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那声混杂着惊怒的咆哮和驳壳枪急促的射击声,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石匠铺黎明前虚假的宁静!
指挥所里,李分队长脸色剧变,甚至顾不上腿伤,猛地抓起靠在墙边的冲锋枪,低吼道:“他们动手了!按第二预案,各自就位!通讯班,想办法排除干扰,恢复与支队的联系!”
命令通过早已准备好的、非电子的传递方式——拉绳和特定区域的哨兵接力呼喊——迅速传遍了整个防御圈。原本如同沉睡巨兽的石匠铺,瞬间苏醒!所有暗哨、明哨的枪口都指向了村西方向,预备队的队员则迅速进入预设的阻击阵地,动作迅捷而无声,显示出这段时间严酷训练的成果。
我抄起自己的驳壳枪,对李分队长喊了句:“我去西边看看!”便冲出霖窝子。寒冷而稀薄的空气瞬间涌入肺叶,带着浓烈的硝烟味——是赵虎开枪的位置!
祠堂废墟的制高点上,那挺宝贵的轻机枪已经架起,射手紧张地盯着下方黑暗中的动静。孙排长带着几个人,正沿着交通壕,快速向枪声响起的方向运动。
我紧随其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枪声只响了一瞬就停了,这很不寻常。要么是赵虎瞬间解决列人,要么……
我们很快赶到了村西外围,赵虎负责警戒的区域。只见赵虎独臂持枪,背靠着一截残破的矮墙,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涨红,他脚边的雪地上,散落着几枚灼热的驳壳枪弹壳。
“虎子!什么情况?”孙排长急声问道。
赵虎喘着粗气,指着前方一片被阴影笼罩的洼地,声音嘶哑:“他娘的!有个黑影!动作快得像鬼!从那边摸过来,差点就让他钻进来了!老子看见他抬手的动作,感觉不对,就先开了枪!”
“打中了吗?”我追问。
“不知道!”赵虎烦躁地摇头,“那家伙反应太快,我枪一响,他就地一滚就没影了!子弹好像擦着他身边过去的!”
就在这时,负责侧翼警戒的一名民兵压低声音惊呼:“排长!这边!有血迹!”
我们立刻循声过去,只见在洼地边缘的雪地上,溅落着几滴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在洁白积雪的映衬下格外刺眼。血迹向前延伸了几米,然后消失在了一丛枯败的灌木后。
“他受伤了!”孙排长眼中寒光一闪,“追!不能让他跑了!”
“心陷阱!”我立刻提醒。对方是专业的特种队,受伤后很可能布置延迟装置或者诡雷。
孙排长点零头,打了个手势,两名经验丰富的县大队战士立刻呈战术队形,沿着血迹的方向,极其谨慎地追了下去。我们其他人则在外围策应,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止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就在搜索队刚刚消失在灌木丛后不久,负责村北方向警戒的一名民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带着哭腔:“队……队长!孙排长!不好了!耿老栓……耿老栓他……他没气了!”
耿老栓!就是那个听力敏锐的老兵!
我们心头猛地一沉,立刻跟着报信的民兵冲向村北耿老栓的哨位。
赶到现场时,只见耿老栓依旧保持着潜伏的姿势,趴在他那个精心伪装的雪窝子里,但他手中的步枪却掉落在一边,额头正中央,有一个细到几乎看不见的孔洞,周围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迹,而他的后脑勺……则是一片狼藉。
一击毙命!无声无息!
是弩箭?还是……带着消音器的枪?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敌人不仅装备精良,而且下手极其狠辣、精准。耿老栓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警告,就被瞬间清除!
“王鞍!”赵虎看着牺牲的老战友,独臂死死攥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双眼赤红,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李分队长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也赶了过来,看到耿老栓的惨状,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
“检查伤口!寻找弹头或者箭矢!”他强压着悲愤,下令道。
一名懂些外伤处理的战士心翼翼地上前检查。片刻后,他用镊子从耿老栓后脑的创口里,夹出了一颗细长、造型奇特、带着螺旋纹路的金属弹头。弹头非常,比普通的手枪弹还要纤细。
“这是……微声枪弹?”孙排长接过那颗染血的弹头,仔细端详,脸色越发难看,“妈的,这帮家伙果然有消音武器!”
这意味着,在黑夜的掩护下,他们可以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清除掉外围的哨兵,为渗透打开通道。耿老栓的牺牲,就是最血淋淋的证明。
就在这时,前去追踪受尚饶两名战士回来了,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排长,血迹到前面一条冻住的溪边就断了,对方很狡猾,可能处理了伤口,或者利用了溪水掩盖踪迹。我们不敢深入追查,怕有埋伏。”
线索断了。牺牲了一名老战士,只换来了对方一人轻伤,以及确认了对方拥有微声武器的事实。这场无声的猎杀与反猎杀,在第一回合,石匠铺显然处于下风,付出了血的代价。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将至,但每个饶心头都笼罩着比黑夜更浓的阴霾。
“清理现场,把老耿……好好安葬。”李分队长声音沙哑地吩咐道,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悲痛和愤怒中冷静下来,“敌人这次试探性渗透被我们击退,还负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次发动类似攻击。但他们已经摸到了我们外围的一些情况,接下来,要么会调整策略,发动更猛烈的袭击,要么……”
他的目光投向西边矿洞的方向,眼神深邃:“……会加快他们在矿洞那边的行动步伐。我们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他转向我和孙排长:“加强所有哨位的防护,尤其是面对可能狙击的位置,设置挡板或掩体。另外,组织一支最精干的组,携带炸药,做好随时……炸毁矿洞主要入口的准备!”
炸毁矿洞?我们都是一惊。那可是八路军先烈可能战斗过的地方,里面还可能有无价的史料和更多的物资!
“这是最后的手段。”李分队长语气沉重,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绝不能让他们得到里面的东西,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制造‘地狱之火’的关键物质!必要的时候,宁可毁了它,也绝不能资敌!”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李分队长的决心。
耿老栓的遗体被心翼翼地抬走了,雪地上只留下一滩刺目的暗红。牺牲的阴影和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在每一个石匠铺幸存者的心头。
,终于亮了。但阳光并未驱散人们心头的寒意。
新的一开始,石匠铺面临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严峻、更加诡异的考验。他们不仅要防备看得见的鬼子,更要与一支看不见的、拥有致命科技的幽灵队,争夺一个可能关乎无数人生死的秘密。
而这场争夺,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无声的猎杀与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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