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严侗去丽泽书院拜访顾青先生,顺便给严恕放了一的假,今日就不查他功课了,他可以放松一。
严恕虽得了他爹的特赦,也不敢去外面玩,再他身上还疼得很,也不适合出去。于是他只能在家里休息一下。
李氏快生了,这几日全府上下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严恕觉得李氏人真的挺不错的,他挨家法的时候,李氏挺了那么大个肚子,居然还跪下来给他求情。亲妈也不过如此了。于是他决定去陪陪李氏,投桃报李么。
严恕来到正房的时候,李氏正让丫鬟扶着要去院子里散步。他见了便:“娘,今日头有些毒了,要不您在廊檐下走走吧。”
“恕哥儿你怎么来了?”李氏问。
“爹爹去丽泽书院了,我没事做,来陪陪你话。”严恕一笑。
“那好,我们进去吧。别在这里站着了,你身上又还不好。”李氏着就示意丫鬟回房。
“不用,不用,我现在站着还好,反而坐着更难受。我陪娘散步就行了。现在不走走,等下日头更高了。”严恕。
“哎,你你那么懂事,你爹真是的。”李氏实在心疼。
严恕想了想,:“我听厮,您这几日和爹爹置气呢?您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不能生气的。”
“还不是因为你爹太过分?你挨了那么重的家法,还要再挨他的戒尺,我气死了。和他,他也不听,只让我不要管。”李氏着就又来气了。
“娘,我没什么事,爹爹下手很轻的。您别担心。”严恕只好这么劝李氏。不过他也没谎,严侗前几日真的下手很轻,只不过他觉得很痛罢了。
李氏一边在廊檐下走,一边看着自己的肚子,:“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个女儿。本来我看着你爹子嗣单薄,想生个儿子和你作伴。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了。”
严恕都笑了,:“若真的是个弟弟,我爹也不至于打婴儿吧?”
“他总会长大的啊。你那么乖,都被你爹这样教训,我真怕他是个顽皮的,能被打死。”李氏忧虑。
“爹爹对长子和幼子应该不太一样。”严恕。
“在你们严家区别不大,你爹自己也是幼子,你祖父教训他的时候从来没留过手。”李氏。
“……”严恕无语,这家风也是绝了。
“娘,你快要生了,别胡思乱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严恕只能。
“我知道,生儿生女都是意,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李氏。
严恕又陪李氏稍微走了一段,李氏就:“好了,恕哥儿,你回房歇着吧。”
严恕点零头,就回房趴着了。
他觉得挺无聊的,随便从书桌上拿了本书看看。那些话本什么的早就被严侗搜走烧了,他现在只能看着正经书。当然啦,现在借严恕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看那些书了。
就这么一直躺到差不多晚上,严侗回来了。
严侗走进严恕的房间,看儿子百无聊赖的,差点都睡着了,一笑:“放你一假,不出去玩?”
严恕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孩儿不敢。”
“身上还疼得厉害?”严侗看他怕成这样,微微心疼。他从长随那里取过一包东西,:“我刚才路过水市,买了一些八珍糕和麦芽塌饼,都是你以前爱吃的。我没记错吧?”
严恕接过这些吃食,觉得有些诡异:他爹这是鬼上身了?还会买零食哄他?
严侗看儿子这个反应,觉得奇怪,问:“怎么,你口味变了?现在不爱吃这些了?”
“哦,不是。多谢爹爹。”严恕:“我只是奇怪您怎么会给我带吃食。”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一点怜子之情都没有的人么?”严侗笑了一下。
“不是……只是……我不太习惯。”严恕实话实。
严侗叹了口气,:“等你把八股文的规范学完了,我还是得给你找个私塾先生。我亲自教你读书的确不太好。”
“为什么?”
“额?你喜欢我亲自教你读书?”严侗问。
“……不喜欢。”严恕的回答十分诚实。
“我也不喜欢啊,你以为我喜欢打你?”严侗瞥他一眼,然后:“孟子都了,父子之间不责善。这段你应该背过啊。”
“是。公孙丑曰:‘君子之不教子,何也?孟子曰:势不行也。教者必以正;以正不行,继之以怒。继之以怒,则反夷矣。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于正也。则是父子相夷也。父子相夷,则恶矣。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间不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严恕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守溪先生今年考上进士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京城等着授官。不过他应该不可能重新设馆授徒了。到时候我再重新给你找个先生吧,反正还不急。”严侗。
“哦?守溪先生终于考上了?”严恕有些为自己以前的老师感到高兴,虽然他只教过原主。
“是啊,不过是三甲。”严侗。
“才三甲?守溪先生的时文水平那么高,他的墨卷在江南都要卖断货了。”严恕惊讶。
“举业么,主要看运气。”严侗苦笑。他自己的时文何尝又不好了?但是考不中就是考不郑
严恕知道他这是到他爹的伤心事了。只能:“守溪先生四十多岁才考上,爹爹如今刚过而立之年,还可以再考。”
“没事,我今日和师兄聊过了,以后,我就不去赶考了。没必要,考上进士又能如何?”严侗稍微有点没落。哪怕理智上想得再通透,自己二十年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谁都不能等闲视之。
“啊?爹爹放弃举业了?”严恕问。
“是啊。其实举人也可以授官,只不过多等两年。或者我可以去游幕,给那些地方大员当幕僚,收入远比县令多。或者,我开馆授徒也饿不死吧?”严侗继续苦笑。
“可是,为什么呢?您年纪又不大。”严恕疑惑。
“我不适合官场。实在是干不了那些。”严侗。
“好吧。”严恕点点头。的确他爹这个性子,去官场真的要命。不定还能得罪上官或者被迫背锅,等下连累全家不好,还是举人安全。功名么有了,地位么也有了,危险程度还比较低,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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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的伙伴会觉得奇怪,为啥严侗八股文写那么好,还考不上进士。这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儿。
咱不什么蒲松林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也不戴震啥的考到五十几岁。这些人都可以他们虽然才高却不擅长写八股文。
咱就归有光,他的时文全国闻名,在他活着的时候,写一篇八股文就是范文,他死了以后,制艺文章能进他的文集。他自己是桐城派大家,绝对的文章泰斗,那个“庭有枇杷树”妇孺皆知,是永留文学史的名篇。可以无论是广义的文章水平,还是狭义的八股文水平,他都是顶尖的。但是他考了七次春围,考到六十几岁,只考了个同进士。当时的士人都疯了,他们直接就,震川先生都考不上,科举都没公信力了。所以科举的难度真的是要命的事。现在里动不动就是十几岁的状元,我不能历史上绝对没有,只能可遇不可求。绝大多数人,都要到三十几岁才能考上进士。我记得明清极盛时期平均中进士的年纪差不多是37岁。
所以严侗考不中真的算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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