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则坐镇中军帐,案上的烛火跳了跳,他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帐外的夜色,耳尖微微动着,捕捉着远处可能传来的动静。
约莫半个时辰后,西北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短促的厮杀声,很快又归于沉寂。
帐内的将领们顿时绷紧了神经,沈均则却缓缓放下玉佩,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名斥候便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掩的振奋:“陛下!前锋营大获全胜!蛮夷前哨被我军一举捣毁,斩首三百余级,生擒敌酋……”
话音未落,帐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另一名侍卫快步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密信:“陛下!镇上传来消息,夫人那边……”
沈均则的心猛地一沉,一把接过密信,指尖捻开蜡封,目光扫过信上的字迹,紧绷的下颌线渐渐柔和下来。
信上只寥寥数语,王虎滋事被击退,夫人与殿下安然无恙,末了还提了一句,殿下今日缠着护卫,问了好些关于骑马舞剑的话。
沈均则看着那行字,唇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火苗舔舐着信纸,直至烧成灰烬,才抬眸看向帐内的将领:“传令下去,前锋营休整三日,三日后卯时,兵分三路,直逼蛮夷主力营地!”
“末将遵旨!”
将领们应声退下,帐内又恢复了安静。
沈均则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几分旁人听不见的温柔:“再等朕几日。”
等他扫清这边陲狼烟,便马不停蹄地回去,再也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半月后,朔风卷着黄沙掠过清风县的城头,城门口的戍卒裹紧了棉袍,目光警惕地扫过往来稀疏的行人。
流寇袭扰的消息像一阵阴云,压得整座县城喘不过气,往日里人声鼎沸的客栈,如今也只剩寥寥几桌客人,掌柜的倚着柜台,愁眉苦脸地拨弄着算盘,噼啪声响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寂寥。
孟荷拢了拢身上的素色披风,缓步从后院走出来,抬眼便望见掌柜的唉声叹气,便走上前轻声道:“张叔,莫要太过忧心,流寇虽凶,但县令既已加派了官差巡防,想来也闹不了多久。”
张掌柜叹了口气,摇摇头:“夫人有所不知,这伙流寇狡猾得很,前日劫了城西的粮车,昨日又烧了东郊的庄子,官兵追过去时,连影子都见不着了。如今城里的百姓都闭门不出,咱们这客栈,怕是要撑不下去了。”
孟荷眸光微动,压下心底的惦念,温声道:“无妨,客栈的存粮尚足,若是实在冷清,便歇业几日,给伙计们放些工钱,让他们回家避避风头。”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紧接着,一个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身上穿着短打劲装,脸蛋冻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一根木剑。
“娘亲!娘亲!”阿时平孟荷怀里,仰着脸邀功,“我今日跟着李叔叔练了半个时辰的剑,他我进步了!”
阿时口中的李叔叔便是沈均则留下的护卫李阳。
孟荷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替他拍掉身上的尘土:“又调皮,若是摔着了,看你还敢不敢这般胡闹。”
阿时嘟了嘟嘴,不服气道:“李叔叔男子汉大丈夫,当骑马舞剑,保家卫国!我才不怕摔!”
孟荷轻轻拍了拍阿时的后背,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发带,温声道:“知道你厉害,去歇着吧。”
阿时得了话,立刻眼睛一亮,攥着木剑就往楼上跑,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回廊尽头。
孟荷目送着儿子跑远,脸上的温柔渐渐敛去,转而添了几分凝重。
她转身穿过空荡荡的大堂,径直往后院的角门走去,李阳正守在那里,一身利落的短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夫人。”李阳见了她,连忙躬身行礼。
孟荷点零头,声音压得极低:“李护卫,劳烦你跑一趟县衙,仔细打听一下流寇的底细。”
李阳闻言一愣,眉头微蹙:“夫人,县衙那边先前不是,只是些零散的蟊贼吗?何必还要专程去探?”
“不对劲。”孟荷眸光沉沉,语气笃定,“往日里那些蛮夷余孽,不过是在边境打闹,抢些东西便走,可这次的流寇,却敢烧庄劫粮,还分作数股滋扰,处处透着诡异。”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攥紧,“我总觉得,这背后怕是藏着别的名堂。”
李阳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当即抱拳:“夫人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足尖点地,身形如箭般掠出角门,转眼便没入了街道的人流里。
孟荷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朔风卷着寒意从巷口灌进来,吹得她衣袂翻飞,心底的不安却像潮水般,一阵阵往上涌。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街角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李阳的身影迅速出现在角门外,脸色凝重得很。
他快步走到孟荷面前,压低了声音急道:“夫人,你猜得没错!这些流寇看着是零散的几股,可细数下来,人数怕是已经上千,甚至更多!”
“县衙的师爷私下透话,官兵手里的兵力根本不够,顶多再撑个十日,若是无援兵,长此以往县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孟荷的脸色倏然一白,却强自镇定下来,沉声道:“你主子留下了几个人在这儿?”
李阳挺直脊背,声音铿锵有力:“回夫人,加上属下,共二十五人,皆是军中挑出的个中高手,寻常蟊贼近不了您和殿下的身,夫人不必担心。”
孟荷却摇了摇头,目光掠过院墙外沉沉的色,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寻常蟊贼自然不足为惧,可这是上千流寇。你即刻挑两名腿脚最快、星夜兼程去军营搬救兵,务必将清风县的危急局势清楚。”
李阳一愣,随即抱拳领命:“属下遵命!”
“余下的人,”孟荷话锋一转,眼底闪过几分锐利,“你清点一番,但凡懂带兵布阵、知晓攻防之术的,让他们去县衙一趟,县令手里的官兵虽弱,但总还有几分战力,若能好好调度,或许能多撑几日,等援兵赶来。”
她顿了顿,又细细叮嘱:“另外,留下五个身手最好的,留在客栈,寸步不离守着阿时。流寇狡诈,我怕他们声东击西,趁机伤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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