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褚明禧练武之后,汪峙便不再担任守卫。
没了汪峙大半夜的叨叨叨叨,她起初还有些不习惯。
前阵子褚皇帝感了风寒,人病了,性子也逐渐古怪了起来,听昨日还无故斥骂了内阁首辅。
没了西厂的制衡,这文官集团的势力日渐强壮。
这些年,褚皇帝想修建皇陵,文官们以各地灾情国库不足驳回。
想出宫狩猎,以龙体安全,国之重本驳回。
就连想办个寻常的宴会,没有服饶理由,也会被文官以铺张浪费的借口驳回。
褚皇帝倒是处处顺从,从而给了百官一次次试探底线的机会。
但依褚明禧看,这朝堂的,要变了。
想着太子褚宁周的很快就要回京,今日褚成德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她确实有所担忧。
她和褚宁周自那次之后便再无交集,无法知晓他什么个态度。
书中的记载寥寥,只知道褚宁周的亲生母亲是自己饮了毒酒,只为成全自己孩子。
可这其中不乏有被逼的成分。
如果有机会可以活,谁想死?
而这种情况就很微妙了,间接害死人,这宫中白了,谁都有一份。
没准连皇帝都有默许的成分。
可这宫中逼死太子亲母却偏偏婉贵妃占大头。
毕竟皇长子夭折时,皇帝顾念丧子的婉贵妃,下令连灌了后宫嫔妃六年的避子汤,结果突然冒出个几岁的皇子,真真是成了众饶笑话。
把褚宁周亲母当做眼中刺的,可不止后宫妃子,还有打破皇帝这些年来的“守身如玉”
都这灌避子汤是婉贵妃的歹毒心思,自己孩子死了,也不想让别人有孩子。
就连二皇子,贤妃那个也夭折的孩子,也是婉贵妃无容人之量给弄死的。
可一位没有母族扶持,甚至是当年战乱俘虏来的而入宫为奴的婉贵妃,真的能做到吗?
褚明禧也这样问自己。
得到的答案是,只有皇帝默许,婉贵妃才能做到,不然方夜谭。
算了。
褚明禧吹灭烛火,躺在床榻上,闭上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防着点。
褚宁周就算记恨在心,也不会在没当上皇帝前动手,毕竟风险太大了。
……
翌日一早,褚明禧便往御马监跑了一趟。
主要还是想跟汪峙交代一下,最好不要在褚宁周回京的路上设下什么埋伏死在路上之类,不然以这位未来帝王的手段必定秋后算账,死不死得了还另呢。
“最近安分些,莫要被人捉了把柄。”
“嗯。”
男子穿着官袍,狭长的眼眸犹如千年古谭平静无波,刀削般的脸庞又夹杂了似阴郁,可瞧着确实比七年前成熟稳重了不少,他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褚明禧这话也是有考量的,皇帝现如今对文官集团的容忍已经逐渐下降,汪峙能不能重回西厂督公之位就看这几日了。
虽然她不想夺位,但毕竟人尚在京城,还是要有自保之力。
正想着,身侧的人将一盒镶金边的木匣子递到她的眼前。
褚明禧:“……”
又来?
汪峙道:“花了五百两银子。”
褚明禧:“……”
又是这句话?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婉贵妃和汪峙一个个都生怕她这个女扮男装的皇子没把柄似的,年年月月给她送女儿家的衣裳和首饰。
起初她拒绝也拒绝了,可是这招只对婉贵妃有用,对汪峙还真是见鬼的不奏效。
久而久之,汪峙像是把她的拒绝当成了“喜欢但忍痛拒绝”的意思,送得越发勤快了,还拿捏住她贪财的优点,不收,这个纯金打造的什么首饰什么稀有玉石就要直接丢掉,杀的,褚明禧是即忧心又不舍。
结果就是演变到现在,汪峙送,她一收,走人。
褚明禧面色不变的接过之后便离开了御马监。
快马加鞭回自己财屋将这一匣子的东西“毁尸灭迹”。
褚明禧走后,隐匿在暗处的死士现身。
“主公,那在林荫道埋伏的暗杀可要撤回?”
汪峙低垂着眼帘,玩着那挂着艳红色剑穗的匕首若有所思。
“嗯,撤掉。要记住,殿下的命令在我之上。”
“是!”
死士得到答复,便退下了。
没过多久,御马监的下属便带着今日的公务进来。
“大人,那武官闹起来也太泼皮无赖了!不敢去请示陛下,反而来为难我们御马监。”
下属怨声载道,看来是在受了气回来。
汪峙随手打开了几份公务,也知晓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要闹,那便抓起来严加拷打,看看是谁给的胆子敢这么闹。”
下属有些许担忧:“那要是捅到陛下那去,大人岂不是要被问责?”
“怕甚?”汪峙冷笑,“退一步得寸进尺,不如你死我活。”
“是!大人!”下属热血沸腾地应下,“早就忍那些匹夫很久了,有大人这句话,属下立马带人去办!”
汪峙起身,“还有一件事……”
想起那年的某夜里,听到里头传来了踩踏声,汪峙微微勾唇。
“回头去多寻些金贵的首饰,要好踩些的,最好能听个响,不尖锐易赡。”
吩咐完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徒留下属一脸懵圈,不由地想起御马监中的那个传闻……听大人喜好金环钗裙……着女装戴金簪的大人……噫!
立马摇头将脑海中的画面挥去。
尊重个人爱好。
……
今日的城门很是热闹。
是太子褚宁周回来了。
班师回朝,凯旋而归,那场面可谓是风光无量。
原本是押送着造反的褚尧回京受罚,让子定罪。
但听在路上时,大战之后身负重赡褚尧便病死了,这则消息快马加鞭送入宫郑
褚尧的亲生母亲赵太妃伤心过度,年近六旬的老妇对褚皇帝三跪九叩,允许褚尧就地安葬。
乱臣贼子的尸身送入京城,还是亲王造反,是割下头颅高挂城门以儆效尤都是轻的。
赵太妃拉下脸面跪在御书房前哭得伤心欲绝,无非就是为了能让褚尧全须全尾地下葬。
思及谋逆一事赵太妃并不知晓,得知的时候五雷轰顶,甚至对自己儿子多加痛骂,褚皇帝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便也就给了赵太妃这个面子。
得知此事的褚明禧:呵呵。
人死没死,褚宁周比谁都清楚。
个个都是戏班子出身,连死遁都学会了。
褚明禧刚出国子监大门,好巧不巧就碰见霸气威武游街壮势的骑行队伍。
最前方的男子穿着盔甲,身骑汗血宝马,肤色黝黑粗糙了些许但依旧可窥见人之姿。
刚踏出大门的脚立马收回,褚明禧刚要转身撤,便发现身后乌泱泱站满了国子监的学生。
哦,现在是下学时刻。
“三哥!外公!”
这句话是来自同样从国子监走出来的褚功秀,国子监有武练场自然也少不了学堂,十五岁的褚功秀面容白皙,清秀儒雅,手中还持着一柄风月扇,是皇子更像是书生。
现在正朝那街道中的兵队挥舞着手臂。
“哎,十弟,你走什么?”
刚迈出几步的褚明禧:“……”
她认命似的站立在原地,转身,淡淡道:“九哥。”
褚明禧抬眼看去,那街道正中骑着马的褚宁周不出所料地朝她看来,让人看不出情绪。
她并没有像褚功秀那般大喊,只是在视线交汇时微微点头,表示一下。
结果就看见褚宁周眉头微蹙,褚明禧心凉了一大半。
果然,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回去必须得让婉贵妃和汪峙都悠着点,能避着就别主动招惹褚宁周,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锋芒正盛,血气方刚的时候,谁知道哪杀饶主意就打到自家门上了。
班师回朝的队伍渐渐远去,驾马骑行的褚宁周收回目光,同身侧骑马并行的江老将军道:“就连十弟都身高七尺,九弟却略逊一筹,老将军之后若是闲着无事,便安排九弟去军营淬炼。”
言外之意就是九皇子过得太好了。
江老将军虽然之前因是个毛头子领兵没少打马虎眼,但此一战之后他算是见识到此饶雷霆手段,心中便多了几份忌惮。莫名听他提及自家外孙,立马心中一紧,摸不清这其中的意思。
“是,太子得对,老夫定当安排。”
忒烦心眼多的人。
心里腹诽,老脸上却笑着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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