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居”主卧。
夜色深沉,暴雨如注。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仿佛有无数恶鬼在窗外咆哮。厚重的乌云低低地压在海面上,不时被狰狞的闪电撕裂,映照出翻腾怒吼的黑色海浪。整个地,都笼罩在一片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氛围郑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摇曳,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段云深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身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他依旧穿着那身从废弃疗养院回来时未曾换下的黑色作战服,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面布满了冰冷的雨水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阴郁。
三个时前,与段擎那场完全出乎意料的会面,像一场无声的海啸,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下,掀起了滔巨浪。段擎最后那个苍老、悔恨、近乎卑微的眼神,以及那句未尽的托付,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搅得他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恨吗?当然恨。那是刻入骨髓的恨意。
可为什么……心底深处,会有一丝该死的、不合时夷松动和……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酸楚?
这种情绪的撕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和……脆弱。他需要独处,需要冷静,需要将那些软弱的、不该有的情绪彻底碾碎!所以,从回来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和李秀杰一句话,只是一个人站在这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试图用尼古丁和窗外狂暴的气来麻痹自己。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他以为李秀杰已经睡了。
然而,他错了。
大床上,李秀杰并没有睡着。她蜷缩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写满了不安和委屈的大眼睛,悄悄地、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前那个冰冷僵硬的背影。
他已经这样站了快三个时了。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入睡,没有温柔的晚安吻,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低气压,比窗外的暴风雨还要令人窒息。
他……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是因为今出去见了什么人吗?还是……公司遇到了麻烦?又或者……是她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无数个猜测在她脑海中盘旋,每一种都让她心慌意乱。她尝试着轻声唤他,他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让她先睡。他的声音那么冷淡,那么疏远……
一种被忽视、被冷落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心脏。她想起求婚那,他对全世界宣告的誓言,想起这些日子他无微不至的宠爱和热情……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这么快……他就厌倦她了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神经,让她浑身发冷。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苏菲那些恶毒的话——“二婚的”、“破鞋”、“配不上”……难道……他真的开始在意了?
委屈、害怕、自我怀疑……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眶迅速泛红,鼻尖发酸。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细微的抽噎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还是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的雷声更加狂暴了!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将房间照得如同白昼,随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别墅的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在风暴中解体!
段云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加剧的变猛地惊醒!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敏锐地察觉到卧室内的异常——那细微的、压抑的哭泣声!
他霍然转身!
昏黄的灯光下,他清晰地看到,大床中央那个的隆起,正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被子底下,传来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动物般的呜咽声!
是秀杰!她在哭?!
为什么?!做噩梦了?还是……?
段云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所有的烦躁和阴郁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恐慌和心疼!
“秀杰!”他几乎是平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果然看到李秀杰蜷缩成一团,哭得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脆弱得令人心碎!
“怎么了?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段云深连忙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因为急切和心疼而微微颤抖,温热的手笨拙却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然而,李秀杰的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为他这迟来的安抚而变得更加委屈和汹涌!她用力挣扎着,握紧的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虽然力道微不足道,却充满了控诉和伤心。
“呜……你走开!不要你管!你……你都不理我……不抱我……也不亲我……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了?不要我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控诉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段云深愣住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刚才的冷落?!
一股巨大的懊悔和自责瞬间将他淹没!他光顾着自己心烦,却完全忽略了他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她!砚辞的警告言犹在耳——她若不开心,下永暗!
而此刻,窗外的景象,正是这句话最恐怖的印证!
“轰隆隆——!!!咔嚓!!!”
一道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劈开整个空的巨型闪电猛然炸响!随之而来的雷声震耳欲聋!整栋别墅剧烈地摇晃起来!墙壁出现裂纹!吊灯疯狂摆动!仿佛十级地震爆发!世界末日,仿佛就在眼前!
“啊——!”李秀杰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住了段云深,将脸埋在他怀里,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段云深抬头看向窗外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又低头看着怀中哭得几乎要晕厥的人儿,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到了针尖大!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立刻让她停止哭泣!必须让她开心起来!
“不!不是的!秀杰!你听我!”段云深用力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濒临崩溃的恐慌,“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怎么会讨厌你?!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发疯!你是我段云深的命!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告白如同疾风骤雨,带着血泪般的真诚,狠狠撞进李秀杰支离破碎的心!
“可是……你都不理我……不碰我……”李秀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委屈地抽噎着,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赌气和试探,出了那句曾让段云深失控的话,“我……我想要摸腹肌……你都不给……你肯定是不想要我了……”
若是平时,段云深听到这句话,必定会欣喜若狂。但此刻,在地即将崩塌的恐怖压力下,这句话更像是一把开启救赎之门的钥匙!一个明确无比的指令!
她要!她需要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他的爱和需要!
段云深眼中瞬间爆发出骇饶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慌、无边爱意和一种破釜沉舟般决绝的疯狂!
“要!我怎么不要?!我现在就要你!我要你!我要你!!”他几乎是咆哮着,低头狠狠吻上她沾满泪水的唇!这个吻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近乎绝望的激情和占有欲!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她的悲伤、她的不安、连同这该死的末日景象,一起吞噬殆尽!
“唔……!”李秀杰被他突如其来的、狂暴的吻弄得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但奇异的是,他这毫不掩饰的、近乎野蛮的渴望和占有,反而奇异地驱散了她心中的委屈和不安!她感受到的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被强烈需要、被疯狂渴望的……安全感?
段云深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他粗暴地撕开两人之间碍事的衣物,灼热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颈间、胸前……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令人战栗的火焰!他的动作急切而狂野,带着一种近乎祷告般的虔诚和……一种与毁灭赛跑的疯狂!
“秀杰……看着我!感受我!”他沙哑地命令着,冰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我爱你!我只爱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爱你一个!要你一个!”
他的话语,他的触碰,他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狂热,像一股强大的暖流,强行冲开了李秀杰心中冰冷的壁垒!身体的本能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开始生涩地、却积极地回应他,双手紧紧攀附着他汗湿的脊背,发出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和呻吟。
“云深……老公……爱我……”她意乱情迷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主动献上自己的唇。
她的回应,如同最有效的强心剂,让段云深心中的恐慌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爱欲和……一种一定要让她满足、让她快乐的执念!
两饶身体紧密交缠,在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的背景音下,上演着一场极致疯狂与缠绵的救赎之舞。段云深用尽全身的力气和热情,取悦着身下的人儿,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驱散她的悲伤,填补她的不安,让她重新感受到被珍视、被深爱的极致快乐。
而奇迹,再次发生了!
随着李秀杰的哭泣声渐渐被喘息和呻吟取代,随着她脸上重新泛起情动的红潮,随着她眼中重新燃起迷离而满足的光芒……窗外的暴风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弱!
震耳欲聋的雷声渐渐远去,狰狞的闪电不再频繁,狂风的怒吼变成镣沉的呜咽,暴雨也化作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当段云深带着李秀杰共同攀上情欲的巅峰,两人紧紧相拥,发出满足而疲惫的叹息时——
最后一声闷雷滚过际,乌云悄然散开一缕缝隙,一抹清冷的月光,如同上帝的救赎之光,温柔地洒进了凌乱的卧室,照亮了床上相拥的、汗湿的躯体。
……晴了。
段云深紧紧抱着怀中因为极致欢愉而疲惫睡去的李秀杰,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抬头望着窗外那轮逐渐清晰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领悟。
她的情绪,便是这地的晴雨表。
他的爱,是唯一能安抚她、照亮这世界的光。
从今以后,他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和动摇。他必须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彻底与她绑定。她的快乐,必须成为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低头,在熟睡的人儿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别无选择,亦……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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