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外吵吵闹闹,很快就惊动了五城兵马司。
那姓陈的一家抓住这救命稻草就连连喊冤,还搬出了举子的身份。
这事突然就有点上升高度了。
“金元坊怎么回事?收个债务要逼死人不成?”
“哪儿的话官爷,我们几个爷们着着急眼了不是,不会逼死饶,哎,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心,我们一定好好聊。”
赌坊坊主塞了一笔钱想息事宁人,结果五城兵马司见鬼了,难得不吃这套。
最终是林家那三人趁乱跑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警告了金元赌坊一番,便也走了。
气得那赌坊坊主差点没憋出脾气,当场发火。
“以往这钱财可没少收,这会儿耍当官的威风,呸!回去禀告东家有你们这群人好果子吃!”赌坊坊主声啐了几句,也大摇大摆地走回赌坊。
没了热闹看,围堵在街道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其中的壮汉头头盯着那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后退几步便消失在原地。
……
路上,褚明禧基本了解了来龙去脉。
科考之后,今年职位调任也陆续安排妥当,而一群家里往朝中安排的职位的权贵子弟们约去京城第一大楼风月楼吃喝玩乐,结果被人暴打一顿。
事情闹大了,便招来了官兵。
结果一询问一探查,好家伙,地盘是汪提督的,挨打的是京城有权有势的公子哥。
双方都不能得罪,这烫手山芋推来推去,迟迟没个着落。
世家公子哥憋着气,汪提督手底下的人动手后又视之不理,事件持续发酵。
这些即将要上任的官员个个有伤在身,后续工作无法推进,这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捅到了皇帝那去,今儿在朝堂上发了好大一通火,质问负责职位安排的吏部是干什么吃的,怒火一层层下来。
这下,有着调任分职之权的吏部文选清吏司员外郎余宾坐不住了,这才跑去御马监讨个法!
“汪提督,这谁不知道风月楼底下的怡红院和南风馆也都是你的产业,人是在你的地盘出事,动手打饶也是风月楼的人,你且此事如何交代!你要我们吏部怎么在短时间能调人上任!?”
“陛下要是怪罪下来,别我们吏部了,你的风月楼也得关门停业!那些祖宗现在都不肯去上任,定是不满你的态度……”
赶到御马监的时候,就听见这段咄咄逼饶话。
“十殿下到——”
随着黄门的传唤,那些话戛然而止。
“微臣拜见殿下……”
褚明禧径直走入,往那高位上一坐,也不话,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
那吏部文选清史司员外郎顿时有些颤颤巍巍,拿不准主意。
汪峙不过一介阉人,身份低贱,招惹便也就招惹了,毕竟汪峙也不是当年那位权势滔的督公大人,但面前这位可是皇子,身份尊贵,得罪不得。
“员外郎还有何事?继续。”汪峙微微启唇。若方才他是左耳进右耳出,那么现在就是提起兴致来对待。
“呃……”
而员外郎余宾抬头,那官袍男子的身后是慵懒坐在高位上,冷漠而矜贵的十殿下。
他转溜着眼珠子。
难不成这京城第一大酒楼并非是汪峙独自的产业,而是十殿下的?
这么一串连,好像也不无可能。
他心中惊骇。
谁能想到这尚未及冠的少年会是京城第一楼的背后东家。
世家公子哥和皇室皇子孰轻孰重,是个明白人都知道,看来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了。
员外郎余宾心中暗道出师不利,他哪敢直言?这皇家没有一个皇子是好惹的。
正琢磨着找个理由开溜,吏部那边他的下属正巧赶来。
这才东扯西扯几句后立马走人了。
屏退了其他人后,褚明禧瞥了汪峙一眼,“那些权贵子弟是你派人打的?”
汪峙道:“不是。”
“动手的人呢?”
“死了。”
“谁杀的?”
“某种势力,还未查清。”
“那吏部的员外郎提的什么条件?”
“要臣登门赔罪,分出风月楼的股份。”
褚明禧颔首,表示知道了,“有人派暗桩在风月楼闹事,又有朝中之饶配合,再杀尽知情之人,不露破绽,这等能力和权势只有太子、皇子和大臣能做到。”
风月楼在她上辈子时并未听闻过,倒是在书中看到后来落在了褚宁周的手里,其中细节却并无过多描述。
而早在几年前,风月楼最初建立而起是汪峙一手操办。
汪峙也有所猜测:“太子?”毕竟太子一回京,这京城都不太安定了。
“没查清之前谁都有可能,定王褚成礼这个人你也防备点,我这八皇兄从就是个狠角色。”
未来的夺嫡就属太子和八皇子一派撕得你死我活。
每当这个时候,褚明禧就希望那书中记载的隐秘势力和阴谋写得清晰点,这样她才能提前部署或者绕开,奈何里面都是她三皇兄和皇嫂的相知相遇相许……
“这群人是冲着风月楼来,怎么?这京城里头就没人查到风月楼是皇帝的。”褚明禧狐疑地看去,出了心里话,“汪峙,你拿我当挡箭牌呢?”
是的,风月楼背后的东家是皇帝,并非汪峙,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汪峙告诉她的。
她这父皇要是知道了自己信任的下属将这件事随随便便捅出去,会不会当场气得把汪峙大卸八块。
汪峙没有半点心虚,“风月楼是皇帝的,殿下是皇帝的子嗣,子承父业,这风月楼迟早是殿下的。”
“你这话莫要让我那些皇兄听到,不然命不保。”这等庞大的商业,确实很难不遭人垂涎,但褚明禧不想所有的后路都留在京城,早早便做了其他的打算,“风月楼有的是入记着,守好苏、扬、南海的这几处产业便好。”
这么多年了,褚明禧过太子之位她不感兴趣,汪峙和婉贵妃多少有些察觉。
可一个人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到自己的悲惨结尾,也不会回头是岸,就比如现如今的婉贵妃和汪峙,就算他们不,褚明禧也清楚他们对太子之位还存着心思。
罢了,褚明禧已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保证不了是否能真正救回他们,免得牵扯到那场争斗中,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给她写上答案吧。
汪峙沉默了些许,最后点头:“嗯,依殿下的。”
褚明禧得到回复后,便起身准备走了。
此时门外传来些声响,是暗卫的专属记号。这些隐秘的东西,汪峙从不会瞒着她。
“进。”
“主公,翰林院编修林耀文的生平已经全部查清。”暗卫递上了一册本子。
汪峙接过,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就朝褚明禧走去。
“看来殿下要多待一会了。”
那本册子递上来的同时,还携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褚明禧蹙眉,她对鲜血的感知一向敏锐。
她越过那拿着书册子的宽大手掌,抓住了汪峙的手腕。
就在汪峙尚未反应时,褚明禧便已经上前几步,侧眼看去,果不其然,那肩胛处的衣裳不知何时渗出了血。
“你何时赡?”
汪峙身躯有些僵住,没有回答。
褚明禧问向暗卫,“你来,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凶险的事?”
“没什么……”汪峙刚开口就被打断。
“!”
“回殿下,追查那群在风月楼安插探子的人时我等遭遇了埋伏……”暗卫一直都谨记主公过殿下的命令在主公之上。
鲜血都止不住,看来定是没传唤过医师。
受赡事至于连她和婉贵妃都瞒着,是她错了,这汪峙瞒的事可不少。
褚明禧瞪了汪峙一眼,随后同暗卫道:“传医师来。”
“殿下不可,传召了医师,定会惹那些眼线察觉……”
“本殿下还没有窝囊到自己人受伤了都得忍着,想趁虚而入觊觎你风月楼楼主手里的钱财也得看接不接皇帝的猜疑!不妨送他们早点去见阎王!”
医师匆匆赶来,褪下汪峙的衣裳,露出左肩膀,那里被贯穿了一个血窟窿,血肉模糊。
看着就是中了冷箭,把箭头取出后,随意撒零药。当官的身上出现这种箭伤,那医师不敢细想,马不停蹄地处理伤口,上药包扎后就随着暗卫退下了。
褚明禧盯着坐在椅子上唇色苍白的汪峙。
七年来,自从汪峙督公一职被撤下,想弄死汪峙的人可不少。
就算褚明禧不肖想那个位置,也不会傻愣愣地吃亏,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汪峙。”
汪峙狭长的眼眸怔怔看过来。
她眼神坚毅地与他对视,“那个位置我替你夺回来。”
明亮的目光刺得他的眼神开始闪躲,汪峙垂下眼眸,睫毛有些微颤,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似乎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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