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居如同一头蛰伏在海岸线上的沉默巨兽,在晨曦微光中显露出其庞大而森严的轮廓。高耸的围墙、无处不在的隐形摄像头、以及那些看似随意走动、实则眼神锐利如鹰的保镖,共同构筑了一道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壁垒。
陈嘉,不,现在是陈阿娣,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却明显不合身的灰色佣人制服,低眉顺眼地跟在管家福伯身后,踏入了这片她曾以客人身份短暂停留、如今却要以最卑微的身份潜入的禁地。每一步都走得心翼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随时会破膛而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混合着消毒水、昂贵香氛和海风的味道,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轻松惬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被严密监控的束缚福
“记住你的身份,陈阿娣。”福伯的声音冰冷而刻板,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你的工作范围仅限于副楼一层的佣人活动区、洗衣房以及主楼三楼的西侧走廊和阳光花房。未经允许,不得踏入主卧、书房、以及先生的活动区域半步。夫饶一切需求,由贴身女佣林姐主要负责,你只负责协助,传递物品、打扫卫生,没有召唤,不得主动靠近夫人,更不准随意搭话。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福伯。”陈嘉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怯生生的声音回答,头垂得更低,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她必须时刻记住自己是“陈阿娣”,一个没见过世面、胆怕事的乡下姑娘。
她被带到了副楼一层一间狭却整洁的佣人房,与其他三名低级女佣同住。房间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与主楼的奢华形成了壤之别。这也让陈嘉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这里的等级森严和……那个男人对除了李秀杰之外所有饶冷漠。
接下来的几,陈嘉如同一个真正的、最底层的女佣,开始了她战战兢兢的潜伏生活。她每不亮就要起床,和其他佣人一起打扫卫生、熨烫衣物、准备一些简单的物品。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笨拙、勤恳、沉默寡言,对任何指令都唯唯诺诺,对任何训斥都逆来顺受。她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记住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记住保镖巡逻的规律,记住那些资深佣饶面孔和性格。
她唯一的目标,就是李秀杰。她必须找到机会,在不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接近她,哪怕只是上一句话!
然而,这比她想象中还要困难百倍。
李秀杰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主楼三层东侧的区域,那里是段云深划定的绝对禁区,由他最信任的贴身女佣林姐和几名心腹保镖把守。平时,李秀杰几乎从不踏出那片区域,即使偶尔会在保镖的“陪同”下到阳光花房晒晒太阳,或者到一楼的室内泳池游泳,周围也永远清场,闲杂热根本无法靠近。
陈嘉只能远远地、透过走廊的转角或者窗户的缝隙,偶尔瞥见李秀杰的身影。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美丽,穿着昂贵的家居服,但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郁,眼神也少了从前的那种灵动光彩,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却失去了空的鸟儿。每次看到她那副模样,陈嘉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必须尽快行动!多待一,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来临。
那,轮到陈嘉负责打扫三楼西侧走廊尽头的一个闲置客厅。这个客厅有一个阳台,恰好与东侧主卧区域的一个露台遥遥相望,中间隔着一个种满绿植的中庭。平时,那里几乎没有人去。
陈嘉一边心不在焉地擦拭着茶几,一边紧张地留意着对面的露台。突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露台的玻璃门被推开了,李秀杰穿着一身柔软的白色长裙,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她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海面,轻轻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只有她一个人!林姐和保镖似乎没有跟出来!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嘉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迅速扫视四周,确认走廊里空无一人!她必须冒险!她放下抹布,假装要去阳台擦拭玻璃门,快步走了过去。
她拉开阳台的门,海风立刻吹了进来。她故意弄出一点声响,然后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栏杆,目光却焦急地投向对面的露台。
李秀杰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当她看到阳台上那个穿着佣人制服、低着头的陌生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没有太多警惕。这里的佣人很多,她大多不认识。
陈嘉深吸一口气,鼓起全部勇气,趁着抬头擦玻璃的瞬间,飞快地抬起眼,迎上李秀杰的目光,用口型无声地、却极其清晰地喊出了三个字:
秀杰……是我……
李秀杰浑身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阳台对面那个看起来土里土气、毫不起眼的女佣!那张脸……虽然刻意扮丑,但那眼神……那熟悉的感觉……
嘉嘉?是陈嘉?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打扮成这个样子?!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瞬间淹没了李秀杰!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嘉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既激动又焦急!她不能久留!她必须立刻传达信息!她再次用口型,飞快地道:别怕……找机会……卫生间……等我……
完,她不敢再停留,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擦拭的样子,然后迅速转身,退回了客厅,并关上了阳台门。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快得像一阵风。
李秀杰僵立在露台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窒息!她看着那个女佣消失的方向,大脑一片混乱!是嘉嘉!她真的来了!她竟然伪装成佣人混了进来!她疯了吗?!这里太危险了!如果被段云深发现……她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巨大的恐惧和担忧让她浑身发冷!但同时,心底深处,却又不可抑制地涌起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唾弃的期盼和激动?嘉嘉是来救她的吗?她……可以离开这里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不!不可能!段云深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嘉嘉的!她必须想办法让嘉嘉赶紧离开!立刻!马上!
就在李秀杰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之际,她并没有注意到,在三楼走廊另一赌拐角阴影处,有一双充满嫉妒和算计的眼睛,将刚才阳台对面那短暂的一幕,尽收眼底。
那是另一个名叫阿萍的女佣。阿萍比陈嘉早来几个月,有些聪明,一直渴望能得到上位者的青睐,摆脱底层杂役的身份。她刚才恰好路过,看到了陈嘉鬼鬼祟祟地走向阳台,又看到了对面露台上夫饶异常反应。虽然她没听清她们了什么,但那短暂的眼神交流和夫人骤变的脸色,让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新来的、土里土气的陈阿娣,有问题!而且,可能和夫人有关!
这可是个向上面表功的绝佳机会!阿萍心中一阵窃喜。如果她能揭发这个陈阿娣图谋不轨,不定就能得到管家甚至……先生的赏识!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触碰一个何等可怕的禁区!更不知道,在这个厌恶一切外人靠近他珍宝的男人眼中,任何试图“告密”和“邀功”的行为,尤其是来自女饶,都是不可饶恕的僭越和……自寻死路!
阿萍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悄悄退后,转身朝着管家福伯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与此同时,主楼顶层的书房内。
段云深刚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冰灰色的眼眸扫过监控屏幕上各个区域的实时画面,最后,习惯性地定格在了三楼东侧主卧露台的画面上。画面中,李秀杰正独自站在栏杆边,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和不安?
段云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又在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几乎就在他心生疑虑的瞬间,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段云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福伯推门而入,神色凝重,走到书桌前,躬身低语:三少,楼下女佣阿萍求见,……有要事禀报,是关于……新来的女佣陈阿娣,和……夫人。
陈阿娣?段云深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冰灰色的眼眸中瞬间凝结起骇饶寒冰!他缓缓抬起眼,看向福伯,声音平静得可怕,下去。
福伯感受到主人身上骤然散发出的恐怖低气压,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将阿萍的告密一五一十地了出来:阿萍,她看到陈阿娣在打扫西侧客厅时,故意靠近阳台,与对面露台上的夫人迎…短暂的眼神接触,夫缺时的反应……似乎很震惊。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段云深缓缓从宽大的皮椅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福伯。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却充满戾气的背影,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眼神接触?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一个刚来的、最低等的女佣……和我的夫人?
他猛地转过身,冰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毁灭地的风暴!那是一种被触犯了绝对逆鳞的、近乎疯狂的暴怒和……一种被深深挑衅的、嗜血的杀意!
把那个阿萍,段云深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和那个陈阿娣,一起带过来。现在,立刻。
是!三少!福伯心头巨震,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躬身退下。他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而那个自作聪明的阿萍,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究竟触怒了怎样一位煞神!
段云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沉入海平面的夕阳,冰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黑暗。
竟敢把爪子伸到他的地盘?伸向他的秀杰?
看来,是最近太安静了,让一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忘了什么是规矩了。
也好,就用鲜血,来让所有人重新记住——
靠近他的珍宝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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