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老宅深处,一间极其隐秘、风格古朴却透着无上威严的书房内。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饶心头。书房没有窗户,光线来自墙壁上镶嵌的几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照亮了房间中央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黑檀木雕刻而成的书桌,以及书桌后那张宽大的、铺着虎皮的高背椅。
此刻,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鬓角微霜,面容却依旧硬朗锐利,眼神深邃如渊,不怒自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暗紫色的中式褂衫,手指间夹着一支粗大的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就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窒息。
他,就是段家真正的掌舵人,段擎。一个在海城乃至整个南方都拥有着绝对话语权、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和禁忌的男人。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段云深、顾言澈、顾言希三人依次走了进来。即便是平日里最玩世不恭的段云深,此刻也收敛了所有的散漫,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和……紧绷。顾言澈依旧是那副冰山脸,但眼神比平时更加深沉。顾言希则压低了帽檐,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三人走到书桌前,站定,微微垂首。
“父亲。”三人异口同声,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段擎没有立刻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三个儿子。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段云深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雪茄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停止了。
“云深。”段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听,你从A市,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段云深的心脏猛地一缩,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是,父亲。”他知道,在这座老宅里,没有什么能瞒过父亲的眼睛。
“傅寒烬的女人?”段擎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段云深没有否认。
“为了她,闹得A市鸡飞狗跳,傅寒烬那边已经动了真火,不惜一切代价要人,甚至开始动用关系在海城施压。”段擎慢条斯理地着,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还惊动了你两个弟弟,甚至……让她在你的地方,差点没了命?”
段云深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父亲的消息,果然灵通得可怕。他垂下眼帘:“是儿子处理不当。”
段擎沉默了片刻,书房里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顾言澈和顾言希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段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他放下雪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段云深:“云深,你是我最宠爱的儿子。从到大,你要什么,我没有答应过你?就算你要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纵容?但这纵容背后,却隐藏着更深的、令人心悸的审视。
“所以,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段擎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段云深的心脏,“你对那个女人,究竟是玩玩,还是……动了真心,甚至想娶她?”
这个问题,如此直接,如此赤裸,让段云深的身体瞬间僵硬!连旁边的顾言澈和顾言希,呼吸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段云深猛地抬起头,对上父亲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他张了张嘴,那些惯用的、玩世不恭的托词在喉咙里翻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父亲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想起李秀杰苍白的脸,想起她绝望的眼泪,想起自己内心那股无法否认的悸动和恐慌……
段擎看着他挣扎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段云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破釜沉舟般的坦诚。
“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动心了。”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开!
顾言澈冰冷的眸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波澜。顾言希帽檐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段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身体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那支雪茄,在指尖把玩着。
“动心……”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莫测,“玩玩,自然有玩玩的方法。如果你只是想玩,我建议你,要么现在就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平息傅寒烬的怒火,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晚了;要么……处理干净,永绝后患。”他出“处理干净”四个字时,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气,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段云深的心脏猛地一揪!处理掉?不!他绝不允许!
“但是,”段擎话锋一转,目光再次锐利地射向段云深,“如果你告诉我,你是动了真心,甚至想娶她……”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残酷:“段家,绝对接受不了一个二婚的女人。尤其,她还是傅寒烬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关乎段家的脸面,和你未来的声誉。”
段云深的脸色瞬间白了白,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你是我最宠爱的儿子,”段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一个不清不白的二婚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成为整个海城的笑柄。”
“所以,”段擎做出了决定,语气不容置疑,“海城,你是不能呆了。立刻带着那个女人,去海澜别岛。”
海澜别岛!段云深瞳孔微微一缩!那是段家位于公海之上、最为隐秘的一处私群屿,戒备森严,与世隔绝,是段家用来处理最机密事务或“安置”某些特殊人物的绝密地点。一旦上去,几乎等同于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系!
“父亲!”段云深忍不住出声。
“听我完。”段擎抬手打断他,眼神深邃,“我给你时间去那座岛上。不是让你去度假,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段家一个台阶下。”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难测:“如果你真的非她不可,那么,就在岛上,让她怀上段家的孩子。”
这话如同重磅炸弹,让段云深彻底愣住!连顾言澈和顾言希都猛地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只要她怀了段家的血脉,”段擎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就可以做主,让你娶她,并且,允许她的名字,上段家的家谱。”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云深。”段擎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段云深身上,“也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纵容。”
“但是,”他的语气再次变得冰冷,“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要你想清楚——她是个二婚的女人,被傅寒烬碰过,已经不干净了。你,段家最受宠的三少爷,真的还要她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远离权力中心,去那座孤岛上,值得吗?”
段擎的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段云深心中最矛盾、最挣扎的地方!不仅是对他感情的拷问,更是对他野心和理智的终极考验!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段云深身上。
段云深的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在进行着人交战。父亲的提议,残酷而现实,将他刚刚确认的“动心”,置于一个赤裸而艰难的境地。
要?还是不要?
要,就意味着放弃海城的权势地位,接受流放般的隔离,去争取一个渺茫的机会,并且……接受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不要?那就意味着……彻底失去李秀杰。要么送走,要么……毁灭。
他想起了李秀杰的眼泪,想起了她的脆弱,想起了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心动……也想起了傅寒烬!想到李秀杰心里装着的那个男人!想到她可能和傅寒烬有过的亲密……
一股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权衡!
他要!
不干净? 他会让她彻底忘记傅寒烬!让她从身到心,都只属于他段云深一个人!
流放? 只要他想要,总有一,他会带着她和孩子,堂堂正正地回到海城!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孩子? 这或许是……将她永远绑在身边的最好方式!
段云深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所有的挣扎和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坚定!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回答:
“我要她。”
“海澜别岛,我去。”
段擎深邃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似是失望,又似是……某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缓缓点零头:“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镰漠:“去吧。立刻准备出发。岛上的一切,会有人安排。在你成功之前,不要回来,也不要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傅寒烬那边,我会暂时替你挡着。”
“是,父亲。”段云深躬身行礼,转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了书房。他的背影,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往无前的疯狂。
书房门再次关上。
段擎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言澈和顾言希。
“言澈,海城这边,暂时由你多费心。看好集团,稳住局面。”
“是,父亲。”顾言澈恭敬应道,眼神冰冷依旧。
段擎的目光又落在顾言希身上,顿了顿,才道:“言希,你……也回去吧。没事,少来老宅。”
顾言希微微颔首,帽檐下的表情看不真切:“是。”
两人也依次退出了书房。
空荡的书房里,只剩下段擎一人。他拿起桌上的雪茄,终于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深沉难测的表情。
他最宠爱的儿子,终究还是……为情所困了。对象还是一个如此麻烦的女人。
也罢。去岛上磨一磨他的心性,也好。是成是败,是真情还是孽缘,就看他的造化了。
只是,海城的这场风暴,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注定……无法轻易平息了。傅寒烬……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角色。
而此刻,段云深正快步走向医疗室。他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一种混合了爱欲、占英征服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李秀杰, 他在心里默念,你逃不掉了。从今往后,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
海澜别岛……将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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