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安殿内。
褚明禧刚走进来,就瞧见婉贵妃唉声叹气的,月盈似乎在劝着些什么。
“怎么了母妃?”
婉贵妃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显然一副怀疑自己的模样。
倒是月盈轻笑一声,解释道:“娘娘就是坏心办了件好事,原本听那秦家状元郎病入膏肓,秦家快没落的时候,便去太后那夸了秦娘子几句……”
“行了行了,还是本宫自己来吧。”婉贵妃原本还面子薄,反正也瞒不住自家皇儿,索性也就不瞒着了,“秦家大郎一旦病死,秦家没落,太子那子娶了没落世族的嫡女,本宫自然是乐见其成,结果一打听,那老妖婆居然要换其他显赫世家的女子当太子妃,那哪成?绝不能便宜了那子,然后……然后就是撮合了一下婚事,拿几本佛经当幌子,去太后那阴阳了一番,什么嫡亲兄长还没死,就势利改变定亲的意向,平兴侯府那边要是知道了,那病入膏肓的病人可得气得当场活过来,结果过几日倒好,还真活过来了,就连皇帝都莫名对平兴候府器重有加……”
婉贵妃着,涂着蔻丹的手指撑着额头,都快气出偏头痛了。
“哎呦,一想到是本宫亲手促成这婚事就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褚明禧无奈笑着,“难怪都太子与秦家娘子订婚突然,原来是母妃从职牵了线”啊。”
婉贵妃又深叹了一声,频频摇头。
见她还是沉闷不已,褚明禧倒是同她了件好事:“母妃不必担心,就算有勋贵联姻,太子那边的势力绝不会越过儿臣,此时朝中官官相护蒙蔽圣听,父皇已然有所忌惮,汪峙恢复西厂督公之位已成板上钉钉之势,而儿臣接下来,便是要拉拢武将。”
提起武将二字,婉贵妃就想到那一直没去成的军营。
“皇儿,那军营一行都拖延这么久了,要不就别去了,听那里面的将领都是常年在边境征战,杀气重脾气差,可不好接触。”
褚明禧道:“出征之事总归轮不到儿臣的头上,所以军营一行,必须去,也必须做到出类拔萃众人臣服,这于儿臣来,是个招揽能人异士为己所用的机会。”
对此,婉贵妃是即欣慰又心忧,“你这聪明劲儿也不知道随谁,你那汪峙舅舅六岁便在献安殿待着,算起来也是本宫一手带大,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虽然聪慧机灵,但也桀骜野性得很,不似你这般沉稳的像个老翁似的。”
“皇儿啊,你从就懂事知礼,可母妃总觉得你这样谨慎的性子会让你少了许多童趣。”
褚明禧笑了笑,并未什么,转移话题聊了几句家常,随后便去了书房。
临近子时,婉贵妃站在回廊处,望向那间依稀亮着灯的屋子。
望了许久许久。
直到月盈提醒夜深露重,她才回过神来。
“月盈。”
“娘娘?”
婉贵妃低声地着:“本宫的皇儿自早慧,所以本宫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事儿……”
月盈道:“娘娘,殿下长大了,有心事也是正常。”
婉贵妃摇头:“不、不是……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很厌恶皇宫……”
月盈道:“怎么会呢娘娘,殿下若是厌恶,又怎会去部署一切,争权夺利呢,娘娘最近眠浅,定是忧思过多,殿下如此懂事省心,您应当放心才是。”
“娘娘,色也不晚了,回去歇息吧,殿下许是在处理各州商户的安排事项和京中的一些杂事,晚些奴婢派人送些宵夜过去。”
婉贵妃一步三回头,这才满腹心思地回去寝屋。
……
耽搁多日的军营之行还是照常执行了。
褚明禧离京赶往两百里外驻扎的京城守备军营时,可谓是大包包。
当然了,还未赶路时,她便早早在太阳底下暴晒数,晒成了麦肤色,皮肤粗糙起来,人瞧着都硬朗了许多。
导致往褚宁周旁边一站一对比,褚明禧就更黑了。
黑是黑,但架不住那张脸庞太过俊美,手拿着剑,身穿耐脏的黑色圆领袍,手臂绑着束腕,整个人瞧起来英姿飒爽,不像皇子,更像是位少年侠客。
没错,褚明禧此行是和褚宁周一同前往军营。
让褚宁周那边的人奇怪的是,这位在京城既有冷淡美男子之称,又是奢靡风流每回都要去京中各大有名的美食佳肴酒楼、胭脂铺子、锦绣阁等等各种消费,常逛风月楼又不学无术爱看话本的十殿下,居然是他们面前这位穿着朴素干练,素面朝不爱话的少年???
哪有皇子连一个仆从都没带,甚至连马夫都没有,自己驾着马车载着这大包包跟随大部队前往军营的。
真是的有些开了眼。
原本褚宁周的那些部下还对此人有所改观,直到一一夜后到达军营。
第一次听到那位十殿下开口话就是一句“我要单独的营帐”时,刚改观没多久的印象直接就是回归于零。
特别是那位从军营中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硬汉,脸上有道大大陈年旧疤,体格挺拔,面色黢黑,一对三角眼的眼神很是犀利,往那一站就是凶神恶煞!
“这里是军营,不是京都里的销金窝!”
他无视所有人,就连马车的东西也被扣下。
只留下一些衣物。
在这里,就算是皇子也同士兵一样一视同仁。
褚宁周随军中老将去商议要事。
这沙场上,只留下褚明禧独自面对这位严苛的老教头。
褚明禧依旧坚持道:“我如何才能有单独的营帐?”
见他依旧不死心,武教头略显暴躁:“想要单独的营帐,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争!若是赢得了我,单独的营帐拿去,若是输了,这军营之内可没有你的床位!”
就在那些探头探脑的兵唏嘘。
平日里这一身腱子肉健硕高壮的武教头最是不通人情,性子暴躁武艺高强,这军营里的刺头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都在猜测此人可能会放弃,没成想那瞧着像绣花枕头似的少年将包袱一扔,转瞬间便与武教头方巩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上过战场的老兵,每都在生死之间极限锻炼,其防御进攻都十分老辣,拳拳到肉。
非她这种缺少实战的人能敌的。
褚明禧狠狠砸在地面,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般剧痛不已,她硬撑着站起来,擦拭掉嘴角的血迹。
她输了。
也在众人都以为这位皇子会和之前那几位盛气凌饶耍赖时,却瞧见那少年满脸不服气地拽起扔在地上的行李,却守约的在不远处的营帐地寻了块空地便席地而坐。
而背手站立在原地的方巩脸黑如炭,厉声大喊道:“吩咐下去!把那床铺的被褥撤下,谁也不准攀权附势刻意讨好,违令者,按军令惩罚!”
将士们上阵杀敌浴血奋战,这群享受荣华富贵,娇生惯养的皇子们为了未来的皇家颜面都来军营做表面功夫。
那群未时刚训练完正要去蹲守伙食的新兵蛋子们最是胆大且好奇的年纪。
个个躲在营帐后面探出脑袋瞅。
还嘀嘀咕咕的。
“他是谁?怎么瞧着跟绣花枕头似的。”
“是与太子一同来的,看这年纪应该不是九皇子就是十皇子了……”
“嘶……方总教头打人可疼了,我隔壁那床铺的哥们不服管教,被方总教头揍骨折到现在还没好,现在一见方总教头就犯怵,总教头连太子的脸面都不卖,啧啧,你这京城来的皇子就是初生牛犊。”
“那位五皇子从跟随江老将军还算好的,其他几个皇子一个比一个娇气,没成想今日还来了一个提慈过分的要求。”
“咱们士兵驻扎营地训练,本就要十几人人挤一营帐,能给几位皇子腾出一个营帐同住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要单独一人霸占。”
“没错,不可忍,都是人凭什么我们挤得,那尊贵的皇子便挤不得了?”
“真是令人不爽,看见没,方总教头没两下就把那绣花枕头给压制到无还手之力,到时候我们同那皇子切磋两番,知道知道我们骁林军预备兵的厉害!”
身后的叽叽喳喳传入耳中,方巩黑沉着胡茬脸庞转身。
“快快快,总教头看过来了!快撤!”
那群子们立马成了惊弓之鸟,四处逃窜。
方巩收回目光,手掌的酸麻感还未散尽,他摊开粗糙的手掌,掌心满是厚厚老茧,而此时这只左手在微微抖动。
四十多岁皮肤黑沉的硬汉将目光移至那靠着不远处木柴堆席地而坐的少年,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在盯着他。
什么绣花枕头,明明就是一只谨慎的狼崽子。
第一,由于离谱的要求触犯了总教头的底线,褚明禧不受士兵们待见,没人与她搭话,更是没看见其他皇兄,她绕了营地一圈,观察着那些队兵来来回回,这才分析出可能在这附近有数个营地,她的那几个皇兄应该在其他的营区。
她想单独一个营帐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比起被误会,她更希望在这里她的秘密没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入夜后,没人通知,晚饭因为去得晚,只剩下馒头和半碗稀薄成汤的粥水。
褚明禧啃着梆硬生冷的馒头就着几口稀粥咽了下去,她靠着篝火,吹着冷风勉强过夜。
第二,褚明禧在又冷又饿中醒来,她这次学聪明了,早早就跑去伙食营那里蹲守着,也是吃上了热腾腾的饼和菜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提出的要求和方总教头见面就打了一架的原因,这里没人搭理她。
褚明禧甚至不知道她来到军营后怎么个跟练法。
那褚宁周把她单独留在这个营区,丢给方总教头后便不见踪影了。
而方总教头不是在训新兵的路上就是在训老兵的路上。
为了争取到最好的住宿条件,褚明禧在那群士兵训练结束后散伙的时候便拦下了方总教头。
那是褚明禧同他的第三句话:“我要单独的营账!”
这次,她带上炼剑。
而方总教头在沙场边上的武器架上取出了斧子。
氛围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那群士兵也不吃饭了,直接围在沙场外看得津津有味。
谁能想到这皇子还挺锲而不舍的。
哐当!
斧头砍断了剑刃时,断刃掉落在地,昭告着握剑者的败落。
“总教头威武!”
“呜呼!总教头威武!”
看戏的士兵看到兴致高涨时还高呼了几声,看见少年手中的剑刃被硬生生砸断时,还嫌弃鄙夷地“吁”了两声。
倒是方巩盯着少年手中紧握着的断剑陷入了沉思。
武器争锋,长剑断刃,可想而知这斧头得使出无比强劲的力道,才能使其当场折断。
断刃虽落地,剑柄却犹在手中,这样的力道换做常人早就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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