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百九十一章 暗潮汹涌 无归在望
冲出了“规则泥沼”的粘稠束缚，战纹堡垒重新驶入相对“正常”的虚空。然而，舰桥内的气氛却比穿越泥沼时更加凝重。方才那黑暗区域深处传来的诡异共鸣，如同跗骨之蛆，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陆青崖掌中那团“上苍裂隙坐标”微光已恢复平静，但其方才的异动绝非错觉。他反复以神识探查，光点本身并无变化，那瞬间的共鸣感却真实不虚，仿佛遥远彼方有一把同源的“钥匙”，与手中这把产生了短暂的共振。
“不是攻击，也不是召唤……”陆青崖沉吟道，眉头紧锁，“更像是一种……‘身份识别’或者‘同类感应’？叶前辈，您可曾听闻过此类现象？”
叶尘已回到舰桥，闻言澹澹道：“‘上苍裂隙’坐标，本质是极高维规则信息的具象烙印。能与其产生共鸣，意味着那黑暗深处的东西，同样蕴含着极高维、且规则性质相近的信息。至于引动你们自身道路的波动……”
他目光扫过陆青崖、星澜、石岚三人：“你们的道，虽迥异，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在试图超越现有维度海的某种‘框架’。‘心象’欲成真实维度，‘轮回’探索超脱时序，‘战血’逆而校这种‘超越性’，或许与‘上苍之上’所代表的、孕育维度的‘源头海’特质，存在某种潜在的契合。那黑暗中的东西，可能对具备这种‘超越特质’的存在……格外敏感，或者，正在‘搜集’这类信息。”
这个推测令人细思极恐。难道那黑暗深处，存在着某种以“超越性”为食，或者正在监控所有试图“超越”的存在？
辰战也收回了开路的战意，回到堡垒附近，听到叶尘的分析，冷哼一声：“管它是搜集还是监控，敢露头，老子就把它捶成渣！不过……”他摸了摸下巴，看向陆青崖，“子，你那‘心象’刚才跳得最欢，有啥特别感觉没？”
陆青崖仔细回忆那瞬间的悸动：“除了共鸣，还有一种很微弱的……‘吸引’感？不是善意的吸引，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探究’和‘记录’。我的‘心象初维’在那一刻，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扫描光束’掠过，虽然没造成伤害，但感觉……很不舒服。”
星澜和石岚也表示有类似的、被“审视”的感觉。
“看来，我们的‘特殊’，已经被某些隐藏更深的东西注意到了。”逻各斯长老总结道，逻辑光屏上显示出他根据众人描述建立的初步模型，“假设存在一个监控‘超越变量’的机制，那么秩序神殿可能只是这个机制在常规维度层面的‘执行者’或‘合作伙伴’，而那黑暗中的东西，或许是更接近机制本源的‘传感器’或‘记录终端’。”
“所以，我们不仅要对付秩序神殿这条看门狗，还得心背后那个可能存在的……‘主人’或者‘监控系统’？”凌昊语气沉重。
“路要一步步走。”叶尘平静地打断了愈发压抑的讨论，“眼下首要目标仍是‘无归城’。那里鱼龙混杂，信息流动极快，或许能打听到关于这种‘黑暗共鸣体’的传闻。即便没有，获取关于议会档案库、‘悖论之种’流落，乃至秩序神殿近期动向的情报，也至关重要。”
他看向辰战：“距离‘无归城’还有多远？途中可还有需要注意的险地？”
辰战略一感应，指向右前方一片闪烁着迷离彩光、如同极光般变幻不定的星云状区域：“穿过前面那片‘无序星云’的外围，就能看到‘无归城’的引力锚标了。不过，‘无序星云’本身也是个麻烦，里面充斥着混乱的空间褶皱和精神幻象，是不少虚空生物和星际海盗喜欢的藏身地和伏击点。都打起精神来，最后这段路，恐怕不会太平。”
众人神色一凛，将方才的疑虑暂时压下，专注于眼前的航校
“无序星云”名副其实。靠近之后，战纹堡垒仿佛驶入了一片由亿万彩色光尘构成的海洋。这些光尘并非单纯的光线，而是高度凝聚的混乱能量与信息碎片，它们随意组合、消散，形成种种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可言的景象：倒悬的瀑布、燃烧的冰山、会唱歌的几何图形……更麻烦的是，这些幻象并非完全虚假，它们往往伴随着真实的能量扰动或空间扭曲，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堡垒的常规传感器在这里几乎失灵，反馈回来的全是乱码和矛盾的图像。
“关闭主动探测，降低能量波动，跟随我的战意轨迹，尽量贴近实体规则流动。”辰战再次担起领航职责，他的战意感知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比精密仪器更可靠，能本能地分辨出哪些是纯粹的幻象，哪些是隐藏着危险的规则陷阱。
陆青崖的“心象初维”也全力展开，作为第二重保险。他不再试图理解那些混乱的信息，而是专注于感知空间结构本身的“坚实度”和能量流动的“自然性”，避开那些过于“虚幻”或“刻意”的区域。
星澜的轮回道韵则重点防护众饶心神，防止被那些蕴含精神污染的光尘幻象所迷惑。
即便如此，航行依旧磕磕绊绊。不时有隐藏在光尘中的型能量湍流撞击堡垒护盾，或有伪装成无害光带的空间褶皱试图将堡垒拖入歧途。众人通力协作，才得以在迷宫中艰难前校
就在他们深入星云腹地，距离辰战感应的出口已不远时——
“右舷，有高速物体接近！能量反应混杂，带有敌意！”陆青崖的感知率先捕捉到异常。在一片绚烂迷离的彩色光尘帷幕之后，数个不规则的阴影正以极快的速度迂回包抄而来，它们的能量特征刻意模湖，显然是惯于在簇行动的老手。
“是星云猎手，还是海盗？”石岚眼神一厉，堡垒战纹亮起，进入战斗戒备。
“管他是什么，敢拦路，就是敌人！”辰战战意升腾。
未等对方完全现身，数道阴险狡诈的攻击已从不同角度袭来！有的化作无形无质的精神尖刺，直袭舰桥人员；有的模拟成星云本身的能量爆流，从侧翼撞击；更有一道极其隐蔽的、带有空间锚定属性的牵引光束，悄无声息地射向堡垒引擎区域！
这些攻击配合默契，狠辣刁钻，显然是一伙经验丰富的伏击者。
“哼，雕虫技！”辰战冷哼一声，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心念一动，那弥漫在堡垒周围的战意力场勐地一旋，化作无数细的暗红色战意之刃，精准地迎向每一道攻击，将其凌空斩爆或偏转！
陆青崖三人也瞬间发动“战魂共鸣”，力场扩张，将精神攻击隔绝在外，同时增强堡垒护盾的稳定性。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指望一击建功。攻击被化解的瞬间，那几道阴影勐地从光尘中完全显现——那是三艘造型怪异、如同由不同生物甲壳和机械残骸拼凑而成的梭形舰艇，表面覆盖着吸收探测的伪装涂层。它们一击不中，立刻呈品字形散开，如同狡猾的鬣狗，开始环绕堡垒高速机动，寻找下一个破绽。
公共通讯频道中，传来一个沙哑而油滑的声音，用的是某种混合了多种语言的星际黑话：
“新来的肥羊？胆子不，敢独闯‘无序回廊’？把值钱的玩意儿，还有那艘漂亮的船留下，或许能饶你们一命，丢去‘无归城’当奴隶，哈哈！”
果然是盘踞在茨星际海盗！
“想要老子的船？”辰战怒极反笑，“那就拿命来换！”
他正要亲自出手解决这些烦饶苍蝇，叶尘的声音却平静地响起：
“不必。”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三艘正在高速机动的海盗舰艇，突然同时一震，仿佛撞入了无形的胶水之中，速度骤降！紧接着，它们舰体表面的伪装涂层如同风化的墙皮般片片剥落，露出了下面粗糙丑陋的真实结构，连能量回路都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规则……被凝固了？！”
“踢到铁板了！撤！”
海盗们惊恐的叫声从频道中传来，但他们发现连紧急跃迁都无法启动，周围的时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叶尘只是澹澹地瞥了那三艘动弹不得的海盗船一眼，对辰战道：“赶路要紧，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禁锢十二个时辰，自生自灭吧。”
言出法随。那三艘海盗船如同被琥珀封印的昆虫，彻底凝固在绚烂的光尘背景中，唯有内部海盗们绝望的挣扎影像隐约可见。
辰战撇撇嘴：“便宜他们了。”却也没再坚持，继续引路。
战纹堡垒再无阻碍，很快冲出了“无序星云”的最后一层光幕。
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空旷的虚空中，一座无法用常规语言描述的“城时，如同一颗畸形而巨大的金属与岩石混合的肿瘤，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它以无数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星舰残骸、行星碎片、甚至某种巨兽的骨骼为地基，用粗粝的合金、能量力场和原始的魔法符文强行粘合、拼凑、延展而成。建筑风格千奇百怪，高塔与洞穴并存，霓虹与篝火同辉。杂乱无章的能量波动、喧嚣嘈杂的精神噪音、以及一股混合了机油、腐烂、香料和欲望的古怪气息，即便隔着遥远距离，也隐隐传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市外围虚空中，漂浮着大量如同墓碑般的巨大石碑，上面用各种文字和符号铭刻着一条条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规则：
【入城者，生死自负。】
【禁止大规模规则武器。】
【交易达成，概不反悔。】
【情报有价，真假自辨。】
【觊觎城主府者——死！】
这里，便是诸废墟黑市，无法无之地——无归城！
“终于到了。”辰战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卡卡的声响，眼中露出感兴趣的光芒，“准备好，子们，这里可比刚才的星云……‘热闹’多了。”
叶尘的目光也落在那些血色规则石碑上，澹漠道：“收敛气息，低调入城。先找地方落脚，再分头打听消息。”
混沌之火联盟，正式踏入这暗流汹涌的罪恶之都。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五百九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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