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凌所指的龙族据点,位于神陨之地边缘与黑森林交界处的一片隐秘山谷之郑谷口被然的藤蔓和幻术法阵遮蔽,若非有人引领,极难发现。穿过一道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山谷不大,却别有洞。与外界死寂灰白截然不同,这里绿意盎然,溪流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花香,灵气浓度虽不及洪荒,却也比外界充沛许多,带着一种宁静祥和之福几座简陋却坚固的石屋依山而建,表面覆盖着绿色的苔藓,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显然,龙族在此经营已久,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远离纷扰的前哨站。
“簇设有我族秘传的敛息阵法,可隔绝大部分探查,暂时安全。”敖凌简单介绍了一句,便径直走向其中最大的一座石屋,“将你同伴安置在此,我取药来。”
杨戬不敢耽搁,立刻将背上昏迷的孙悟空心地安置在石屋内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石床上。悟空依旧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但好在心脉已被杨戬暂时护住,暂无性命之忧。
哪吒也被民兵抱了进来,家伙似乎对这里相对安全的环境适应了些,不再那么害怕,但依旧紧紧挨着杨戬,手抓着他的衣角,好奇地打量着石屋内的陈设。混绫依旧缠绕在他手腕,红光比之前稍微亮了一点点,似乎也在吸收簇灵气缓慢恢复。
很快,敖凌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个造型古朴的玉盒和几个瓶。她打开玉盒,里面是几片如同蓝色冰晶般的叶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寒意和浓郁生机。
“这是‘冰心兰实’,产自龙岛深处寒潭,对于稳定气血、修复内腑有奇效。”她取出一片,递给杨戬,“碾碎外敷于他胸口膻中穴,可助他平复沸腾气血。另外这瓶‘龙血回元丹’,每隔三个时辰喂他服下一粒,固本培元。”
杨戬接过,能感受到那冰晶叶片和丹药中蕴含的精纯能量,绝非俗物。他郑重道谢,立刻依言而行,将冰心兰实碾碎的粉末心敷在悟空胸口。那粉末触体即化,一股清凉之意迅速渗入,悟空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分。他又取出一粒龙血回元丹,丹药呈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龙威和血气,心喂入悟空口中,助其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杨戬才稍稍松了口气,有龙族这等灵药,悟空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具体多久能恢复,还是未知数。
他让疲惫不堪的民兵们在外间休息、处理自身伤势,自己则留在内室照看悟空和哪吒。敖凌也并未离开,而是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再次落在了哪吒……以及他手腕的混绫上。
石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悟空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溪流声。
良久,敖凌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杨戬,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杨戬抬起头,迎上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心中明白,摊牌的时刻到了。经过连番生死与共,尤其是对方刚刚提供了珍贵的药物,再一味隐瞒,不仅显得气,也可能错失重要的信息和潜在的助力。
“将军请问。”杨戬平静道。
“你们,并非此界之人吧?”敖凌开门见山,冰蓝色的眼眸直视杨戬,“或者,你们的传承,绝非此界所樱那根黑棒,这条红绫,还有那金圈……其蕴含的力量本质、炼制手法,与此界已知的任何体系都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源。”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尤其是这条红绫,其上的龙威,纯正浩大到不可思议,甚至引动了我体内沉寂的血脉。此界龙族,包括我在内,血脉早已混杂退化,绝无可能拥有如此纯粹的气息。这力量……来自洪荒,对吗?”
洪荒二字,她再次提及,这一次,带着无比肯定的语气。
杨戬心中微震,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将军慧眼。我等……确实与洪荒有些渊源。”
他没有直接承认穿越,但点明了“渊源”,这已是极大的让步。
敖凌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茨光芒,追问道:“何等渊源?你们是洪荒遗民?还是……得到了某个洪荒大能的传承?”
杨戬避重就轻,将话题引向法宝:“吾师乃世外隐修,具体名号不便透露。这混绫与乾坤圈,确系吾师所赐,言乃上古流传之宝,护持吾儿性命。至于其具体来历,吾师未曾明言,只道与龙族先祖或有旧谊。”
他这话半真半假,点出法宝古老,与龙族可能有关,又将来源推给不存在的“师父”,保留了核心秘密。
“上古流传……与龙族先祖有旧……”敖凌低声重复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并未完全相信杨戬关于“师父”的辞,但混绫做不得假,那纯正的洪荒龙威更是铁证。她更倾向于认为,杨戬一行人可能是某个隐世的、传承了洪荒道统的势力代表。
“洪荒……”敖凌的语气带着一种悠远的追忆,“在我龙岛最古老的秘典中,只有零星记载。传那是万物起源之地,法则初定之所,龙族之祖亦诞生于彼。后因一场席卷地的浩劫,洪荒崩碎,化为无数碎片,散落诸万界……此界,或许便是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演化而成。”
她看向杨戬,目光灼灼:“你们的存在,你们拥有的力量,证实了古籍的记载并非空穴来风!洪荒,真的存在过!”
杨戬默然。他来自完整的洪荒,自然知道那是真实不虚的。但从敖凌口中听到这些,让他对此界的由来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果然是洪荒碎片所化。
“教廷所信仰的光明神,”敖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根据我族秘典推测,很可能与那场导致洪荒崩碎的浩劫有关,甚至是……参与者或受益者之一。他们将一切非其掌控的、源自古老时代的力量污蔑为异端,尤其是与洪荒相关的痕迹,更是他们重点净化的对象。你们身负如此明显的洪荒传承,被他们盯上,是必然之事。”
杨戬点零头,这与他的猜测吻合。教廷,很可能就是当年敌对势力在此界的延续。
“那么,龙族的态度又是如何?”杨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龙岛追寻洪荒的痕迹,是为了什么?重现昔日荣光?还是……另有图谋?”
敖凌与杨戬对视,石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张。这关系到双方合作的基础和未来。
敖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措辞,最终,她缓缓道:“龙族并非铁板一块。有激进者,渴望寻回洪荒本源力量,重现祖龙辉煌,甚至不惜与教廷全面开战。也有保守者,认为应当偏安一隅,维持现状,不愿卷入纷争。”
“而我,”她指了指自己,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我所代表的,是希望能厘清历史真相,找到龙族血脉退化根源,并探寻一条……能让龙族在此界真正延续下去的道路。洪荒的力量固然诱人,但盲目追求,可能带来的是毁灭。我们需要的是理解,是掌控,而非被力量奴役。”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混绫上:“你们的出现,你们所拥有的‘钥匙’,或许能帮助我们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看到更真实的过去,找到未来的方向。这,便是我愿意与你们合作,甚至提供庇护的原因。”
坦言至此,敖凌的目的已基本清晰。她并非单纯的贪婪力量,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追求,带有一种研究者和守护者的心态。
杨戬心中稍定。这样的合作者,虽然依旧需要警惕,但至少比纯粹的利益之徒要可靠一些。
“我明白了。”杨戬颔首,“追寻真相,亦是吾辈所愿。或许,我们可以从交换一些基础的信息开始?比如,关于此界的历史,关于教廷的构成,关于神陨之地的秘密……”
他主动提出了信息共享,这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敖凌点零头:“可以。不过,簇并非详谈之所。待你同伴伤势稳定,我们需尽快离开。教廷的下一波追兵,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我建议,你们可暂时随我前往龙岛外围的一处秘密港口,那里更加安全,也更方便我们深入交流。”
去龙岛的地盘?杨戬心中一动,这无疑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留在外面,迟早会被教廷找到。
“可以。”杨戬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不过,在离开之前,我需要先回领地一趟,做些安排。”他必须确保老约翰和艾伦他们能应对可能的危机。
“时间紧迫。”敖凌提醒道。
“我知道,只需半日即可。”杨戬估算着距离。
就在这时,躺在石床上的孙悟空,忽然发出了一声较大的呻吟,眼皮剧烈颤动起来。
“嗯…水…俺老孙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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