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里堆着山一样的军服、布料、白面和猪肉，李云龙感觉自己走路腰杆都比以前直了三分。被服厂的伙食在他“精打细算”、“想方设法改善职工生活”的名义下，悄无声息地提了上去。虽然还远没到能敞开吃红烧肉的地步，但隔三差五的白面馒头，偶尔飘出点油腥味的菜汤，已经让全厂上下对这位看起来粗豪的厂长感恩戴德，干活劲头都足了不少。
李云龙很满意这种变化。这不仅是收买人心，更是一种必要的铺垫。一个能把被服厂伙食搞得有声有色的厂长，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有本事”、“有门路”的代名词。这对他后续的“钓鱼”计划，有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把“边区造”手榴弹的饵再往外撒撒，或者找机会去后勤部“汇报工作”顺便哭哭穷的时候，一个他意料之中，又有些期待的“客人”上门了。
来的正是独立团团长，孔捷。
孔捷是骑着马来的，只带了一个警卫员。人还没进院子，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和带着浓重山西口音的抱怨声就先传了进来。
“他娘的李云龙！你个狗日的躲在这福窝窝里享清福，把老子们忘到脑后了吧！”
李云龙正在屋里对着系统空间里的猪肉流口水，盘算着今晚是不是让食堂再做顿带肉星的菜，听见这声音，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来了！又一个潜在的“优质客户”！而且，看孔捷这架势，心情显然不咋地，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他赶紧收起脸上的得意，换上一副混杂着惊喜和“同病相怜”的表情，掀开门帘迎了出去。
“老孔？哎呀呀！稀客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李云龙热情地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
孔捷却没这个心情，一把推开他，黑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他几百块大洋似的。他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警卫员，没好气地瞪着李云龙：“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蒜！享福享得都不认识老兄弟了？”
李云龙这才仔细打量孔捷。只见这位老战友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那件灰布军装洗得发白，肘部和膝盖处打着厚厚的补丁，风纪扣松开着，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衬衣。整个人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落魄。
看来，独立团的日子，是真不好过。李云龙心里有磷。
“这是咋了？老孔，跟吃了枪药似的？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李云龙拉着孔捷的胳膊，把他往屋里让，同时对旁边的王副厂长使了个眼色，“老王，去，把我藏着的那点茶叶拿出来，给孔团长泡上！再看看食堂还有没有花生米，弄点过来！”
王副厂长会意，连忙去张罗。
进了屋，孔捷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掏出自己的烟袋锅，闷头装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更显得他愁眉不展。
李云龙给他倒了碗水，坐在对面，明知故问：“老孔，到底出啥事了？看你这一脸晦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孔捷重重地叹了口气，吐出一口浓烟：“啥事？还能有啥事！穷！他娘的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他开始倒苦水，比丁伟那次还要具体，还要沉痛。
“……弹药就不了，每个战士平均不到五发子弹，训练都不敢放开手脚打！军装更是破烂得没法看，好多战士就一件单衣，这眼看越来越凉，晚上站岗冻得直哆嗦！粮食也紧张，顿顿稀的能照见人影，战士们训练强度大，肚子都填不饱，哪来的力气打鬼子？”
他越越激动，用烟袋锅敲着炕沿：“老子这个团长当得憋屈啊！看着战士们挨饿受冻，手里要啥没啥，心里跟刀绞似的！上次打个的据点，就因为火力不足，硬是让人家撑到了援兵来，白白牺牲了十几个好弟兄！老子……老子他娘的对不住他们啊！”
到动情处，孔捷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李云龙默默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同情和愤慨的神色，心里却在飞速盘算。孔捷的困境是真实的，需求是迫切的，而且他情绪低落，防备心可能会降低。这正是展示“肌肉”、抛出诱饵的好时机！
“唉，老孔，你的难处，兄弟我懂。”李云龙拍了拍孔捷的肩膀，语气沉重，“咱们八路军，哪个部队不困难？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不经意”的炫耀：“不过话回来，老孔，你也不能太死心眼。得多想想办法。你看我这被服厂，看着不起眼，可只要肯动脑子，日子总归能过下去。就比如这伙食，我就琢磨着弄零门路，好歹能让厂里的兄弟们隔三差五见点油腥。”
这时，王副厂长端着泡好的茶和一碟为数不多的炒花生米进来了。那茶叶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在这年月也是稀罕物。花生米更是香得诱人。
孔捷看着那碟花生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李云龙一眼：“行啊，老李，真让你混出人样来了。茶叶，花生米……你子这日子，确实滋润。” 那语气里，羡慕有之，酸涩有之，还带着点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想想自己独立团的窘迫，再看看李云龙这里的“阔绰”，他心里能好受才怪。
李云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故意叹了口气，一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样子：“滋润啥啊！也是拆东墙补西墙！不过嘛，老孔，咱们是老战友，你有了难处，我李云龙不能看着不管！”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显得很神秘：“不瞒你，我最近，还真通过点特殊渠道，搞到了一点……硬货。”
“硬货？”孔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啥硬货？粮食？还是……？”
李云龙左右看了看，仿佛怕人听见，声音压得更低：“粮食有点，但不多。主要是……一点‘边区造’的手榴弹。”
“手榴弹？！”孔捷的声音瞬间拔高，又赶紧压下去，急切地抓住李云龙的胳膊，“有多少？威力咋样？老李，你可别骗我！”
“骗你干啥？”李云龙一副受了侮辱的样子，“数量嘛，不多，也就几十颗。但威力你放心，比咱们平时用的那些‘边区造’强多了！一炸一片！老子亲自试过！”
几十颗！威力加强版的手榴弹！
孔捷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对于现在极度缺乏攻坚火力的独立团来，这几十颗威力大的手榴弹，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关键时刻，能拔掉鬼子一个炮楼，能打退鬼子一次冲锋，能救下多少战士的性命！
他看着李云龙，眼神变得炽热无比，刚才的郁闷和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渴望。
“老李！李大哥！”孔捷的称呼都变了，抓着李云龙胳膊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匀给我！匀给兄弟一点！不！多匀给我点！你开个价！要粮食？要布匹？只要我独立团有的，你尽管开口！”
鱼儿，彻底咬钩了！
李云龙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却是一副极其为难、万分不舍的表情。他挣脱开孔捷的手，皱着眉头，在屋里踱了两步，看看孔捷那渴望的眼神，又看看窗外（虽然啥也看不到），最后猛地一跺脚，像是下了大的决心：
“唉！算了！谁让咱们是过命的交情！看在你老孔和独立团兄弟们这么困难的份上！老子……老子分你二十颗！就二十颗！多一颗都没有！至于代价……算了！就当老子支援前线了！不过你子可得省着点用！这都是老子压箱底的宝贝！”
二十颗！虽然比预想的少，但也足够让孔捷欣喜若狂了！
“二十颗！成！太成了！老李！够意思！太够意思了！”孔捷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感激和兴奋，“你放心！这情分，我孔捷和独立团的弟兄们记一辈子！以后有了好处，绝忘不了你老李！”
“少来这套虚的！”李云龙摆摆手，依旧是一副肉疼的表情，“晚上！晚上你悄悄派人来拿！记住，悄悄的！别声张！”
“明白！明白！绝对悄悄的！”孔捷连连点头，看着李云龙，简直像看救世主一样。
又了几句闲话，孔捷心急火燎地就要回去安排人晚上来接手榴弹，饭也顾不上吃了，骑着马带着警卫员又匆匆离开了被服厂。
送走孔捷，李云龙回到屋里，看着桌上那碟几乎没动过的花生米，脸上终于露出了压抑不住的、如同偷到了鸡的狐狸般的笑容。
铺垫已经做好，情绪已经到位，钩子也甩出去了。
接下来，就等着晚上，收获又一次丰厚的“返还”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系统空间里，除了衣食，开始出现那些冰冷、坚硬、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钢铁造物。
那才是他真正渴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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