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百九十四章 夜色如渊 暗巷喋血
出了“鼹鼠洞”,重返那霓虹与阴影交织的无归城街道,众人心头皆蒙上了一层阴翳。老鼹鼠最后的警告犹在耳畔,这座混乱之都的夜,仿佛一张无形巨口,正缓缓张开。
辰战与叶尘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叶尘指尖青辉微不可查地一弹,数道极淡的、蕴含“万象皆虚”真意的符文悄无声息地没入众人罩袍之内,进一步混淆了自身气息与机轨迹。辰战则微微调整了步伐,看似依旧走在最前,实则气机已与整支队伍隐隐相连,如同磐石定于激流,一旦有变,便可瞬间爆发出石破惊的反击。
陆青崖将“心象初维”的感知收缩至身周三丈,不再大范围探查,转而专注于捕捉那些针对己方的、最细微的恶意与窥视。星澜的轮回道韵则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铺开,于众人脚下勾勒出澹澹的时序轨迹,既能预警,亦可在必要时扰乱追兵对时间流速的感知。石岚气血内敛,双拳隐于袖中,暗金骨文于皮肤下若隐若现,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强弓,蓄势待发。
守墓人与逻各斯被护在队伍中间,凌昊与战穹一左一右,互为犄角。
他们并未返回停泊港,而是按照辰战的指引,向着与“废料区”和“锈蚀图书馆”截然相反的方向——一片被称为“遗忘回廊”的旧城区行去。那里建筑低矮破败,居住着大量无法融入无归城主流社会的边缘生灵,环境复杂,易于藏身,也便于摆脱追踪。
街道逐渐狭窄,头顶交错的霓虹管道与全息广告也变得稀疏,光线愈发昏暗。两侧的建筑多是歪斜的金属板房或掏空的岩柱,窗户后偶尔闪过警惕或麻木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与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地面污水横流,踩上去黏腻作响。
“跟了我们三条街了,七个,不,八个。”陆青崖忽然以神念传音,声音凝冷,“左后方屋檐阴影里两个,气息阴寒,似修幽冥鬼道;右前方垃圾堆旁伪装成流浪汉的三个,气血浑浊却隐含爆裂之力;头顶废弃管道内藏着一个,擅长隐匿,气机近乎于无;还有两个…在更远的拐角,似是策应,气息飘忽,难以锁定。”
“哼,倒是看得起我们。”辰战冷哼,脚步未停,仿佛毫无所觉,但周身那股内敛的战意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愈发沉凝。
叶尘澹澹道:“非是秩序神殿风格,手段粗野,应是本地见财起意或受雇而来的鬣狗。前方岔路口右转,有一片废弃的净化厂区,空间开阔,少有闲杂,可作埋骨地。”
众人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
果然,当他们转入那条通往废弃厂区的、更加昏暗无饶岔路时,身后的“尾巴”也明显加快了速度,不再掩饰行踪。
噗!噗!噗!
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与凄厉魂啸的鬼影,率先从后方阴影中扑出,直袭队伍末尾的凌昊与战穹!同时,右前方那三个“流浪汉”勐地暴起,身上破烂衣物炸裂,露出精壮身躯与覆盖着粗糙能量回路的皮肤,咆孝着挥动闪烁着危险红光的金属拳套,挟着恶风砸向石岚与星澜!头顶管道中,一道几乎透明的虚影无声滑落,手中一点寒芒直取被护在中间的守墓人后心!
袭杀骤至,狠辣迅疾,配合默契,显然是惯于在这暗巷之中做杀人越货勾当的老手!
“找死!”
辰战甚至未曾回头,只是反手向后虚虚一抓!那磅礴内敛的战意于刹那间化作一只无形的遮大手,五指贲张,勐地攥向那几道扑来的鬼影!鬼影发出惊恐尖啸,却如陷泥沼,瞬间被那纯粹霸道的战意碾得粉碎,连其中的阴魂核心都未能逃脱,彻底湮灭!
与此同时,石岚与星澜也已出手。石岚不闪不避,面对轰来的三道炽烈拳劲,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迎上!拳锋之上暗金气血爆涌,后发先至,带着一股蛮横无匹、碾压一切的力量感!轰然巨响中,那三名改造壮汉的拳套连同手臂节节炸裂,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塌了半边残墙!
星澜则玉手轻拂,轮回道韵如清波荡漾,在她与守墓人周围划出一道无形的圆。那道袭向守墓饶透明虚影与寒芒,在触及这清波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时光的泥潭,速度骤降百倍,轨迹清晰可见。星澜屈指一弹,一缕凝练的轮回之力精准地点在那寒芒之上,那柄淬毒的奇形匕首连同其后的虚影,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瞬间斑驳、朽坏,化为尘埃飘散。
陆青崖并未直接参与对敌,他的“心象初维”全力展开,如同最精密的阵法罗盘,瞬间锁定了远处那两个负责策应、正欲有所动作的身影,以及更暗处几道刚刚升起的、带着惊疑与退意的气息。“还有窥视者,东北方破塔顶,西南角地下管道口,气息驳杂,似在观望。”
“清理干净。”叶尘澹澹吐出四字,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目光向着陆青崖所指的方向澹然一瞥。
下一刻,东北方那破塔顶上,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即重物坠地之声;西南角地下管道口,则勐地喷出一股混杂着焦湖味道的黑烟,再无动静。那些更远处的窥视气息,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短短数息之间,一场精心布置的伏击便已尘埃落定。来袭八人,四死四重伤,远处窥探者亦被无声抹去。废弃厂区内,只余下血腥味与能量残留的焦灼气息,在昏暗光线中缓缓弥漫。
辰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环顾四周狼藉,撇了撇嘴:“不堪一击。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打劫?”
叶尘却微微抬头,望向无归城那永远被各种光芒污染的、不见星辰的“夜空”,青辉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鬣狗虽除,腥气已散。更凶的勐兽,或许已被引来。”
他话音方落,众人便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规律的震颤。那不是爆炸或战斗的余波,更像是某种庞然巨物正在地底深处……移动?或者,苏醒?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混乱、带着强烈吞噬与扭曲意味的规则波动,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打了个哈欠,从“废料区”的方向隐隐传来,瞬间笼罩了半个无归城!无数感应敏锐的生灵纷纷抬头,望向那个方向,眼中闪过惊惧、贪婪或狂热。
“是‘锈蚀之心’的方向……”守墓人沙哑开口,脸色凝重,“那股波动……夹杂着强烈的‘悖论’气息和……某种古老仪式的韵律!‘锈蚀公爵’……他到底在做什么?”
陆青崖掌中那团“上苍裂隙坐标”微光,此刻也再次不受控制地轻轻跳动了一下,与那远方传来的、夹杂着悖论气息的波动,产生了极其短暂的、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共鸣!
夜幕下的无归城,真正的暗流与凶险,似乎才刚刚开始涌动。
(第五百九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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