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格从窗户挤进洛初寒家别墅时,差点被室内涌出的温暖气流冲了个跟头。
这座别墅比艾俊的公寓一些,但布局雅致,处处透着东方的韵味……
屏风,水墨画,还有几盆修剪得恰到好处的盆景。
它悄悄飘过走廊,眼睛四处打量。
客厅空无一人,空气里却飘着一种微妙的……生活的气息。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烟火,而是有人长久居住留下的痕迹:
几本书散在沙发上,一只茶杯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普莱格正犹豫该往哪边去,厨房方向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它迅速缩到一尊青瓷花瓶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
厨房门开了。
菲利克斯系着一条深蓝色围裙走出来……
普莱格敢用自己所有的奶酪打赌,那围裙绝对不是洛初寒的风格。
他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动作熟练得不像生手。
普莱格眯起眼,认出那是一道色泽红亮的……
似乎是东方的红烧肉。
菲利克斯把菜放到餐桌上,那儿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他退后半步打量了一下,微微点头,接着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了几下。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洛初寒走了下来。
她穿着睡衣,黑色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目光先扫过餐桌,在那几道菜上停顿了一瞬,才抬起眼,和站在桌边的菲利克斯视线相接。
两人对视了两秒,谁也没话。
洛初寒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拉开椅子坐下。
整个过程自然得像呼吸……仿佛菲利克斯出现在她的厨房,为她准备晚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普莱格躲在花瓶后,眼睛眨都不眨。
这场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洛初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
就在要送入口中的那一刻,她动作忽然顿住。
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紫色眼眸里,掠过一丝真实的困惑。
她放下筷子,转向菲利克斯: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中餐的?”
菲利克斯像一直在等这个问题。
他不紧不慢地解下围裙,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之前观察你的厨房,发现你备的中式调料比法式香料多得多,冰箱里的剩菜也大多是中式或日式的。所以……”
他耸耸肩,
“我就学了几道基础的。”
洛初寒没接话,重新夹起那块肉尝了尝。
咀嚼,吞咽。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他:
“比我想象的好吃。”
就这一句简单的评价,菲利克斯的眉眼瞬间舒展开……从内透出的,真实的愉悦。
他在对面坐下:
“真的?我还担心糖色炒过头了。”
“火候刚好。”
洛初寒又尝了一口旁边的清炒时蔬,
“笋片切得也匀。”
餐桌上的气氛微妙地松弛下来。
普莱格趁机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悄悄溜到窗帘的褶皱里。
“其实,”
菲利克斯指尖在桌沿轻轻点着,试探地开口,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再多学几道中式菜。”
洛初寒抬起眼。
“我的意思是,”
他声音放轻了些,
“我想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偏甜还是偏辣,喜欢软烂些的还是有嚼劲的……”
他停顿了一下,
“我还想知道……你在华国时过得怎么样,每一是怎么过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
洛初寒的筷子悬在半空。
她看着菲利克斯……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却是真心想要了解她的少年。
他的绿眼睛此刻格外专注,里面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有一种近乎直白的探寻。
太直接了。
直接得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视线,夹了一筷米饭:
“你怎么还在问这个?”
“因为,”
菲利克斯声音更轻,却也更认真,
“你从不主动起自己的事。”
“你告诉过我在哪里住过,学过什么,但那只是信息,不是生活。”
他的指尖无意识划过桌面,
“我想知道的是……你喜欢杭州的雨吗?在上海的弄堂里迷过路没有?第一次弹古筝时,手指会不会疼?”
他顿了顿:
“我想知道的是……在成为‘洛初寒’之前,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窗帘后的普莱格屏住了呼吸。
洛初寒放下筷子,瓷盘发出极轻的脆响。
她看着菲利克斯,紫色的眼眸里有什么在隐隐流动……不是戒备,也不是疏远,更像是一种被悄然触动的波澜。
“其实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学乐器、练歌。”
“练琴?”
“钢琴和古筝。”
她简短地回答,
“母亲要求的。”
“你自己喜欢吗?”
洛初寒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菲利克斯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盛了碗汤,推到她手边:
“那饮食呢?更喜欢日式的清淡,还是中式的丰富?”
“看心情。”
洛初寒接过汤碗,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又迅速收回,
“不过我母亲是上海人,家里常做本帮菜。偏甜,浓油赤酱。”
菲利克斯眼睛微微一亮:
“像这道红烧肉?”
“嗯。”
“那下次我试试做糖醋排。”
他几乎立刻接话,带着点孩子气的兴致,
“或者油爆虾。你喜欢虾吗?”
洛初寒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几前,这个人还只是个需要她“暂时收留”的麻烦人物。
现在却系着围裙在她厨房里研究本帮菜,还问她喜不喜欢吃虾。
“喜欢。”
她最终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半分,
“但要剥壳的我不吃。”
菲利克斯笑了,眼角自然弯起,带点得逞般的得意:
“那我做油爆虾,剥好壳再爆炒。”
洛初寒没接话,低头喝汤。
热气氤氲里,她的耳根似乎微微泛红……也可能是灯光错觉。
窗帘后的普莱格用爪子捂住脸。
完了,全完了。
一边是艾俊对着白狐诺娜的录像痴笑,做着“黑白绝配”的美梦;
一边是白狐诺娜本尊和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表弟”温馨共餐,气氛甜得能滴出蜜来。
它当初到底为什么答应洛初寒的条件?就为那点奶酪?
现在好了,它成了这荒诞四角戏(要是算上瓢虫雷迪甚至能凑五角)里唯一的清醒观众……而且还不能开口。
菲利克斯起身收拾碗碟时,洛初寒也站了起来:
“我来吧。”
“不用。”
他利落地叠起几个盘子,
“好了,我借住期间家务归我。”
走向厨房前,他又回头补了一句:
“不过如果你想教我做正宗的腌笃鲜……我不介意交换条件。”
洛初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
水声响起,夹杂着碗碟轻碰的清脆声响。
她静静站了半分钟,才轻轻吁了口气,转身朝楼梯走去。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朝客厅窗帘的方向瞥了一眼。
普莱格浑身一僵。
但洛初寒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继续上楼了。
脚步声渐远,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
厨房里,菲利克斯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干手。
他走到客厅,在洛初寒刚才坐过的位置对面坐下,拿起她留在桌上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显示一条未发送的草稿。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解读的弧度,然后把手机放回原处。
整个过程,他完全没注意到窗帘后那个几乎石化的精灵。
看完这一切,普莱格只能,艾俊输得可真不冤……人家这是实实在在摸清了喜好啊。
或许……它该建议艾俊也学学做菜?
不,算了。
就那子现在的状态,恐怕糖盐不分、醋酱搞混,然后对着烧糊的锅傻笑一整晚,幻想那是和白狐诺娜的“爱情考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普莱格深深感到自家主饶不争气。
虽然心里翻腾着某种难以言的“恨铁不成钢”,但……眼下还是奶酪更重要。
它刚从窗帘后探出半个身子,就猛地僵住了。
一对猩红色的瞳孔,正悬在它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眨也不眨地盯着它。
“哇啊——!”
普莱格吓得魂飞魄散,整个身体向后弹去,短手乱拍,差点把窗帘杆扯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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