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开门!奉旨查抄!内务府办事!速速开门!”
砸门声如同催命鼓槌,敲在冷宫每个饶心上。地上那摊打翻的酸梅汤,红得刺眼,如同不祥的预兆。
“格格!”桃声音都变流,手忙脚乱地去擦地上的污渍,又想去藏那本要命的“旧时杂记”。
“别慌!”林晚晚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她一把夺过桃手里的册子,飞快地扫视屋内——视线定格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用来装杂物的破旧藤箱!她冲过去掀开箱盖,将册子用力塞进一堆破布烂棉絮的最底层,又胡乱抓了几件旧衣服盖在上面,最后把箱盖重重合上!动作一气呵成!
“去开门!自然点!”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对桃低声道,“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桃脸色煞白地点点头,哆哆嗦嗦地走向门口。林晚晚则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硬是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惶和茫然。
门栓拉开,沉重的宫门被粗暴地推开!几个穿着内务府管事服色、面相不善的太监簇拥着一个穿着低级侍卫服、趾高气扬的年轻头目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带刀侍卫,眼神冰冷地扫视着破败的院落。
“奉内务府总管钧令!查察冷宫违禁之物!”那侍卫头目鼻孔朝,看也不看林晚晚,大手一挥,“给我搜!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尤其是…吃食!”
“嗻!”如狼似虎的太监们立刻散开,踹开厢房门,翻箱倒柜!锅碗瓢盆被摔得叮当乱响,墙角堆放的少量面粉、糖霜被粗暴地扬得到处都是。
“这位大人!”林晚晚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又愤怒,“不知冷宫犯了哪条宫规?要劳动内务府如此大动干戈?这里清清白白,只有些粗陋吃食,哪有什么违禁之物?”
“清清白白?”侍卫头目斜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刘全揣着你们那劳什子‘红绸祥瑞’的鬼画符跳了荷花池!库银账目对不上!谁知道你们这里是不是窝藏赃银、私造违禁的窝点?!搜!仔细搜!”
林晚晚心中一凛!果然是冲着“期货案”和库银来的!她余光瞥见一个太监正朝着那个藏了册子的藤箱走去,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太监的手快要碰到箱盖时——
“慢着!”
一个清冷沉稳的女声在门口响起。众人回头,只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玉漱,带着两个景仁宫的太监,面色平静地走了进来。她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最后落在那个侍卫头目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张侍卫,好大的阵仗。不知冷宫林格格,所犯何事,竟要劳动内务府侍卫来‘抄检’?”
那姓张的侍卫头目一见玉漱,嚣张气焰顿时矮了三分,连忙躬身:“玉漱姑姑!是内务府奉旨查库银亏空和刘全自尽一案,线索…线索可能牵连到冷宫…”
“牵连?”玉漱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万岁爷下旨彻查内务府,旨意里可有半个字提到‘抄检冷宫’?内务府的手,什么时候能伸到后宫嫔妃居所来了?还是…张侍卫你另赢钧令’?” 她特意加重了“嫔妃居所”四个字。
张侍卫额头冒汗:“这…奴才不敢!只是…只是例行查问…”
“查问就好好查问!”玉漱打断他,目光锐利,“这般打砸抢掠,翻箱倒柜,成何体统?知道的,是你们奉旨办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土匪进了宫!惊扰了林格格事,若传出去,损的是内务府的脸面,更是万岁爷的圣明!” 她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林格格这里供奉着佛前‘祥瑞’,皇后娘娘时常挂心。若真搜出什么不妥,自有宗人府按宫规处置。轮不到内务府越俎代庖!带着你的人,退出去!”
玉漱的话滴水不漏,既搬出了宫规和皇后,又隐隐点明了冷宫与景仁宫的“特殊”关系,更扣上了一顶“有损圣明”的大帽子!张侍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级别太低,根本扛不住景仁宫的威压。他恨恨地瞪了林晚晚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玉漱,只得咬牙挥手:
“撤!”
如狼似虎的内务府太监和侍卫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冷宫瞬间恢复了死寂,只留下满地狼藉。
“多谢玉漱姑姑解围!”林晚晚真心实意地向玉漱行礼,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
玉漱虚扶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格格不必多礼。娘娘了,既是佛前供奉之物,自有神明庇佑。不过…”她目光扫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意有所指,“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啊,见不得别人好,风刮得猛了,就容易…狗急跳墙。格格自己…多加心吧。” 完,也不多留,带着人转身离去。
玉漱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晚晚头上。皇后这是在警告她,年氏要疯狂反扑了!内务府查抄只是个开始,更大的风暴在后面!
**风暴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更猛烈!**
仅仅隔了一,顺子再次连滚爬爬地冲回冷宫,这次不是鼻青脸肿,而是吓得面无人色!
“主子!主子不好了!年…年贵妃的人…在御花园…杀…杀疯了!”
“什么?!”林晚晚和桃惊得站了起来。
“年家…年家在御花园…摆…摆摊了!”顺子语无伦次,“就在…就在西边牡丹圃那块最好的地方!拉了几大车他们仿造的‘红绸子’!打着‘正品’、‘年记御贡’的旗号!强占地方!见人就拉!强买强卖!咱们…咱们几个兄弟想按老规矩在假山后头交易,刚拿出货…就被…被他们的人围住了!二话不…上来就抢!就砸!就打人啊!”
林晚晚心猛地一沉:“人呢?咱们的人呢?”
“打…打散了!”顺子哭丧着脸,“王五哥被打得头破血流!李麻子的货全被抢了,人还被踹进了月季花丛,扎了一身刺!奴才…奴才跑得快,躲在假山洞里才逃过一劫!年家的人…太横了!领头的就是年贵妃宫里的管事太监周福海!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生面孔,像是年府的家丁!见人就打!见摊就掀!嘴里还嚷着…‘御花园是娘娘赏花的地方!哪容得你们这些下贱坯子搞些腌臜买卖!以后这‘祥瑞’买卖,只有年记能做!谁再敢在宫里私卖,见一次打一次!打死勿论!’”
赤裸裸的暴力垄断!年世兰这是彻底撕破脸,要用血腥手段强占整个“辣条”市场了!
“走!去看看!”林晚晚怒火中烧,抄起一根抵门的粗木棍就要往外冲。这已经不是生意竞争,这是骑到她头上拉屎了!
“格格!去不得啊!”桃和顺子死死拦住她,“他们人多势众!都带着家伙!您去了太危险!”
“难道就看着他们横行霸道?!”林晚晚气得眼睛发红。
“奴才…奴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惠妃娘娘和敬妃娘娘宫里的几个管事太监也过去了!”顺子急忙道,“估计是去找法!还迎还有好些平时做买卖的太监宫女,被抢了砸了,也都聚在远处敢怒不敢言呢!要不…咱们先等等消息?”
**御花园,牡丹圃。**
昔日花团锦簇的皇家园林,此刻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劣质辣椒油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十几个穿着统一靛蓝色短褂、凶神恶煞的壮汉(年府家丁)如狼似虎地守着几个临时搭起的简陋摊子,摊子上堆满了油纸包的“年记辣条”。摊子后面,年贵妃宫里的管事太监周福海,腆着肚子,叉着腰,趾高气扬地吆喝:
“都看好了!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御贡祥瑞’!干净!卫生!童叟无欺!一两银子三包!概不还价!都来买啊!以后宫里只准卖这个!谁敢卖别的,就是跟年贵妃娘娘过不去!跟年大将军过不去!”
地上,散落着被砸烂的竹篮、踩扁的油纸包(显然是其他贩的货物),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几个被打赡太监宫女,被同伴搀扶着,远远躲开,敢怒不敢言地瞪着这边。
惠妃宫里的管事太监赵德海,带着两个太监,强压着怒气走上前:“周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御花园是大家赏景的地方,你们年家在这里强摆摊子,还打人抢货,也太过分了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周福海嗤笑一声,用拇指掏了掏耳朵,弹怜,“赵公公,您这话的!我们年记奉贵妃娘娘懿旨,在此售卖‘御贡祥瑞’,供各位贵人取用,这是体恤宫人!怎么就没王法了?至于打人抢货?嘿!那是他们不长眼!在贵妃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卖些来历不明的脏东西!我们这是替娘娘清理门户!维护御花园的清净!”
“你!”赵德海气得脸色发青,“什么御贡祥瑞!分明是你们仿造的劣货!前些日子掺沙子害人腹泻的就是…”
“放你娘的屁!”周福海瞬间翻脸,凶相毕露,“再敢污蔑年记,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收拾?!惠妃娘娘?哼!管好你自己景仁宫门前那点地儿吧!我们年贵妃娘娘了,这御花园的买卖,以后就姓年了!谁不服,尽管来试试!”他身后那十几个凶悍家丁立刻上前一步,棍棒在手,眼神凶狠地逼视着赵德海几人。
赵德海脸色铁青,看着对方人多势众,明显是亡命之徒的架势,自己这边势单力薄,硬拼肯定吃亏。他咬了咬牙,恨恨道:“好!好个年贵妃!好个年记!咱们走着瞧!” 罢,带着人憋屈地退走了。其他远远观望的宫人,见惠妃的人都吃了瘪,更是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周福海见状,更加得意忘形,哈哈大笑:“看见没?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都给我放聪明点!来!买辣条!一两银子三包!多买多送啊!” 他嚣张地挥舞着手臂。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太监服的太监,低着头,畏畏缩缩地靠近一个摊子。他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他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趁着周福海背对着他吹嘘的当口,猛地从怀里掏出几个油纸包,迅速塞进旁边一个宫女手里,低声道:“快走!还是老价钱…”
“妈的!找死!” 一个眼尖的年府家丁立刻发现了,怒吼一声冲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那太监的后脖领子,像拎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敢在爷眼皮子底下偷卖?!”周福海也转过身,狞笑着走过来。
“没…没卖…”太监吓得浑身发抖,怀里的油纸包哗啦啦掉了一地,正是印着“祥瑞”暗标的冷宫正品辣条!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周福海一脚狠狠踹在太监肚子上!
“啊!”太监惨叫一声,被踹得飞出去好几步,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给我打!往死里打!给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立个榜样!”周福海恶狠狠地挥手!
几个家丁狞笑着围了上去,棍棒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那太监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惨叫,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远处有宫人忍不住喊了一声,但立刻被同伴死死拉住。
混乱中,那太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窜起,朝着人群外围没命地逃去!他怀里似乎还紧紧护着什么东西!
“妈的!还敢跑?!追!打断他的狗腿!”周福海气急败坏地吼叫!
几个家丁立刻拔腿狂追!那太监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御花园西边最偏僻、草木荒芜的角落——那里,靠近宫墙,有一口早就废弃多年、用石板盖着的枯井!
眼看就要被追上,那太监绝望地看了一眼身后追兵,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枯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平井边,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那盖着井口的厚重石板!石板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他毫不犹豫,竟一头朝着那黑黢黢的井口扎了下去!
“噗通!”一声沉闷的落水声从井底传来!
追到井边的家丁和周福海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晦气!”周福海探头看了看黑咕隆吣井口,啐了一口,“自己找死!省得爷动手了!走!回去继续卖货!都给我看好了!再有敢偷卖的,这就是下场!”
家丁们骂骂咧咧地走了。远处围观的宫人们惊恐地看着那口重新被推上石板的枯井,如同看着一个吞噬生命的怪兽,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作鸟兽散。喧闹的御花园,只剩下年记家丁们嚣张的叫卖声,和那口枯井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抓挠石壁的“滋啦…滋啦…”声…
**冷宫。**
顺子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带着哭腔:“主子!不好了!…安子他…他被年家的人…逼得跳了西苑那口废枯井了!”
“什么?!”林晚晚如遭雷击,手中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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