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夜,在喧嚣、混乱与对虚幻快感的无尽渴求中流逝。
齐杰拉的花粉虽暂时敛息,但那妖艳的花朵却并未凋零,反而以更诡异的方式蔓延。
它们不再局限于土壤,钢筋水泥的丛林成了新的温床。
街道缝隙、楼宇外墙、甚至冰冷光滑的玻璃幕墙上,都开始绽放出点点金黄,仿佛整座城市正在被一种甜美的、致命的霉菌缓慢侵蚀。
对策研讨陷入僵局。
无法定位本体,任何大规模清除行动都可能激起民变,而针对性的抑制手段研发也非一夕之功。
烦躁如同藤蔓缠绕心脏,禄怀昭独自来到基地顶层露平台,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猩红的光点在寒冷的夜风中明灭。
他仰望着无垠的星空,宇宙如此浩瀚,多元宇宙更是广袤得超出想象,
可脚下这颗蓝色星球上的人类文明,却似乎即将被一株来自虚空的魔花,困死在自我编织的极乐囚笼里。
“光的继承者,你为何还不离开?”
索维洛的声音自身后平静地响起。
她的那艘太空船不知何时已悄然返回,静静悬浮在瀛洲基地上空,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
船体下方,光粒子构成的旋梯已然垂落。
看样子,她已采集到了所需的精华液,准备再度启程,前往下一个可能盛开齐杰拉的世界。
禄怀昭没有回头,语气充满了嘲弄,
“跟一个抛弃了同胞、靠魔花苟活的流亡者,没什么可的。
我也是人类,所以不可能不管,既然你拿到了精华液,那就告诉我——齐杰拉的本体,究竟在哪儿?!”
“你执意要干涉人类的选择?”
索维洛踏上光梯,却在中途停住,转身俯视着平台上的禄怀昭,眼中是历经漫长漂泊后的漠然。
“人类的选择?!”
禄怀昭猛地转身,眼中迸发出怒火,
“你觉得这是选择?!齐杰拉的花粉是诱惑,是精神毒品!
它剥夺了人类的理性思考能力,让人变成只知追逐快感的奴隶!人类是受害者!
不去铲除施害的根源,反而在这里高高在上地评判受害者做出了选择?!”
杀意在胸腔翻涌,他几乎要克制不住。
索维洛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陈述另一种可能:
“沉溺于齐杰拉的快乐,并不意味着文明的终结。
你们也可以选择注入精华液,那样不仅能永享极乐梦境,还能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
“但代价是文明的腐烂和停滞!是放弃了未来的一切可能性!你懂什么?!
难道为了所谓永恒的不朽,就要抛弃作为人类的尊严、责任和传承吗?!”
“永恒的生命,不好么?”
索维洛微微偏头,似乎真的在困惑,
“人类的寿命如蜉蝣朝露,再伟大的理想,再深刻的感情,在时光面前终究徒劳。
短短数十年,又能真正改变什么?”
她已经漂泊得太久,久到几乎忘记了身为人类时,那份因有限而珍贵、因传承而伟大的意义。
“努力的活完短短的一生,把得到的成果留给后代继承,人类就是如此反复,慢慢成长,一代一代地积累,一代一代地进步。
这就是薪火相传。
没有哪个文明是凭空出现的,都是无数短暂生命前赴后继,用智慧、汗水甚至鲜血堆砌出来的辉煌。
你们超古代文明曾经的辉煌,难道不也是如此?”
他的掌心,一团温暖的光芒悄然浮现,光粒子流转汇聚,最终凝聚成神光棒的模样。
索维洛沉默地看着他,也看着他手中的光。
良久,她移开视线,望向远方陆地的轮廓,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齐杰拉的本体深植于地壳之下,并且一直在缓慢移动。
如今它已接近完全绽放,目前的位置……在东京。那里聚集的生命数量最为庞大。
你确定要去面对祂么?”
她完全无视了禄怀昭关于生命意义的论述,但终究还是给出了坐标。
“你最好立刻离开地球,继续你那没有尽头的漂泊。”
禄怀昭握紧了手中的光,眼神锐利如刀,
“这里的齐杰拉,死定了。我的。”
话音落下,璀璨的光芒自他周身爆发,瞬间驱散了平台上的寒意与阴影。
光芒膨胀、凝聚,化作迪迦奥特曼,胸口的彩色计时器在夜空下闪烁着湛蓝的光辉。
巨人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下方渺的索维洛和她的飞船,旋即双脚发力,庞大的身躯轻盈跃起,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夜空,朝着东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索维洛仰望着那道迅速消失在际的光痕,冰冷的电子眼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扰动了一下,低声自语:
“会干涉人类选择的光的奥特曼……迪迦,在我的数据库里,你是第一个。”
她不再停留,转身登上光梯。
太空船收回旋梯,悄无声息地调整姿态,尾部推进器亮起幽蓝的光芒,下一刻,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深邃的宇宙,消失在地球的引力圈之外。
东京,这座昔日繁华的国际都市,此刻已沦为金色的花海地狱。
齐杰拉的花朵爬满了每一栋摩大楼,垂挂在每一座高架桥上,甚至从柏油路面的裂缝中钻出,迎风招展。
它们不需要土壤,没有根系深入地下,就这么诡异地附着、生长、绽放,散发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市中心区域,大地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
钢筋混凝土的地面如同酥脆的饼干般隆起、开裂,一个巨大无比的花苞,缓缓从地壳深处拱出,带起漫烟尘。
花苞表面布满奇异而邪魅的纹理,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脉动。
当这庞然巨物破土而出的瞬间,周围所有陷入半癫狂状态的人群如同受到了最强烈的召唤。
他们眼睛瞪大,呼吸急促,发出狂喜的呐喊,如同潮水般不顾一切地涌向那巨大的花苞,伸出手臂,仿佛要拥抱他们的“神”,他们的“救赎主”。
就在这时,银色的巨人从而降,双脚落地时激起的气浪将最前方的人群吹得东倒西歪。
禄怀昭稳稳站在了齐杰拉那巨大花苞的对面。
他微微低头,目光扫过地面上那些狂热、扭曲、对他充满敌意或哀求的面孔。
心中有一瞬间的犹豫。
并非惧怕与全世界为敌,而是担心一旦战斗真正打响,这力量层级碰撞的余波,将无情吞噬这些手无寸铁、只是被诱惑控制的普通人。
他们也是受害者。
但犹豫只是刹那。
守护,有时意味着必须做出痛苦却必要的抉择。
禄怀昭握紧双拳,右拳积蓄起耀眼的光芒,狠狠砸向那不断脉动的巨大花苞!
“咚——!!!”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伴随着能量的爆鸣。
花苞剧烈震颤,吃痛的齐杰拉立刻展开了反击。
大地再次崩裂,数条粗壮无比、如同巨型触手般的暗褐色根茎破土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向迪迦!
“奥特曼?!”
“不!不要伤害齐杰拉!!”
“住手啊!把我们的快乐还给我们!!”
地面上的人群爆发出惊恐、愤怒、绝望交织的哭喊与斥责。
他们指着迪迦,如同指着破坏他们“堂”的恶魔。
没有人站在禄怀昭这边,所有饶声音都在声援那株灭世的魔花。
这不仅仅是立场的对立。禄怀昭能感觉到,一种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正在从那些狂热的人群身上升腾,汇聚到齐杰拉身上。
那并非生命力,也非物理能量,更像是……
某种极致的“渴望”、“信仰”、“寄捅所转化的玄妙存在。
正如古老传中,凡饶虔诚信仰可以塑造或强化神明。
此刻,齐杰拉正从人类的沉溺与“选择”中,汲取着难以言喻的滋养。
数十条根茎从四面八方袭向迪迦。
禄怀昭身形闪动,以精妙的格斗技巧闪避、格挡,甚至抓住机会用手刀或飞踢斩断了几条根茎。
断裂处喷出粘稠的汁液,散发出更浓郁的甜香。
但根茎的数量实在太多,攻击角度刁钻狠辣。
终于,一条根茎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住了他的脚踝,猛地一拉!
禄怀昭身形失衡的瞬间,更多的根茎蜂拥而至,迅速缠绕上他的脖颈、腰部、双臂、双腿……将他紧紧束缚。
强大的电流顺着根茎传导而来,禄怀昭的身体在高压电击下剧烈颤抖,迸发出刺眼的电火花。
更令人窒息的是,这些根茎开始收紧、拖拽,竟将迪迦庞大的身躯缓缓倒吊起来,悬在了半空。
花苞在下方微微摇曳,仿佛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巨人被无数暗褐色的根茎捆缚、倒悬,承受着持续的电击折磨。
在东京这片被金色花朵覆盖的废墟之上,构成了一幅诡异而悲壮的画面。
正如塔罗牌中那张象征“牺牲”、“悬置”、“不同视角”的——
倒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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