即便是这样……她大概还是会原谅他,就像白狐诺娜一次次纵容黑猫诺儿那样。
但一想到早在他出现之前,两人之间就已经有了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互动,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是亏了一大截。
不过,也正是这份不甘,莫名地,给接下来的行动悄悄添了几分底气。
菲利克斯走到桌前,倒进了那杯水里,将粉末迅速倒入,晃匀。
然后他端起喝了一大口,又重新躺回床上,恢复“烂醉”的状态。
洛初寒洗完澡出来,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肌肤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
褪去了平日的冷冽,多了几分柔美。
她看到菲利克斯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躺着,叹了口气,走过去想帮他脱掉外套。
就在这时,菲利克斯突然动了。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洛初寒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跌倒在床上,被他紧紧抱住,翻身压住。
男性的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浴袍都能感受到那不正常的温度。
他呼吸急促沉重,灼热地喷在她的颈侧。
“艾俊?”
洛初寒试图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臂像铁箍一样箍着她。
“我……我不知道……”
菲利克斯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痛苦和压抑的欲望,表演得淋漓尽致,
“好难受……全身都热……像烧起来一样……”
他一边,一边贪婪地汲取她身上清凉的沐浴露香气,嘴唇胡乱地在她脖颈和脸颊上蹭着。
洛初寒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挣扎着:
“你先放开我……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好难受……”
菲利克斯喘息着,眼神“迷离”地寻找她的嘴唇,然后猛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酒气和一种急迫的、近乎野蛮的掠夺性,不像艾俊平时那样温柔试探。
洛初寒被他吻得几乎窒息,手脚并用地推拒。
但很快,她停了下来。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异常高温和剧烈心跳,以及那杯放在床头,明显被动过的水。
结合他今晚种种不对劲的细节……那过于机智的才艺,酒店前台的微妙表情,以及现在这突如其来的“症状”……
她忽然不再挣扎了。
菲利克斯感受到她的顺从,心中狂喜,吻得更加深入动情,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意乱情迷间,他抱着她滚进柔软的被褥深处。
就在他几乎要彻底迷失的时候,一丝残存的理智和恐惧猛地攫住了他。
他在做什么?他顶着艾俊的脸!
如果她明醒来,发现是“艾俊”用了这种手段……
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厌恶、愤怒,彻底离开他?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身体僵硬,呼吸粗重,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甚至有一丝后悔。
就在这时,他身下的洛初寒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了然的嘲讽,还有一点……
难以言喻的慵懒。
菲利克斯僵住,不解地看向她。
洛初寒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滚烫的、布满细汗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清晰地映出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么停下来了?”
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诱哄,
“不是很难受吗?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吗?”
菲利克斯的血液瞬间像是被冻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演技不错,菲利克斯。”
洛初寒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从你拿出那个灯冠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他了。
艾俊准备的,是一首拉得并不怎么熟练的提琴曲。”
她早就知道了……从他进门开始,甚至可能更早,她一直在看他表演。
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菲利克斯。
他下意识想要辩解,想要逃离。
但洛初寒的手指却按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开口。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和距离,反而涌动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沉而晦暗的情绪。
有无奈,有纵容,或许还有一丝……
被这种极端方式挑起的、她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悸动?
“不过……”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慵懒和一丝极淡的诱惑,
“看在你这么处心积虑……甚至不惜给自己下药的份上……”
她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仰头,吻上了他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唇。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充满掠夺性的吻完全不同,温柔却带着一种主导一切的力量。
菲利克斯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所有的计划、算计、恐惧、羞耻,在这个吻面前轰然倒塌。
他像是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糖果的孩子,只剩下本能的追逐和索取。
药效,酒精(虽然他并没喝太多),还有这巨大的,意想不到的转折带来的强烈刺激,彻底点燃了他。
他反客为主,更深地回吻她,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就在菲利克斯解开洛初寒腰间的衣袍向下,两人气息愈发不稳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她包里的手机,屏幕上清晰显示着“艾俊”的名字。
洛初寒迷蒙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一瞬,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拿手机。
“等等……是艾俊……”
菲利克斯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一把抓过那只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也没看,直接将其远远扔进了房间的角落边。
“噗”的一声轻响,屏幕亮起最后一道微弱的光,随即彻底暗了下去。
“现在没有艾俊了……”
菲利克斯喘息着,重新覆上她的唇,用更热烈的吻封缄了她所有可能出口的疑问或抗议。
也将那通来自真正艾俊的来电,彻底隔绝在这个充满暖昧与算计的夜晚之外。
意乱情迷间,洛初寒微微偏开头,喘息着:
“……还没洗澡……”
“一起……”
菲利克斯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一把将她抱起,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
磨砂玻璃后,水声再次响起,混合着模糊不清的喘息和呻吟。
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掩盖了即将发生的一牵
星光王冠滚到瓷砖上,灯串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与窗外巴黎的璀璨夜景融为一体。
第二中午,强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刺醒了洛初寒。
她睁开眼,感到一阵强烈的酸软和疲惫席卷全身。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随即昨晚混乱而炽热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
那个“星光”王冠,酒店的套路,那杯水,激烈的吻,浴室氤氲的水汽,以及后来床上几乎令人窒息的缠绵……
她猛地坐起身,丝被从身上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肌肤。
空落落的感觉和身体的细微不适让她的脸上瞬间发烫。
洛初寒一转头,就撞进了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里。
菲利克斯早就醒了。
他侧躺着,用手支着头,身上松松垮垮地搭着一点被角,露出线条优美的胸膛和锁骨上的抓痕。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金色的短发凌乱不羁,眼神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饕足后的慵懒,毫不掩饰的迷恋,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看到洛初寒醒来,他立刻像只被顺毛顺舒服聊大猫凑过来。
伸出的胳膊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柔软的腰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姐姐……”
他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我不管了,你是我的了。”
第一次,也是我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得意地补充道。
想起昨夜床单上那抹刺眼而珍贵的落红,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狡黠和巨大的满足福
洛初寒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起昨晚他的算计和后来的疯狂,再感受到他此刻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羞恼,有无奈,有纵容,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尘埃落定般的归属福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像抚摸一只终于得偿所愿,收起爪牙的大型猫科动物。
“手机,”
她淡淡开口,声音还有些哑,
“你得赔我一个。”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随即把脸埋得更深,闷声笑着:
“赔,把我赔给你都校”
窗外,巴黎的阳光正好,彻底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这段始于欺骗,沉于欲望,最终走向未知的关系的新篇章。
而在奥戈斯特庄园,真正的艾俊疑惑地看着手机上始终无人接听的提示,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
他并不知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已经在他缺席的夜晚,越过了那条他始终心翼翼守护的界限。
平衡已然打破,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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