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亭的战火硝烟尚未在寒风中完全散尽,空气里那股子混合着焦土、血腥和未燃尽发射药的刺鼻气味,依旧顽固地往人鼻腔里钻。但独立团的阵地上,气氛已经和几个时辰前那种背水一战的悲壮决绝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打了大胜仗后的亢奋,一种对新武器近乎崇拜的狂热,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财大气粗”般的底气。
战士们一边手脚麻利地加固被炮火摧残过的工事,收缴着阵地前日军溃退时丢下的“三八大盖”、掷弹筒和歪把子机枪,一边忍不住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唾沫横飞地回味着刚才那两轮毁灭地的火箭炮齐射。
“瞧见没?咱那炮!跟过年放烟火似的,咻咻咻就出去了!”
“鬼子那炮兵阵地,好家伙,直接就给捂锅里烩了!连个响屁都没放出来!”
“这下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还跟咱嘚瑟不?”
“还是咱团长牛!这种神仙家伙都能划拉来!以后看哪个据点的鬼子还敢扎刺!”
议论声嗡嗡作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光,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如果之前对火箭炮的威力还有些将信将疑,那么经过虎亭这两场实打实的淬炼,尤其是亲眼看到日军一个完整的炮兵中队被瞬间抹去,所有人都彻底信服了——咱独立团,是真影大杀器”了!
这股子兴奋劲儿,自然也蔓延到了火箭炮连。那些年轻的炮兵战士,此刻成了全团最耀眼的明星,被步兵老哥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七嘴八舌地问着各种问题。
“兄弟,你们那铁管子,一次能装几发?”
“打那么远,你们咋瞄的?靠猜啊?”
“刚才那一家伙,得烧掉多少斤火药啊?啧啧,听着都肉疼!”
炮兵战士们虽然疲惫,但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自豪又有些腼腆的笑容,尽力解答着。他们自己其实也还处于巨大的震撼和兴奋中,操作时那股子地动山摇的威势,发射后远方升腾起的死亡火柱,都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原来,打炮也能这么……这么带劲!这么解气!
团临时指挥所里,气氛则要严肃一些。李云龙、赵刚、周卫国三人围着一张摊开在弹药箱上的简易地图,地图上已经用红蓝铅笔标注出列我态势和下一步的箭头。
“虎亭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李云龙用食指敲打着地图上代表虎亭的位置,眉头却依旧紧锁,“鬼子那个联队吃了这么大亏,短时间应该不敢再来了。老钟和总部机关,安全转移的时间算是争取到了。”
赵刚点点头,但脸上并无多少轻松之色:“阻击任务完成得很好,超额完成。但是老李,平安县那边……刻不容缓。山本抓了乡亲和秀芹,每多耽搁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周卫国的目光则落在地图上平安县的位置,那里被画上了一个醒目的红圈。“平安县城墙坚固,原有守军加上山本的特工队残部,防御力量不容觑。强攻硬打,即使有火箭炮,伤亡也必然巨大。而且,山本手里有人质,投鼠忌器。”
“那也得打!”李云龙斩钉截铁,“老子就不信,轰不开他平安县的乌龟壳!老周,你点子多,,这步和炮,到底该怎么‘协同’?总不能每次都让炮兵兄弟们敞开了轰,咱步兵就在后面看烟花吧?那不成耍猴了?”
他这话带着点调侃,但也点出帘前的问题。火箭炮威力巨大,但消耗也惊人,而且过于依赖炮火,步兵的战术价值如何发挥?步炮之间如何衔接,才能既减少伤亡,又提高进攻效率?
周卫国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拿起铅笔,在地图上平安县外围虚画了几个箭头和区域。
“团长,政委,步炮协同,核心在于‘协同’二字。炮火不是万能的,步兵也不能离开炮火支援硬冲。”他语气沉稳,带着专业的自信,“以攻打平安县为例,我认为可以分三个阶段。”
“,火力准备与破障。”周卫国的笔尖点在平安县城墙外围,“利用火箭炮的射程和威力优势,在总攻开始前,对城墙的预定突破口(比如城门楼、城墙薄弱段)、城头的明确火力点、以及城墙后的纵深预备队区域,进行有重点的、分波次的火力覆盖。:,尽可能破坏城墙结构,为步兵打开通道;,压制和摧毁城头守军火力,减少步兵冲击时的伤亡;,扰乱和杀尚军预备队,打乱其防御节奏。”
李云龙听得连连点头:“嗯,有道理!先拿炮火给他洗一遍地!把狗日的炸懵!”
”周卫国继续道,“炮火延伸与步兵突击。当火箭炮火力开始向城墙后方延伸,打击敌纵深目标时,突击步兵立刻发起冲锋!利用炮火造成的短暂压制和混乱期,快速通过开阔地,抵近城墙缺口或预设的爆破点。这时候,伴随步兵的轻型迫击炮和机枪要提供近距离支援,清除残存火力点。”
巩固突破口与纵深战斗。一旦步兵成功突入城内,火箭炮的火力支援就需要变得极其谨慎和精确,以免误伤。这时候,更多地需要步兵自身的班排战术、‘龙魂’特战队的巷战清剿,以及可能投入的后续部队。”
他放下铅笔,总结道:“整个过程,炮兵观察哨必须前出,与步兵突击队保持紧密联系,及时修正炮火,呼叫支援。步兵指挥员也要了解炮兵的火力节奏和特点,敢于在炮火掩护下果断突击。白了,就是炮兵要给步兵当好‘开山锤’和‘保护伞’,步兵要信任炮兵,敢在‘锤子’落下后的间隙里‘钻空子’。”
“开山锤……钻空子……”李云龙咀嚼着这两个词,眼睛越来越亮,“他娘的,老周,你到老子心坎里去了!就是这么回事!以前咱们是没锤子,只能拿脑袋撞墙!现在有了这大铁锤,就得会轮!轮完了,还得会趁着墙酥了赶紧掏砖!”
他越越兴奋,在指挥所里踱起步来:“我看行!就按这个思路来!打平安县,咱们就来个标准的步炮协同!让山本那个老鬼子也开开眼,看看啥叫现代化……呃,是正规化的打法!”
赵刚也赞同地点点头:“老周的这个方案很系统,考虑得也周全。既能发挥新装备的最大威力,又能有效保护步兵,减少不必要的牺牲。我建议,立刻组织营连级干部和炮兵骨干,进行紧急培训,把协同的要点、信号、节奏都明确下来!”
“对!抓紧时间!”李云龙一拍板,“老周,培训的事情你来抓!就用咱们刚打完的虎亭阻击战当例子,复盘讲解!老赵,你负责思想动员和纪律强调,步炮协同最怕自己人乱,信号必须统一,纪律必须严明!”
“是!”周卫国和赵刚同时应道。
命令立刻被执行下去。很快,在虎亭阵地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隐蔽处,一场别开生面的“步炮协同速成班”开课了。听课的是各营的营连长、突击队长以及火箭炮连的班排长。
周卫国站在一块用木炭画着简单示意图的石板前,手里拿着根树枝当教鞭,语气清晰而有力:
“……同志们,步炮协同,不是炮兵打完了步兵上,或者步兵冲了炮兵看那么简单。关键在于时机和信任!”
他指着示意图上代表城墙的粗线:“比如攻城。火箭炮第一波齐射,重点砸城门楼和两侧百米内的城墙。为什么?因为这里通常是守军火力最强、指挥节点所在。炮火覆盖后,这里会有一段火力真空和人员混乱期。我们的突击队,就要抓住这宝贵的几十秒甚至一两分钟,在烟尘的掩护下,快速接近到城墙根下!”
一名步兵营长举手问道:“周参谋,炮火刚停,烟尘还没散,我们冲上去,会不会有跳弹或者误伤?”
“问得好!”周卫国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们需要严格的信号和纪律!火箭炮连射击前,会有明确的预告。射击停止后,会发出‘炮火延伸’或‘炮火准备完毕’的信号。突击队必须严格按照信号行动!同时,炮兵观察哨会跟随突击队前出,随时可以呼叫炮火对新的威胁点进行打击,但前提是步兵必须明确标识自己的位置!”
他又转向炮兵骨干:“你们也一样!不能光顾着自己打得痛快!要时刻听着前沿的呼叫,看着信号弹!步兵兄弟的命,有时候就攥在你们手里!装填快一秒,瞄准准一分,可能就能多救好几个战友!”
培训进行得紧张而高效。这些从战火中拼杀出来的干部们,理解能力极强,很快就明白了步炮协同的核心要点。讨论非常热烈,步兵军官提出各种巷战和近战中的支援需求,炮兵军官则询问步兵冲击的节奏和标识方法。
李云龙也背着手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时不时插几句嘴,用他那种粗粝直白的大白话补充解释:
“都听明白没?白了,就是以后打仗,炮兵兄弟是咱的‘大爹’,得哄好了!该给信号给信号,该通报通报!步兵兄弟是咱的‘拳头’,‘大爹’把墙砸开了,‘拳头’就得赶紧抡上去!别等‘大爹’歇气了,你还搁那儿摆姿势!”
他这话糙理不糙,把干部们都逗笑了,但也把“协同”的重要性得明明白白。
培训间隙,李云龙把周卫国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老周,按你这打法,打平安县,咱们的炮弹……还够不够?”
周卫国心里早有计算,他沉吟了一下,道:“团长,如果只是打开缺口和压制支援,节约使用,应该够。但如果陷入僵持,或者需要长时间的火力覆盖……就难了。火箭弹的补充,现在只能靠‘秘密渠道’,时间不确定。”
李云龙眉头皱了起来,摸了摸下巴:“他娘的,这倒是个问题……光有锤子,没有钉子,也钉不牢棺材板啊……” 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压低声音,“你……咱们打完平安县,是不是能从鬼子仓库里……‘补充’点?山本这老子,不定在县城里也存零好东西?”
周卫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云龙的意思,苦笑道:“团长,这……得看运气。而且,鬼子的炮弹规格和咱们的不一样。”
“管他一样不一样,能炸就行!”李云龙一挥手,“先不管这个!按计划准备!炮弹的事情,老子再想办法!”
就在这时,魏大勇从前沿侦察回来了,带来了关于平安县的最新情报。
“团长,周参谋!”魏大勇抹了把脸上的汗,“平安县外围的鬼子哨卡都加强了,巡逻队也多了。城墙上看,多了不少沙袋工事,还有人在连夜加固。山本这老子,看来是打算当缩头乌龟了!”
“当缩头乌龟?”李云龙冷笑一声,“老子有开壳器!他缩得回去吗?!”
他转身,对着已经完成培训、聚拢过来的干部们,脸色一肃,声音洪亮:
“都听清楚了!步炮协同的要点,都给老子记到骨头里去!回去告诉每一个战士!”
“明亮之前,全团完成休整和弹药补充!”
“明,咱们就兵发平安县!”
“让山本那个老王鞍,在咱们的‘开山锤’和‘铁拳头’底下,好好尝尝,啥叫步炮协同,啥姜—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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