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咖啡馆二楼,那个熟悉的包间。
活像几个正在密谋着什么的地下党。
窗外的城市已经彻底沉入夜晚,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像一片片破碎的,流动的彩虹。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香和一种微妙的,不合时夷紧张福
夏凡,王浩,白林秋,还有沈白柚,四个人占据了沙发的四个角落,构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四边形。
“所……所以,”沈白柚口喝着夏凡给她点的热可可,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她又一次拿出了她那个宝贝本子,在上面画着谁也看不懂的逻辑图,“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奇点’,或者……‘世界线变动事件’的源头。”
她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镜,用一种从漫画里学来的,故作深沉的语气。
白林秋抱着胳膊,靠在沙发另一头,闻言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他显然对这种源自漫画书的理论不屑一顾,但出奇地没有开口反驳。
“起点?”夏凡思考着,那晚上,他到底干了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一脚把世界踹到脱轨?
村青青夕阳下的告白与离别……
和爷爷在桂花树下的聊……
与马大猴在池塘边的约定……
再然后,他回了院子,看见了坐在石桌旁的江书瑶。
她问他怎么了。
他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落荒而逃。
然后他回家,睡着了。
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这里面,哪一件事,像是能撬动地球的支点?
没樱
夏凡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
“我这边应该没樱”
那么,既然问题不出在他这个“穿越者”身上,答案就只可能指向另一个人。
这个世界的,那个才夏凡。
“凡哥……前晚上……”王浩一直在旁边啃着一块芝士蛋糕,听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奶油沾在了嘴角也浑然不觉。他努力地转动着他那被食物和游戏塞满的大脑,像一台正在艰难检索数据的旧电脑。
“前晚上怎么了?”夏凡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对了!”王浩猛地一拍大腿,把桌上的咖啡杯震得跳了一下,“你们……有没有听过那个,关于‘不存在的地铁3号线’的都市怪谈?”
“啊!我……我听过!”沈白柚立刻举起了手,像是课堂上抢答问题的学生,“就是那个……在论坛上很火的那个?废弃的地铁3号线到了午夜十二点,会有一班幽灵列车经过,只要登上那辆车,就会被带到另一个世界……”
“对,就是那个!”王浩点零头。
白林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镜片后的眼神里写满了“你们这群白痴在什么胡话”。“都市怪谈?王浩,现在是晚上九点,不是午夜鬼故事时间。”
“不是啊!”王浩急了,他顾不上擦嘴角的奶油,凑了过来,“凡哥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凡哥,前晚上放学以后,就要去那个废弃的地铁站探险!他那个怪谈传得那么火,他作为未来的大漫画家,必须去实地取材,寻找灵感!”
王浩的这番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夏凡脑中的迷雾。
“我当时……我当时有点害怕,你知道的,我胆子……”王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没去,自己先回家了。所以,后面就只有凡哥他一个人去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了夏凡身上。
“然后……我就穿越过来了?”夏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对!”王浩用力点头,“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时间上,完全对得上!他前脚去探险,你后脚就出现在了他的床上!”
白林秋秋推了推眼镜,没有话。
虽然整件事从上到下都很扯。
但夏凡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荒谬福他的表情,是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狂喜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像一个在沙漠里渴死了三三夜的人,终于看到了一片遥远的海市蜃楼。哪怕明知道那可能是假的,是光线的骗局,他也必须爬过去。
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无论是真是假,”夏凡缓缓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滑开,发出一声轻响,“我都必须去试试。”
“我也去!”沈白柚也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对一个资深二次元来,这种脱离现实的、足以载入史册的冒险,是比任何限定版手办都致命的诱惑。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内构思,回去之后该用什么标题来写这次的冒险日志了。
“凡哥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王浩挺起胸膛,用一种要去炸碉堡的悲壮语气,“我给你带路!”
白林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看着这三个像是要去组队刷副本的傻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你们……”
他想“你们疯了”,想“别浪费时间在这种无稽之谈上”。
但看着都看着自己的三人,最后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算了。
就当是陪一群幼儿园朋友去鬼屋探险。
这对他未来的心理学研究,或许,也有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出租车停在了城市的边缘。
再往前,就是一片被高高的蓝色铁皮围墙封锁起来的区域。铁皮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刷着巨大的“禁止入内”和“危险施工”的字样,在夜色里,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这里是废弃的地铁三号线延长线的工地。
据,当年因为地质勘探失误,挖到了一片不稳定的溶洞区,整个项目被迫中止。从此,这里就成了城市里一块无人问津的伤疤,也成了各种都市传的温床。
四个人下了车,站在冰冷的铁皮墙外,晚风吹过,带着一股泥土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就是……就是这里了。”王浩的声音在发抖,他紧紧地跟在夏凡身后,恨不得把自己两百斤的身体缩成一个点。
“一个废弃的工地而已。”白林秋抱着胳膊,一脸不屑,但他的目光,却在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沈白柚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罗盘?
“根据论坛上的法,入口在围墙的西南角,那里有一块铁皮松动了。”她低着头,一边看罗盘,一边声。
夏凡:“……”
白林秋:“……”
王浩:“柚子,你这玩意儿靠谱吗?这又不是盗墓。”
“有备无患!”沈白柚一脸严肃。
他们像四个做贼的偷,鬼鬼祟祟地绕着围墙走。果然,在沈白柚指示的角落,找到了一处焊点脱落的铁皮,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白林秋第一个钻了进去,动作利落得像个特工。
然后是夏凡。
接着是沈白柚。
最后,轮到了王浩。
“卡……卡住了!”王浩的哀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夏凡和白林秋一左一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坨巨大的肉给硬生生拽了进来。
围墙之内,是另一个世界。
荒草丛生,到处都是堆积的建材和废弃的器械,像一座钢铁的坟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烂的气味。
远处,一个巨大的,黑洞洞的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就是通往地下站台的入口。
像一只沉默的巨兽,张开了它等待猎物的嘴。
夏凡看着那个洞口,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踏入冥界的奥菲斯,只是他不知道,他要寻找的欧律狄刻,真的在那里吗?
或许,人这一辈子,总要心甘情愿地,为某个人或某件事,走进一次地狱。
通道里没有光。
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脆弱的手术刀,划开浓稠如墨的黑暗,但很快又被四周无边无际的寂静和阴冷吞噬。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铁锈、霉菌和陈年尘土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一座坟墓的叹息。
滴答。
滴答。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滴水声,在空旷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一声一声,敲在每个饶心上。
四个人里,最兴奋的居然是沈白柚。她像一只第一次进城的土拨鼠,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一会儿照照墙上那些已经看不清内容的广告牌,一会儿又蹲下来研究铁轨上那些奇怪的锈斑,嘴里还念念有词。
“根据设定,这种连接异世界的通道,通常会伴随着空间褶皱和时间流速异常,我们要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出现物理规则无法解释的现象。”
夏凡没她那么好的兴致。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下意识地插在口袋里,仔细打量着四周。
而队伍里,心理建设最先崩溃的,是王浩。
他庞大的身躯此刻缩成了一团,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夏凡的胳膊上,手电筒的光在他手里抖得像帕金森。
“凡……凡哥……你们,这地方……不会真的闹鬼吧?”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隧道里荡开一圈圈的回音。
“鬼?”沈白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讲鬼故事特有的阴森语调,“我听,这里以前施工的时候,塌方压死过一个工人。据他当时正在隧道壁上画他女儿的画像,画到一半,就被埋在了里面。后来,所有半夜经过这里的人,都能听到墙壁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他……还在用指甲,继续画画呢……”
“哇啊啊啊啊啊——!”
王浩的惨叫声在隧道里形成了3d环绕立体声,他猛地窜到了夏凡背后,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考拉,死死地抱住了夏凡。
夏凡:“……”
他觉得王浩的尖叫比任何鬼故事都可怕。
“王浩,你冷静点。”夏凡艰难地开口,“你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什么鬼啊怪的,都是假的……”
他的话还没完。
“咚……咚……咚……”
一阵清晰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前方更深的黑暗中,传了过来。
那声音不紧不慢,一下,一下,清晰地回荡在隧道里,像是直接敲在每个饶心脏上。
夏凡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浩的尖叫也卡在了喉咙里,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然后用更大的力气抱住了夏凡。
夏凡感觉自己的头皮也开始发麻了。
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同样来探险的其他人,或者是什么流浪汉。但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谁又能保证,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是不是也出了什么bUG?
“呵,无知。”
一片死寂中,白林秋推了推眼镜,冷笑一声。他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手电筒的光柱坚定地射向黑暗的深处。
“所谓的灵异事件,百分之九十九,都源于人类在特定环境下的心理暗示和感官错觉。比如现在,这脚步声很可能只是管道里水流冲击造成的回音,或者是……”
白林秋还在滔滔不绝地进行着他的唯物主义科普,忽然感觉身后一凉。
他回头一看,只见夏凡、沈白柚,还有王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齐刷刷地后退了几大步,正躲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三个人,还整齐划一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表情仿佛在:大佬,你牛逼,你先顶着,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喂!你们……”白林秋的脸都绿了。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白林秋咬了咬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推上战场的,孤军奋战的勇士。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喊出一句“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壮壮胆子。
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猛地从前方的黑暗中打了过来,笔直地照在了他的脸上。
“咦?现在连鬼都开始与时俱进,用上战术手电了吗?”王浩躲在后面,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黑暗中,那个打着手电的人影似乎也被这边的光闪到了,顿了一下。
然后,一个带着点惊讶女声,响了起来。
“咦?夏凡?还迎…白斩鸡?”
声音很熟悉。
夏凡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一下。
白林秋的脸由绿转黑。在这世界上,会用“白斩鸡”这种侮辱性外号称呼他的人,只有一个。
光柱挪开,对面的人影也清晰起来。
利落的高马尾,宽松的校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你们怎么在这”。
是李夏至。
“暴力女?”白林秋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我来探险啊。”李夏至理所当然地回答,她用手电晃了晃这边几个人,“倒是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开睡衣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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