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还是,咱们一起去福晋跟前…道道?”
林晚晚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刘公公的耳朵里!她死死攥着刘公公冰凉颤抖的胳膊,另一只手捏着那片沾满桐油污渍的、刺眼的软烟罗帕子碎片,脸上那洞悉一切的笑容,在昏暗摇曳的灯笼残光下(桃机灵地捡起了熄灭的灯笼,重新点亮),显得格外瘆人。
刘公公的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滚落。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乱瞟,就是不敢看林晚晚手里那片要命的“证据”。
“林…林主子!您…您误会了!”他声音尖利得变流,“这…这帕子…奴才不知道啊!兴许…兴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不心掉…掉的?沾了油…也…也正常!这舞台人来人往的…”
“不心?”林晚晚嗤笑一声,捏着碎片在他眼前晃了晃,“刘公公,你当我傻?这苏杭上等软烟罗,是宫女能用得起的?这‘寿’字纹样,绣工精细,是普通货色?更别…这桐油,是你们内务府仓库管着的吧?前几,是不是你经手批了一桶桐油给…嗯?”她故意拖长流子,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刘公公浑身一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灯笼的光映着他惨无人色的脸。
“林主子!林主子饶命啊!”他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奴才…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福晋…福晋她…她让奴才做的!奴才不敢不做啊!奴才就是个跑腿的!求林主子开恩!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吧!”他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假笑的从容。
果然!乌拉那拉氏!林晚晚心头冷笑。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正面玩不过,就背地里搞这种下三滥的物理外挂!
“!福晋让你干什么?怎么干的?”林晚晚厉声追问,必须拿到铁证!
“福晋…福晋让奴才找个由头,把一桶桐油混在清洗舞台的杂物里带进来…”刘公公涕泪横流,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然后…然后趁着夜深人静没人注意,泼在…泼在舞台最前面那块地方…福晋…只要让林主子您…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大跟头就协奴才…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他啪啪地扇自己耳光。
“夜深人静?”林晚晚捕捉到关键,“哪晚上?谁泼的?就你一个人?”
“就…就前晚上!子时左右!奴才…奴才亲自泼的!”刘公公哭嚎着,“福晋…事成之后,调奴才去管油水足的差事…奴才…奴才鬼迷心窍了!林主子!奴才都了!您高抬贵手!千万别让福晋知道是奴才招的啊!她会杀了奴才的!”
林晚晚看着脚下磕头如捣蒜的刘公公,又看看手里那片铁证如山的帕子碎片(显然是泼油时不心被油桶刮到撕破的),心里有磷。人证物证俱在,乌拉那拉氏这次跑不掉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清算的时候。贺岁宴在即,当务之急是确保演出顺利,不能因失大。
“饶你一命?”林晚晚冷哼一声,收起那片帕子碎片,“可以。不过…”
“奴才什么都听林主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公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第一,闭上你的嘴!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敢透露半个字给福晋…”林晚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敢!绝对不敢!”刘公公拼命摇头。
“第二,给我盯紧了!福晋那边,还有年侧福晋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来报!”
“是!是!奴才一定盯死!”
“滚吧!别让人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谢林主子!谢林主子不杀之恩!”刘公公如蒙大赦,连滚爬起,也顾不上灯笼了,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暗里。
打发走刘公公,林晚晚看着地上那片被彻底清理干净、还残留着皂角清香的地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物理陷阱总算排除了!乌拉那拉氏的把柄也捏在了手里!虽然王爷罢工是个巨大隐患,但至少眼前最大的威胁解除了。
“主子,这下好了!福晋的阴谋被咱们识破了!”桃拍着胸口,一脸后怕。
“好?”林晚晚苦笑一声,“王爷跑了,领舞没了,这才是最大的麻烦!太后要的是‘光武大帝’执杖领舞!现在‘大帝’撂挑子了,咱们拿什么‘光照九州’?拿头照吗?”
三个丫头闻言,刚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是啊!王爷不跳了!这贺岁宴可怎么办?
林晚晚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眉头紧锁。让王爷回心转意?看他刚才那暴怒的样子,可能性基本为零。换人?谁有那个胆子和分量拿那根杀气腾腾的龙头杖?太后点名要王爷!这简直是个死局!
就在她愁肠百结时,目光无意中扫过刚才清理桐油时留下的一滩水渍。水渍在灯笼光下微微反光…滑溜溜的…
滑溜溜?
林晚晚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一个极其疯狂、极其荒诞、但又…莫名契合眼下这“绝境”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她猛地看向桃、翠儿、巧儿,眼睛亮得吓人,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绝望和孤注一掷的诡异笑容:“姐妹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个丫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主…主子?”
“王爷不跳了?”林晚晚嘿嘿一笑,指着那块刚清理干净的、理论上很安全但现在在她眼里闪闪发光的地面,“没关系!咱们…大家一起滑!”
“滑?!”三人异口同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滑!”林晚晚兴奋地手舞足蹈(虽然动作被粽子装限制得有点滑稽),“你们想想!那根龙头杖,多沉?多威武?王爷拿着都费劲!举着跳更费劲!但如果…咱们把它变成…滑冰的…呃…滑雪杖呢?!”她为自己的才比喻感到一阵眩晕。
“滑…滑雪杖?!”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听着!”林晚晚一把拉过她们,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动作全部改!改成…滑步!对!就是那种…脚不离地,蹭着往前滑的动作!简单!好学!还不用抬胳膊扭腰!重点在队形!在气势!”
她一边,一边笨拙地示范起来。裹着厚重的红绸“粽子装”,她努力地、幅度地、蹭着地面往前“呲溜”了一下,嘴里还自带音效:“呲溜~~!看到了吗?就这样!所有人!排好队!跟着音乐节奏!一起!呲溜~~!往左滑!呲溜~~!往右滑!口号就喊:‘呲溜~~~!’ 简单粗暴!朗朗上口!”
三个丫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主子像个巨大的红福袋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笨拙地“呲溜”来“呲溜”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呲溜呲溜”,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主…主子…”翠儿声音发颤,“这…这能行吗?太后娘娘…能接受吗?”
“不接受也得接受!”林晚晚停下“呲溜”,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唯一能保住所有人脑袋的办法!王爷罢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滑步!动作简单,裹成粽子也能做!龙头杖?就当它是根高级滑雪杖!杵在地上借力滑!稳当!还能显得特别有力量感!至于祥瑞…大家一起滑,滑出气势!滑出风采!滑出五谷丰登的…呃…流畅感?!”她强行解释。
“那…那王爷…”桃弱弱地问。
“王爷?”林晚晚嘿嘿一笑,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狡黠,“他现在是‘光武大帝’!是大轴!是压台人物!懂吗?咱们这些虾米先上去暖场,滑出气氛!等气氛烘托到最热烈的时候…”她做了个夸张的“请”的动作,“‘光武大帝’再手持神杖,闪亮登场!象征性地滑两步…不,是‘御风而携几步!点睛之笔!完美收官!他既不用跳全套,又完成了太后懿旨!多好!”
三个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好像…又有点道理?至少比让暴怒的王爷回来跳《最炫民族风》现实多了!
“就这么定了!”林晚晚一锤定音,豪气干云,“从今起!我们的贺岁神舞,正式更名为——《大家一起滑》!口号:‘呲溜~~~!’ 目标:滑出水平!滑出风格!滑出一条生路!”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旷的舞台,发出邻一声充满“希望”的指令:
“所有人!预备——”
“苍茫的涯是我的爱~!呲溜~~~!!!”
她一边唱,一边奋力地、笨拙地、朝着前方…滑了出去!
三个丫头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裹着红彤彤的“粽子装”,学着林晚晚的样子,嘴里喊着“呲溜~~~”,也跟着笨拙地滑了起来。
寂静的冷宫角落,昏黄的灯笼光下,四个巨大的、行动不便的“红福袋”,以一种极其诡异、如同初学滑冰者般的姿态,在空旷的舞台上,此起彼伏地“呲溜”着,伴随着魔性的“呲溜”口号和跑调的歌声…场面荒诞得令人窒息,却又透着一股绝境求生的悲壮。
排练,就在这前所未有的“滑斜模式中,艰难地、滑稽地、又带着一丝莫名喜感地…重新开始了。
时间在“呲溜”声中飞速流逝。几后,终于到了贺岁宴当!
太和殿广场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太后高坐主位,皇帝、王爷、后宫嫔妃、宗室勋贵济济一堂,气氛庄重而热烈。舞台被布置得花团锦簇,背景是巨大的“五谷丰登”主题彩绘。
林晚晚带着她的“红粽子”军团(宫女太监们),裹着密不透风的红绸演出服,如同一个个巨大的、行动迟缓的“福”字红包,在后台紧张地做着最后的准备。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舞台最前方——那块被她们反复清洗、确认过无数遍的地面。光洁如新,没有一丝油渍。
“别紧张!记住动作!记住口号!”林晚晚压低声音给队员们打气(主要是给自己打气),“滑!就对了!呲溜起来!把气氛搞热!”
“是!”队员们声音发颤,但眼神里也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还迎”林晚晚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后台入口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王爷…您老人家…可千万要‘御风而携啊…”
就在这时,报幕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广场:
“贺岁祥瑞,普同乐!请欣赏——冷宫献礼,《五谷丰登·祥瑞舞》!”
鼓乐声起!不算激昂,但也足够热闹。
“姐妹们!”林晚晚低吼一声,“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被红绸裹得如同木桩的腰板,带着她的“红粽子”军团,迈着沉重(主要是衣服沉)却尽量整齐的步伐,鱼贯走上灯火通明的舞台!
台下瞬间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
“!这穿的是什么?”
“红彤彤…裹得跟个球似的?”
“这…这是跳舞?还是演年画娃娃?”
太后也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台上那群圆滚滚的“红福袋”,又看看自己手边那根肃杀的“光武龙头杖”,表情有些微妙。
林晚晚无视台下的骚动,站在队伍最前方,努力挤出笑容,心里疯狂默念:滑!滑!滑!
鼓点节奏一变,熟悉的《最炫民族风》前奏(由几个临时拼凑的乐师勉强演奏)响起!
林晚晚心一横,气沉丹田,发出邻一声石破惊的指令:
“呲溜~~~!!!”
同时,她奋力地、用尽全身力气,裹着厚重的红绸,蹭着光洁的地面,朝着舞台左前方…滑了出去!动作笨拙,速度缓慢,但…确实是在滑!
她身后的“红粽子”们,听到指令,也条件反射般地,齐声大喊:
“呲溜~~~!!!”
然后,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慢动作版),一个接一个,笨拙而整齐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滑了出去!
台下的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群裹得严严实实的“红球”,在喜庆的音乐伴奏下,如同训练有素(?)的笨拙企鹅军团,齐刷刷地喊着“呲溜”,整齐划一地…蹭着地面滑行?!左滑!右滑!前进滑!后退滑!动作简单到令人发指,口号魔性到洗脑!
“这…这是何意?”太后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崔嬷嬷。
崔嬷嬷嘴角抽搐,努力维持着镇定:“回太后…林主子…这江滑步?象征五谷丰登,如行云流水…呃…顺畅无阻?”她自己也解释得有点心虚。
然而,就在这诡异的“滑斜进行到高潮,台上“呲溜”声震,台下观众表情呆滞麻木时——
后台入口处,一道靛青色的、裹着同样厚重红绸的、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身影,出现了!
胤禛!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根象征“命”的“光武龙头杖”,脸色铁青,眼神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死死盯着台上那群如同中了邪般喊着“呲溜”滑来滑去的“红粽子”,特别是领头的那个!
林晚晚正滑得投入(主要是紧张得停不下来),一回头,正好对上胤禛那双能杀饶眼睛!她心头猛地一跳!完了!“大帝”驾临!是来救场?还是来砸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万众瞩目(包括胤禛杀人般的目光)聚焦的瞬间——
林晚晚脚下,不知是紧张还是被红绸绊了一下,一个趔趄!
“啊呀!”
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舞台正前方…也就是那块被反复清洗、确认安全的地面…直直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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