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荷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被褥上晕开一片湿痕。
她别着脸,肩膀抖得厉害,哽咽着重复:“我不回去……”
沈均则看着她泪痕斑驳的脸,心头那股钝痛越发清晰。
他抬手,指尖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
他语气里带着自嘲,“你就这么不想和朕在一起?”
孟荷猛地转头看他,眼底满是红血丝,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几分尖锐:“陛下,你看看我这双手!”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心的薄茧在光线下清晰可见,“三年前,那场大火,我怀着阿时,从皇宫的密道里逃出来,一路颠沛流离,差点死在半路!”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沈均则的心里。
他看着她掌心的茧,想起她从前那双弹得一手好琴的手,眼底的红意渐浓。
“是朕的错。”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朕不该让你受那些苦,不该让你一个人逃走。”
孟荷别过脸,声音冷了下去,“陛下,放过我们母子吧,下这么多好姑娘,你为何要偏偏执着于我?”
沈均则却不肯走,他依旧俯身看着她,目光沉沉:“朕过,这次你逃不掉了。一个月后,朕会来接你和阿时回京。”
他顿了顿,补充道,“朕会护着你们母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们分毫。”
孟荷嗤笑一声,眼泪却还在掉:“当年若不是你后宫的那些女人步步紧逼,我何至于此?沈均则,你是帝王,三宫六院是常态,我要不起你的护着,也消受不起。”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沈均则心头的灼热。
他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喉结滚动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朕的后宫,往后只有你一人。”
孟荷一怔,猛地抬头看他,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沈均则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得无比认真:“自你走后,朕便再未纳过任何妃嫔。”
窗外的风依旧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夹杂着楼下阿时清脆的笑声。
孟荷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头那道筑了三年的防线,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别过脸,不敢再看他,声音却弱了几分:“我不信。”
沈均则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
他伸手,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信不信,你回京之后,自然会知道。”
他缓缓起身,不再逼她,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的背影,声音低沉而坚定:“边关战事要紧,一个月后,朕来接你。”
完,他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孟荷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眼泪无声地滑落。
三年的逃避,三年的伪装,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尽数崩塌。
楼下,阿时的笑声依旧清脆。
孟荷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她蜷缩在床角,后背抵着冰冷的床柱,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
沈均则那句“后宫空了三年”像一颗石子,投进她死水般的心湖,漾开一圈圈乱麻似的涟漪。
她不信。
帝王无情,沈均则坐拥万里江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怎会为了她,守着一座空寂的后宫?
定是诓她的。
定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回京,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话。
孟荷用力咬着唇,试图压下心头那点不该有的动摇。
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三年前的画面。
这些年,她带着阿时,隐姓埋名,吃尽了苦头。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过往的一切碾得粉碎。
可方才他俯身靠近时,那熟悉的墨香,那温热的呼吸,还是轻易地击溃了她三年来筑起的所有防线。
还有阿时。
她的阿时,还有就快要满三岁了。
眉眼间,亦与他有分相似。
若是回京,阿时便能认祖归宗,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必再跟着她,在这穷乡僻壤吃苦。
可京城的虎狼环伺,她真的能护得住阿时吗?
那些当年害过她的人,若知道她还活着,若知道阿时的存在,岂会善罢甘休?
孟荷的心头,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拉扯。
一个声音告诉她,绝不能回京,那是万丈深渊。
另一个声音却在,或许,这次他真的能护着她们母子呢?
眼泪越掉越凶,浸湿了衣袖,也模糊了视线。
窗外,阿时的笑声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奶声奶气的呼喊:“娘亲,娘亲你在哪儿?”
孟荷心头一紧,慌忙擦干眼泪,强撑着起身,哑着嗓子应道:“娘亲在这儿……”
她不能慌。
至少,在阿时面前,她必须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娘亲。
至于回京的事……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想好应对的法子了。
孟荷刚擦干脸上的泪痕,房门就被轻轻推开,阿时的身影探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他瘪着嘴,眼眶红红的,几步跑到床边,一头扎进孟荷怀里,闷闷道:“娘亲,那个好看的叔叔走了,都不给我打招呼。”
孟荷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颤,她抬手轻轻拍着阿时的背,声音尽量放得柔和:“阿时很喜欢那个叔叔吗?”
阿时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失落,却用力点零头,眼睛亮晶晶的:“喜欢!叔叔好厉害,像话本里的大将军一样!”
孟荷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看着阿时眉眼间那抹与沈均则如出一辙的英气,心头五味杂陈。
原来血缘是骗不了饶,仅仅是一面之缘,阿时就能对沈均则生出这样的亲近。
她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指尖轻轻拂过阿时柔软的发顶,低声道:“那……若是以后能经常见到这位叔叔,阿时会开心吗?”
阿时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头:“开心!我想让叔叔教我骑马,教我舞剑,像大将军一样厉害!”
孟荷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将阿时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傻孩子……”
窗外的风又起了,吹得窗棂吱呀作响,也吹乱了孟荷的心绪。
她看着怀中无忧无虑的阿时,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一个月的时间,她不仅要为自己筹谋,更要为阿时铺好一条万全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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