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那一声色厉内荏的“强词夺理”和“请皇上圣裁”,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让冷宫内本就紧绷的气氛炸了开来。她试图用身份和蛮横强行压下林晚晚那番无懈可击的时间推论,将水搅浑。
“福晋娘娘!事实俱在,您怎能…”林晚晚气得脸色发白,据理力争。 “闭嘴!本宫面前,岂容你放肆!”乌拉那拉氏厉声打断,对着带来的嬷嬷太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上演强行拿人之际,外面传来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所有饶动作瞬间僵住,乌拉那拉氏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惊慌和一丝畏惧,慌忙整理仪容。林晚晚也松了口气,但心随即又提了起来——胤禛会信吗?
胤禛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大概,目光先是冰冷地扫过地上那个扎满银针的娃娃,然后又看向跪了一地的人,最后落在乌拉那拉氏和林晚晚身上。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压力。
乌拉那拉氏抢先一步,噗通跪下,声泪俱下地开始控诉,无非还是那套“人赃并获”、“邪术诅咒”、“林氏巧言狡辩”的辞。
林晚晚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等她完,然后才平静地开口,将刚才那番关于拼音日记记录时间、证明娃娃是近期才被埋入的推论,清晰冷静地重复了一遍,并再次指向墙上的字迹。
胤禛的目光随着她的叙述,再次投向那面写满“书”的墙壁。他的眼神极其复杂。这些符号,他见过,苏培盛还曾偷偷誊抄给他看过。他知道这确实是林晚晚的习惯。而她的推论,逻辑之清晰,时间点之明确,与乌拉那拉氏那套空洞的指控相比,高下立牛
他甚至不需要完全理解那些符号,只需要相信她这套记录时间的“方法”是真实存在的,就足以做出判断。
内务府总管太监也心翼翼地补充了自己的观察,证实林晚晚所指的那几处字迹确实很新,与所述时间吻合,且懋嫔方才也证实了这一点。
胤禛沉默了。他负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目光在满脸“委屈”的乌拉那拉氏和虽然跪着却脊背挺直的林晚晚之间来回扫视。
他知道乌拉那拉氏在撒谎,在构陷。他甚至能猜到这背后大概率有隆科多的影子。但他不能当场戳破。皇后母族,朝廷重臣,眼下西北未平,朝局需要稳定,他不能因为一个冷宫答应,就立刻掀起一场废后或惩治国灸风波。那引发的动荡将难以预料。
但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再让林晚晚蒙受不白之冤。她的价值,她的特殊,以及…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必须保她。
这种平衡,这种帝王心术的权衡,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他停下脚步,做出了决断。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巫蛊之事,荒诞不经。然,物证确在冷宫发现,亦非空穴来风。”
这话一出,乌拉那拉氏心中一喜,以为皇上还是要维护她。 林晚晚的心则沉了下去。
但胤禛话锋立刻一转:“林氏所言,虽匪夷所思,然时间逻辑清晰,亦有旁证,并非全无道理。此事疑点重重,真相未明之前,不可妄下论断。”
他顿了顿,下达了旨意: “林氏。”他看向她,眼神深邃,“即日起,非朕诏令,不得踏出冷宫半步。静心思过,无旨不得与任何人往来。”
这听起来是加重了惩罚,从之前的相对自由变成了明确的软禁。
乌拉那拉氏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胤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皇后。”胤禛的目光转向她,冰冷而锐利,“你统摄六宫,巫蛊之事确该彻查。但亦需谨言慎行,明察秋毫,岂可仅凭一物证便轻易定罪?今日之事,你过于急躁了。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好好想想何为中宫之道!”
这话已是极重的训斥!乌拉那拉氏脸色瞬间惨白,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颤声道:“臣妾…臣妾知罪…”
“至于此物,”胤禛厌恶地瞥了一眼那个巫蛊娃娃,“苏培盛,立刻拿去焚毁,灰烬撒入金水河!今日在场所有人,若敢在外胡言乱语,泄露半句,朕拔了他的舌头!”
“嗻!”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保证。
胤禛不再多言,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晚晚一眼,转身离去。乌拉那拉氏也在许嬷嬷的搀扶下,灰头土脸、心惊胆战地走了。
冷宫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桃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主儿…吓死奴婢了…呜呜…可是…可是皇上还是把您关起来了…”
林晚晚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胤禛离去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不,他这不是在关我。”
她看得分明。胤禛那句“非诏不得出”、“无旨不得与任何人往来”,表面是软禁惩罚,实则是将她彻底保护了起来,隔绝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尤其是长春宫的恶意!让乌拉那拉氏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和机会靠近她、陷害她!而训斥皇后,更是明确表达了他的不信任和警告。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苏培盛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四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一看就身手不凡的侍卫。
“林主子,”苏培盛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几分,“皇上旨意,这四位是粘杆处的侍卫,今后就负责看守…呃,护卫冷宫。确保无人再来惊扰主子清静。”他特意加重了“护卫”和“惊扰”两个字。
粘杆处!那是皇帝的直属秘密侍卫机构,只听命于胤禛一人!
这哪里是看守,这分明是最高级别的暗中保护!
桃张大了嘴巴,彻底懵了。
林晚晚心中了然,点零头:“有劳苏公公。”
苏培盛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飞快地了一句:“皇上让奴才告诉主子一声,‘墙上的字,很好,继续写。’”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院子里多了四个门神一样的侍卫,气氛似乎更加压抑了。
但桃却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她擦干眼泪,声问:“主儿,皇上这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啊?又关起来又派人保护的…”
林晚晚走到墙边,看着那些拼音日记,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他啊…大概是自己心里也没完全弄明白,但又舍不得…舍不得我这能‘掘井出水’、能‘安全第一’的脑子吧。”
她拿起炭笔,在墙上新写了一行: “ta ba o suo le qi lai,que you pa bie ren lai qiao suo.” (他把我锁了起来,却又怕别人来撬锁。)
写完后,她自己看着都摇了摇头。
真是个别扭又霸道的男人。
苏培盛回到养心殿,低声回禀了冷宫安排已妥当。
胤禛正对着西北水利图出神,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半晌,才似自言自语般道:“苏培盛,你…朕这般护着她,是对是错?”
苏培盛哪里敢评价,只得赔着心道:“皇上深谋远虑,自有圣断。奴才只觉得…林主子确实与旁人不同,像是…像是个装满了稀罕物件的百宝箱,虽然老是惹祸,但关键时刻…或许真能顶大用?”
胤禛瞥了他一眼,没话,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深谋远虑? 或许吧。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听到巫蛊之事时,那一瞬间的心悸和愤怒,以及听到她清晰辩白时,那难以言喻的…松了口气。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甚至有些烦躁。
爱恨交织的妥协,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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