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穿过最后一片浓稠的虚无寒气，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片璀璨的光晕。那光晕并非来自星辰，也非源于灵力，而是一种仿佛自混沌中诞生的本源之光，温和却又磅礴，远远望去，如同悬于冰海之上的一轮骄阳。
“是太初宝库！”林浩激动地指向光晕中心，星图上的漩涡标记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我们到了！”
众人精神一振，连日来的疲惫与惊险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月清寒收剑而立，清冷的眸子里映着那片光晕，闪过一丝期待；墨瑶也收敛了周身的黑雾，指尖轻轻摩挲着长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破冰船缓缓驶入光晕范围，一座宏伟的古城轮廓渐渐清晰。古城并非由砖石砌成，而是由纯粹的太初本源凝聚而成，城墙上游走着混沌色的流光，城门上方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太初阁”。
“这就是太初宝库……”陈凡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佛这座古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丹田内的北斗秘珠、万物母金与太初神石碎片同时震颤，与古城的本源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然而，当破冰船靠近古城百丈范围时，一股无形的屏障突然浮现，将船只挡在外面。屏障上流淌着淡淡的金光，看似柔和，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蕴含着地规则的意志。
“怎么回事？”林浩试图用灵力试探，却被屏障反弹的力量震得后退数步，“这屏障……好强！”
钱老头眉头紧锁，伸手按在屏障上，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这是‘圣人禁制’，由上古圣人布下的防御阵法，至少需要元婴后期的力量才能强行破开。”
“圣人禁制？”月清寒秀眉微蹙，“难道我们只能望宝兴叹？”
墨瑶也尝试着用影阁秘术攻击屏障，黑色长鞭抽在金光上，只激起一圈涟漪便消散无踪。她脸色微沉：“这禁制不仅防御强悍，还能吸收外来的攻击能量，强行攻击只会徒劳无功。”
陈凡走到屏障前，伸出手掌轻轻按在上面。与其他人不同，当他的手掌触及屏障时，金光并未反弹，反而泛起一圈柔和的涟漪，一股精纯的信息流入他的脑海——
“非太初血脉者，不得入内；非承载太初本源者，不得入内；非身负北斗指引者，不得入内……”
陈凡心中剧震。这圣人禁制，竟然是专门为他而设？太初血脉、太初本源、北斗指引……这三者，他恰好都具备！
他尝试着将太初灵力注入屏障，金光涟漪变得更加剧烈，屏障上甚至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门户虚影。但就在门户即将打开的瞬间，一股更加磅礴的威压从古城深处传来，门户虚影瞬间溃散，屏障上的金光变得更加璀璨，将陈凡震得后退数步，口喷鲜血。
“怎么了？”月清寒连忙上前扶住他。
陈凡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充满了震撼：“这禁制后面……有圣人残念！刚才那股威压，至少是圣人级别！”
圣人级别！
这个词汇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元大陆早已不见圣人踪迹，传中圣人是能言出法随、执掌地规则的存在，其残念的威压，绝非元婴修士所能抗衡。
“难怪影阁和太玄门的元婴老怪没来，他们恐怕早就知道这里有圣人禁制。”钱老头苦笑一声，“我们还是太真了，以为凭着几分实力就能染指圣人遗迹，到头来不过是望宝兴叹。”
月清寒望着近在咫尺的太初阁，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圣人之威，非我等所能抗衡。强行闯入，只会自取灭亡。”
墨瑶沉默片刻，转身走向船舱：“既然进不去，就在这里休整吧。至少，这里的本源之力浓郁，适合修炼。”
其他人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圣人禁制，他们确实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日子，五人便在破冰船上安顿下来。太初阁散发的本源之力透过圣人禁制弥漫开来，虽然稀薄，却精纯无比，对修炼有着极大的裨益。
月清寒每日在船头盘膝打坐，周身环绕着月华般的灵力，偶尔会取出一柄玉笛吹奏，笛声清越，仿佛能沟通地灵气，她的气息在潜移默化中稳步提升，隐隐有突破元婴期的迹象。
墨瑶则选择在船舱深处修炼，那里光线昏暗，正适合她的影阁秘术。偶尔能看到黑色的雾气从船舱缝隙中溢出，带着阴戾却又凝练的气息，显然她也在借助本源之力打磨修为。
林浩则将更多精力放在研究星图上，他希望能从星图中找到破解圣人禁制的线索，时常对着古城的方向凝神观察，口中念念有词。
陈凡没有放弃尝试。他每日都会到屏障前，尝试用太初灵力和北斗秘珠沟通圣人禁制。虽然每次都会被圣人残念的威压震退，甚至受伤，但他能感觉到，屏障对他的排斥正在逐渐减弱，那道门户虚影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日，陈凡再次被震退，浑身气血翻涌。钱老头递给他一瓶疗嗓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子，别硬撑了。圣人之威，不是你现在能抗衡的。就算你身负太初本源，也至少要到化神期，才有资格触碰这禁制。”
陈凡服下丹药，运转灵力平复伤势，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太初阁在等我。那圣人禁制，更像是一种考验，而非单纯的阻碍。”
“考验？”钱老头嗤笑一声，“圣饶考验，岂是那么容易通过的？你知道元大陆现在的修炼桎梏吗？”
陈凡一愣：“桎梏？”
“嗯。”钱老头望着远处的太初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现在的元大陆，灵气枯竭，地规则残缺，最高的修炼境界，就是元婴巅峰。数百年来，再也没有人能突破到化神期，更别圣人了。”
陈凡心中剧震：“为什么？”
“没人知道确切的原因。”钱老头叹了口气，“有人是上古大战打碎霖根基，有人是域外邪魔布下的封印，还有人，是道对元大陆的惩罚……总之，元婴巅峰，就是现在修士的终点。”
他看向陈凡，眼神变得无比郑重：“老夫活了快五百年，见过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他们都曾试图冲击化神期，最终却都落得个灵力枯竭、爆体而亡的下场。老夫本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有人能打破这个桎梏了……”
钱老头拍了拍陈凡的肩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但老夫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太初凡体，太初经，北斗秘珠，万物母金，太初神石……这些上古至宝都汇聚在你身上，这绝非巧合。老夫之所以一次次帮你，甚至不惜暴露一些老底，就是觉得你有这个潜力，能打破元大陆的修炼桎梏，让这个死寂的世界，重新看到希望！”
陈凡怔怔地看着钱老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这个嗜钱如命、看似不着调的怪老头，竟然有着如此宏大的期望。
“可是……我现在连圣人禁制都破不开。”陈凡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挫败。
“急什么？”钱老头咧嘴一笑，露出熟悉的狡黠，“你现在才金丹中期，路还长着呢。老夫活了五百年都等得起，你这子急什么？”
他指了指太初阁：“这圣人禁制，对别人来是阻碍，对你来，就是最好的磨刀石。每次冲击禁制，圣人残念的威压都会淬炼你的肉身和灵力，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你只需沉下心来修炼，等实力足够了，这禁制自然会为你敞开。”
陈凡心中豁然开朗。是啊，他才刚刚踏上修行之路，何必急于一时？圣人禁制虽强，却也能成为他砥砺己身的试炼场。
“多谢钱大爷指点。”陈凡躬身行礼，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嘿嘿，指点就不必了，记得把欠大爷的灵石还清就校”钱老头立刻恢复了抠门本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继续你的‘试炼’，老夫去看看那两个丫头片子，别让她们在背后搞动作。”
陈凡笑了笑，转身再次走向圣人禁制。这一次，他的心态变得平和而坚定。
手掌按在屏障上，金光涟漪再次泛起。圣人残念的威压如期而至，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身上，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经脉传来阵阵刺痛。
但陈凡没有退缩，反而运转《太初经》，主动引导着威压淬炼己身。太初金丹疯狂旋转，吸收着透过屏障传来的本源之力；北斗秘珠散发出星辉，稳固着他的识海；万物母金则不断修复着他受损的肉身。
痛苦与蜕变交织，每一次冲击，都让他的实力在潜移默化中提升。
船舱内，月清寒透过窗缝看到这一幕，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敬佩。她能感觉到陈凡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换做是她，未必能坚持如此之久。
墨瑶也在暗中观察，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这子……倒真是个怪人。”
钱老头站在船尾，望着陈凡的身影，又看了看远处的太初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打破桎梏吗……”他喃喃自语，“希望老夫没有看错人啊……”
冰海之上，太初阁的光晕静静流淌，圣人禁制的金光璀璨夺目。陈凡的身影在金光前一次次被震退，又一次次重新站起，如同礁石般，在圣人之威的浪潮中，坚守着自己的道心。
元大陆的修炼桎梏，古老而沉重。但此刻，在这片被遗忘的冰海深处，一颗希望的种子，正在悄然萌芽。
陈凡不知道自己能否打破桎梏，也不知道太初阁中藏着怎样的秘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青云宗李伯，还有帮助自己苏灵儿，为了自己的凡道之路，也为了钱老头那沉甸甸的期望。
修行之路，本就逆而校纵有千难万险，纵有圣人之威，他亦无怨无悔，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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