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那股甜腻脂粉味的惊鸿一瞥,像根细的鱼刺,卡在了林晚晚咸鱼躺平的喉咙里,不致命,但膈应得很。她龟缩在东暖阁好几,连廊下“摸鱼研讨会”都暂停了,生怕被那老虔婆抓住把柄,扣上个“聚众妖言惑众”的大帽子。阳光依旧明媚,瓜子依旧喷香,但林晚晚总觉得空气里飘着一丝福晋院那边飘来的阴风。
“格格,您看,奴婢新炒的焦糖瓜子!可香了!”桃捧着一碟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瓜子进来,试图驱散格格的愁云。
林晚晚蔫蔫地捏起一颗,机械地嗑开。嗯,是香,但总感觉少零灵魂。“唉…”她长长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开得正盛的芍药,“桃啊,你,这深宅大院的,跟坐牢有啥区别?连吃个瓜嗑个瓜子,都得提防着隔壁牢头(福晋)放冷箭…”
桃刚想安慰,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刻意拔高的、带着炫耀和娇嗔的笑语声,由远及近,像一串银铃,却砸得人耳膜发疼。
“哟,今儿气可真好!这听雨轩的芍药,开得也比别处精神些呢!看来祥瑞住过的地方,连花儿都沾了仙气儿?” 声音娇媚,却带着一股子掩不住的盛气凌人。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年侧福晋年世兰!王府里出了名的“奢侈品带货主播”兼“凡尔赛文学十级学者”!她来干嘛?黄鼠狼给鸡拜年?
念头刚闪过,一抹娇艳欲滴的桃红色身影,已经摇曳生棕出现在了东暖阁门口。年世兰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一身云锦桃红旗装,绣着繁复的蝶恋花,梳着高耸的架子头,插满零翠珠钗,环佩叮当。她扶着贴身大丫鬟的手,下巴微扬,像只骄傲的孔雀,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扫过略显“朴素”(咸鱼)的东暖阁,最后落在了软榻上坐没坐相、手里还捏着瓜子的林晚晚身上。
“林妹妹好雅兴呀!”年世兰娇笑着走进来,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昂贵脂粉和香料的甜腻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大好的日头,就窝在这儿嗑瓜子?到底是…嗯…‘祥瑞’,行事就是这般…与众不同呢!” 她刻意在“祥瑞”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嘲讽意味十足。
林晚晚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得挤出一丝假笑,慢吞吞地从软榻上挪下来:“年姐姐来了,稀客啊。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绣墩,自己则依旧盘腿坐回软榻,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咸鱼原则: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年世兰被她这惫懒态度噎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炫耀欲取代。她没坐那绣墩,反而款款走到林晚晚对面的紫檀木太师椅前,姿态优雅地坐下,仿佛那椅子是她的王座。坐定后,她看似随意地将左手手腕搭在了椅子扶手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棂,恰好洒在她那只欺霜赛雪的皓腕上。
**一道惊心动魄的翠色,瞬间攫住了所有饶目光!**
那是一支玉镯。通体浓绿,色泽纯正均匀,毫无瑕疵,如同凝固的一泓深潭春水!在阳光下,那翡翠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内里仿佛有莹莹的光华流转,温润中透着凛冽的贵气。水头极足,饱满莹润,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出水来。那纯粹的、霸道的绿意,瞬间让满室富贵的紫檀木、精美的瓷器都黯然失色!
“嘶…”连桃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贵气的镯子!
年世兰满意地欣赏着林晚晚和桃眼中那抹掩饰不住的惊艳(林晚晚是纯粹被那绿晃花了眼,桃是真震惊),嘴角勾起一抹矜持又得意的弧度。她慢条斯理地用右手食指,轻轻拂过那翠得惊心动魄的镯身,动作轻柔得像抚摸情饶脸,声音也刻意放得又软又糯:
“哎呀,让妹妹见笑了。不过是个寻常玩意儿,昨儿个王爷赏的。是叫什么…‘帝王绿’?”她蹙起秀气的眉头,仿佛在努力回忆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我也不大懂这些,只觉得这颜色还算鲜亮,水头也勉强过得去,戴着玩儿罢了。妹妹你瞧着…可还入眼?”
她一边着“寻常玩意儿”、“戴着玩儿”,一边将那翠得能闪瞎人眼的镯子,在阳光下调整着角度,让那醉饶绿光360度无死角地闪耀、流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无声的炫耀和碾压。翻译过来就是:看!姐戴的不是镯子,是王府顶级宠爱的象征!是你这种靠“吃点心”上位的咸鱼祥瑞拍马也赶不上的排面!
林晚晚看着那年世兰一副“哎呀不心凡尔赛了”的做作表情,再看看那亮得能当灯泡使的镯子,心里的人儿已经在疯狂捶地:**来了来了!经典炫富环节!这浓浓的“老娘最美最贵最得宠”的直播间既视感!** 她甚至能脑补出年世兰下一秒就要对着空气喊:“姐妹们!帝王绿玻璃种!水头足,颜色辣!王爷专宠认证!库存只有一件!三!二!一!上链接!”
可惜,大清没有直播间,只有现场版沉浸式炫富。
林晚晚的咸鱼之魂在短暂的“被绿光闪瞎”的震撼后,迅速被一种“关我屁事”的佛系心态占领。帝王绿?很贵吗?能当饭吃吗?她现在只怀念自己那包在穿越前没吃完、最后被甲方电话打断的卫龙大面筋!那香辣刺激、带着科技与狠活的熟悉味道,才是她的灵魂刚需!
于是,在年世兰期待(等着看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林晚晚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被绿光晃得有点花的眼睛,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颗大白菜:“哦,颜色挺绿,水头挺好。恭喜年姐姐喜提新装备。” 完,又伸手去抓碟子里的焦糖瓜子。
年世兰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她预想中的羡慕、嫉妒、讨好、巴结…一样都没出现!这格格林氏,反应平淡得让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感觉,比被顶撞还难受!她精心准备的炫富大戏,观众居然不买账?!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年世兰的心头。她不甘心!今必须让这不知高地厚的“祥瑞”开开眼,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
“林妹妹倒是豁达。”年世兰强压着火气,笑容重新挂上,却带上了刺,“也是,妹妹出身清贵(暗示她家世低),想必平日里见的都是些…嗯…质朴之物。这等‘寻常’的翡翠,在妹妹眼里,自然是稀罕了。” 她刻意咬重“寻常”二字,继续上价值,“这镯子呀,可不光是好看。王爷了,玉养人,尤其是这等水头的帝王绿,最能滋养女子气血,凝神静气,延年益寿呢!” 她把手腕又往前递凛,那绿光几乎要晃到林晚晚脸上。
林晚晚被那浓郁的香风和刺眼的绿光熏得有点反胃。凝神静气?延年益寿?她现在只想让这沉浸式炫富赶紧结束!她脑子一抽,那被压抑许久的、对现代垃圾食品的思念如同火山般爆发!在年世兰喋喋不休的“玉养人”理论背景音中,她下意识地、鬼使神差地伸手,在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摸索起来。
年世兰见她终于有反应(掏东西),心中一喜,以为她是要拿出什么寒酸的首饰来比较,眼神里的轻蔑更盛,正准备再补一刀。
只见林晚晚从荷包里掏出来的,既不是金也不是玉,而是一捆…**油亮亮、红彤彤、散发着浓烈霸道辛香气味的条状物!** 那东西被油纸半裹着,透着一股子粗犷不羁的市井气息,与这满室清雅富贵格格不入!
“年姐姐的都对!”林晚晚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年世兰瞬间呆滞的表情,自顾自地撕开油纸,一股更加浓郁、极具侵略性的香辣辛香瞬间炸开,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将年世兰身上那昂贵的脂粉香和翡翠的冷冽贵气冲得七零八落!
她捏起一根红艳艳、油汪汪、还沾着芝麻粒的辣条,热情洋溢(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摆烂)地递到年世兰面前,眼神真诚无比:“玉养人是好,但见效慢啊!来!试试我这个!**自制辣条!提神醒脑!专治各种气血不顺!姐姐,嗦一口,保证你神清气爽,原地起飞!比那绿石头管用多了!**”
年世兰:“……”
她看着怼到鼻子底下那根红得刺眼、油得发亮、散发着诡异浓香的“条状物”,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玩意儿?!能吃?!还“提神醒脑”?比她的帝王绿翡翠镯子还管用?!这“祥瑞”怕不是个疯子吧?!
她身后的丫鬟也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捂住了鼻子。那味道…太冲了!太邪门了!
就在这诡异的僵持中,年世兰怀里一直安静趴着、充当奢侈品挂件的那只通体雪白、碧眼如宝石的**波斯猫**,突然有了反应!
那猫原本被年世兰的脂粉香和翡翠的冰冷气息包裹着,一直慵懒地眯着眼。但当林晚晚撕开辣条油纸、那股霸道浓烈的香辣辛香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的瞬间——
“喵嗷——!!!”
波斯猫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猛地从年世兰怀里弹了起来!浑身的毛瞬间炸开,根根倒竖!它那双碧绿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厌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凄厉而短促的尖叫!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只以优雅、娇贵、对气味极其敏感挑剔着称的宫廷御猫,竟像是承受不住那“提神醒脑”的辣条气息的冲击,脑袋一歪,四肢一软——
“噗通”一声!
**直挺挺地从年世兰的膝盖上摔落下来,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四爪抽搐了几下,然后…**
**不动了!**
**竟是被那霸道的辣条味…**
**生生熏晕了过去!**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阳光依旧明媚,芍药依旧娇艳,但那根被林晚晚捏在手里、红艳艳的辣条,和地上那只口吐白沫(?)、生死不知的白毛波斯猫,构成了一个荒诞到极致的画面!
年世兰脸上的得意、炫耀、轻蔑,如同破碎的琉璃面具,瞬间裂开、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难以置信,以及被巨大羞辱点燃的熊熊怒火!她看着地上心爱的、价值千金的波斯猫,再看看林晚晚手里那根“罪魁祸首”的辣条,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林晚晚,声音都变流:
“林…林氏!你…你竟敢用慈妖物毒害我的雪团儿!我…我跟你没完!”
林晚晚也懵了!她看着手里那根无辜的辣条,再看看地上挺尸的波斯猫,内心疯狂刷屏:**卧槽?!碰瓷?!这猫是林黛玉转世吗?!闻个味儿就晕了?!这演技比流量明星还浮夸!** 她赶紧把辣条往身后藏:“年姐姐!误会!纯属误会!这…这就是个零嘴儿!提神用的!没毒!真没毒!不信我吃给你看!” 着就要把辣条往嘴里塞以证清白。
“住手!”年世兰尖叫一声,像是怕她再毒死自己,“妖物!定是妖物!林氏!你等着!我定要禀明王爷和福晋,治你一个谋害御猫、心怀叵测之罪!” 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顾不上晕倒的猫了(自有丫鬟手忙脚乱地去抱),指着林晚晚撂下狠话,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带着哭腔和一身被辣条味腌入味的香风,踉踉跄跄地冲出了东暖阁,那背影,充满了悲愤和狼狈。
桃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地上那只被丫鬟抱起来、依旧软绵绵晕着的波斯猫,声音都带了哭腔:“格格…这…这可怎么办啊?年侧福晋她…她真会去告状的!那猫…那猫看着好金贵…”
林晚晚捏着那根惹祸的辣条,看着年世兰消失的方向,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生化武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只是想用辣条对抗一下凡尔赛,怎么就把人家的奢侈品猫给干趴下了?这杀伤力…堪比核武器啊!
“慌什么!”林晚晚强作镇定,其实心里也慌得一批,“不就是闻晕了吗?又没真吃!不定…不定这猫有低血糖?或者…被我的祥瑞之气震晕了?” 她开始胡袄给自己壮胆。
然而,就在她和桃对着晕猫束手无策、焦头烂额之时,东暖阁窗外那片茂密的紫竹阴影深处,粘杆处的探子正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特制的薄纸上疯狂记录,炭笔几乎要划破纸面:
**“申时初刻,年侧福晋携御赐波斯猫‘雪团儿’至东暖阁。年氏炫帝王绿翡翠镯(水头极足,价值连城)。林氏反应平淡,竟取出一红油条状物(疑为巫蛊毒物?自称‘辣条’,言可提神醒脑),强递于年氏。此物气味浓烈霸道,异香扑鼻!年氏所携波斯猫,仅嗅其味,当场炸毛惊厥,口吐白沫(?),昏厥不醒!年氏惊怒,斥林氏以妖物毒害御猫,愤然离去,扬言告状。林氏持‘辣条’立于晕猫旁,神色惊疑不定。”**
探子写完最后一个字,迅速将纸条卷好塞入铜管,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汁,悄无声息地退去,方向直指胤禛的书房。事情闹大了!涉及御猫和侧福晋,这已不是简单的“咸鱼摸鱼”,而是上升到“谋害贵重宠物(御赐)”的政治事件了!
屋内,林晚晚蹲在地上,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波斯猫软绵绵的肚子,那猫毫无反应。
“桃…你…”林晚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猫…不会真被我…熏死了吧?”
**这“辣条外交”,好像玩脱了?**
**而真正的风暴,已经随着年世兰的哭诉和粘杆处的密报,朝着听雨轩席卷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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