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刃为如何接近紫阳大人而陷入僵局时,一直沉默的莺丸端着茶杯,轻轻吹开表面的茶沫。
“既然直接询问行不通,”他抬起清澈的茶色眼眸,“为何不让主公亲自去一趟呢?”
这个提议让所有刃都愣住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包平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虽然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眼神却十分锐利,“让主公自己去面对,比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要有效得多。”
压切长谷部立即皱眉:“可是主公现在的状态...”
“正因为主公状态不佳,才更需要直面问题的根源。”烛台切光忠突然开口,金色的眼中闪过深思,“我们始终是局外人,有些心结,必须由当事人亲自解开。”
三日月宗近轻轻抚过茶杯边缘,新月般的眼眸中流转着了然的笑意:“哈哈哈,这倒是个有趣的主意。老爷爷我很期待呢。”
“可是...”加州清光担忧地捏着红色围巾的下摆,“万一紫阳大人对主公不利怎么办?”
“这点无需担心。”蜂须贺虎彻优雅地整理着袖口,语气笃定,“从茶话会上的表现来看,紫阳大人对主公并无恶意,反而...充满了某种执着的探寻。我们可以在外围警戒,确保安全即可。”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众刃达成一致——这个心结,必须由主公亲自去解。
“可是……”秋田藤四郎声开口,手不安地揪着衣角,“万一主公不愿意去呢?我们要怎么办?”
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新月般的眼眸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一点的计策让主公……”
他没有完,但在场所有刃都明白了那未尽之语——用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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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定在下个休沐日。
那早晨,月姬刚走出寝殿,就看见山姥切国广僵硬地站在廊下,那身标志性的白布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裹起来,连金色的发丝都遮得严严实实。
“主、主公。”他的声音从布幔下闷闷地传来,“今……有惊喜。请跟我来。”
月姬微微挑眉。山姥切国广?来传达惊喜?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那拽着白布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布料的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揉搓着,最明显的是,那洁白的布料上方,耳根处透出异常明显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被遮盖的脖颈。
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问,跟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山姥切几乎同手同脚,每当月姬的目光扫过他,他就会把白布再往下拉一寸,那抹红色却愈发明显。
本丸里安静得反常。途经庭院时,她眼角瞥见树丛后一抹来不及藏好的红色围巾(加州清光),和一道迅速缩回的深蓝色衣角(大和守安定)。远处阁楼上,还有反光一闪而过(大概是某个在望风的望远镜)。
山姥切带着他一路走到传送阵前,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
“就、就是这里。”他声音干涩,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布里,“请、请站上去。”
月姬站在传送阵中央,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自燃的打刀,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山姥切君。”他的声音很柔和。
“是!”他猛地一颤,白布都晃了晃。
“抬起头来。”
山姥切国广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白布滑落些许,露出那双盛满了紧张与愧疚的碧色眼眸,以及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和脸颊。
月姬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了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纵容。
“回去告诉他们,”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下次要谎,至少派一个擅长掩饰的来。”
山姥切国广整个人都石化了。
“而且叫他们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他们了。”
月姬此话一出,空气凝滞了一瞬。
随即,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最先从庭院那丛茂密的紫后走出来的是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清光脸上挂着被抓包后尴尬又讨好的笑,手指不安地绞着红色围巾的末端;安定则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
不远处的廊柱后,蜂须贺虎彻优雅地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襟,缓步而出,虽然努力维持着镇定,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廓还是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咔哒”一声轻响,阁楼的窗户被推开,鹤丸国永白色的身影灵巧地翻下,轻飘飘落地,他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恶作剧被识破却毫不沮丧的灿烂笑容:“呀嘞呀嘞,被发现了呢!主公真是明察秋毫!”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从另一侧的转角处沉稳地走出,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大将。”算是打了招呼,坦然承认了参与。
压切长谷部则是从传送阵不远处的树后现身的,他深深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不敢与月姬对视,声音沉痛:“主公……万分抱歉!”
烛台切光忠跟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果然会这样”的了然。
就连三日月宗近也从不远处的茶亭里悠然踱步而出,仿佛只是恰巧路过,他发出标志性的“哈哈哈”笑声,新月眼眸弯弯:“主君真是敏锐啊。”
一时间,原本看似空无一饶庭院和回廊,竟陆陆续续站出了十几振刀剑男士,他们神色各异,有尴尬,有愧疚,有坦然,也有像鹤丸那样纯粹觉得有趣的,但无一例外,目光都聚焦在传送阵中央的月姬身上。
月姬环视着这一张张或熟悉或关切的面容,看着他们为了自己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使出这般笨拙的计策,心中那点被欺瞒的微妙不悦,早已被一种更深沉、更温暖的情绪所取代。
他轻轻吸了口气,目光最后落在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山姥切国广身上,语气放缓了些:“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罢了。”
众刃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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