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盯着桌上倒扣的手机，屏幕还残留着直播预告上传后的余温。她没动，也没话，只是把左手按在肩后，指腹压着那块隐隐发闷的地方。
门外传来车声，轮胎碾过碎石停稳。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间隙里。
门被推开时，司正闫已经解开了两颗西装纽扣。他没问她怎么样，也没看那红得刺眼的直播标题，径直走到桌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青铜匣子，四角刻着繁复纹路。
“陈默传的数据包，加密太深。”谢圆圆终于开口，“普通设备打不开。”
司正闫把匣子放下：“这个能拆。”
她抬眼：“你什么时候连这种东西都有了？”
“祖上传的。”他拉开椅子坐下，“是能读古符也能解码，一直当摆设。最近才找出来。”
谢圆圆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冷笑：“行啊，资本家总算干了件人事。”
司正闫没接话，只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黑色晶片，表面浮着微光。他将数据线接入，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扭曲字符。
“这是……”她皱眉。
“动态混淆算法。”他，“他们在变相模拟你的思维频率。”
谢圆圆指尖一颤。她想起刚才自己用精血引阵时，水面浮现的画面确实和脑中某些记忆重叠。对方不只是记录，是在学习她的反应模式。
“S-09。”司正闫指着其中一行代码，“标记是‘高适配活体数据库’。”
“Y-13呢？”
“纯阳容器，用于承载剥离后的神魂。”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谢圆圆猛地站起身，桃木剑抓在手里。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突然笑出声：“所以他们想把我脑子掏空，塞进个假人里？再拿你当电池供电？”
“不止。”司正闫调出另一组数据，“他们已经在做躯壳了。三个月内，至少有七具实验体通过地下渠道入境。”
“谁供的？”
“线索断在境外。”
她一拳砸在桌上：“这群人还真敢做梦。”
司正闫看着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按原计划直播。”她转身去翻背包，“我要让他们知道，老师讲课的时候，学生最好别插嘴。”
“你不怕他们借机控制你？”
“怕什么？”她回头，“我又不是没死过。”
司正闫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见他领带夹上的细痕——那是上次战斗时被铁链划的。
“换方案。”他，“双线直播。明面照常，暗地我监听。一旦你声音或动作异常，我就触发干扰。”
谢圆圆眯眼：“你靠那么近，过敏症不发作？”
“你都了我是充电宝。”他声音低了些，“充着电的人，总不会突然断电。”
她噎了一下，扭头继续整理符纸，嘴上却没停：“那你待会别站太近，我可不想一边做法一边闻你香水味。”
“我没喷香水。”
“那你身上这股味儿哪来的？”
“洗衣液。”
“呵。”她冷笑，“堂堂总裁穿高定西装，用超市十块钱一瓶的洗衣液？”
“因为是你推荐的牌子。”
她手顿住。
半晌才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司正闫没再话，只是打开手机，调出一份文档。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时间点和坐标。
“这是什么？”
“你从认亲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件。”他，“每次你遇险，背后都有一次延迟七十二时的数据上传。”
谢圆圆盯着那份文件，手指慢慢收紧。
原来不是巧合。
每一次她出手救人、驱邪、破阵，都会有人在事后悄悄收集她的能量波动、法术轨迹、情绪起伏。
他们是把她当成一台机器，在反复测试参数。
“你什么时候开始查的？”她问。
“你第一次直播爆火那。”
“为什么？”
“因为你错了一句话。”
“哪句？”
“你‘雷劈下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会灰飞烟灭’。”他抬头看她，“但那你根本不在现场。你是后来才知道的细节。”
她愣住。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那样描述。”他，“所以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是个道士。”
屋外风停了。檐下的铜铃轻轻晃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谢圆圆低头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就是单纯地笑了。
“你还真是个疯子。”她，“为了查我，连这种事都记。”
“我不是为了查你。”他合上手机，“我是为了确定，你值不值得信。”
她抬眼看过去。
“现在我知道了。”他，“你不是来利用这个世界的。你是来改变它的。”
屋里安静了几秒。
谢圆圆转过身，把一张新画的符贴在墙上。金粉在灯下微微反光。
“明中午十二点。”她，“直播开始前三分钟，我会启动镜面反侦阵。”
“我会在后台等信号。”
“要是我发现你偷看弹幕怎么办？”
“你可以骂我。”
“我要是直接砍你呢？”
“那你得先追上我。”
她回头瞪他：“你跑得挺快？”
“比你想的快。”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话。
可空气里的紧绷感松了下来。
谢圆圆坐回桌前，重新看向屏幕。那些乱码依旧跳动，但她不再觉得烦。
有人和她一起看。
这就够了。
司正闫忽然伸手，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别硬撑。”他，“你左肩的黑气还没清干净。”
她没甩开，也没回应，只是把手伸进袖口，摸了摸那处隐痛。
“它在学我。”她低声，“但它学不会一件事。”
“哪件？”
“怎么生气。”她抬眼，瞳孔泛起一丝金光，“它不知道，惹毛我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司正闫点头：“那明，我们就一起让他们知道。”
窗外色渐亮。
谢圆圆拿起桃木剑，在空中划了一道符。金光一闪而逝。
手机震动了一下。
直播预告的观看人数，又涨了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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