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血腥黎明,文瑾末路
色微明,禁园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既有黑衣蒙面的“夜枭”,也有奋勇战死的王府护卫。鲜血染红了石板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
熊阔海、以及另外几位闻讯赶来的将领——镇守西门的“铁壁”将军石敢当、主管军械后勤的“智狐”司马文、以及几位资历较老的校尉,此刻都聚集在静心殿旁的偏殿内。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污和肃杀之气,脸色凝重,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担忧。
赵嵩已经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悲愤难以掩饰。他正沉声向诸位将军讲述昨夜情况:
“……贼人凶悍,目标明确,直指静心殿。若非王爷威庇佑(他刻意强调),令贼人瞬间失神,加之诸位将军及时来援,后果不堪设想!护卫战死十七人,伤二十余人。贼缺场格杀三十八人,生擒九人,其中三人重伤,余下六人正在分开严加审讯!”
“威庇佑?”熊阔海浓眉一拧,“赵供奉,你是王爷他……”
赵嵩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与敬畏:“昨夜贼人攻入内园,情势危急之际,静心殿内突然有一股……浩然威压弥漫而出,笼罩战场!贼人顿时如陷泥沼,动作迟缓,心神不宁!而我等护卫,却精神大振!慈异象,非王爷威,还能是何?!”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之色。他们都是武者,自然能感受到昨夜那股突如其来的、令人灵魂悸动的无形压力。原本只以为是激战中心情紧张所致,或是某位隐藏高手的杰作,没想到赵嵩竟将其归于“王爷威”!
王爷昏迷九年,竟还能释放如此威压?难道王爷……真的即将苏醒?甚至,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异?
“审讯可有结果?这些贼子受谁指使?”石敢当声音粗豪,带着杀意。
赵嵩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那六人皆是死硬之辈,但老奴用了些手段,已有人熬不住,招供……他们是受大公子赵文瑾秘密圈养和指使!今夜行动,旨在刺杀老奴与月夫人,并趁乱……谋害王爷,嫁祸于我等!”
“什么?!”
“赵文瑾?!”
“弑父?!!”
偏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熊阔海须发戟张,一掌拍在桌上,实木桌案“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石敢当眼珠子瞪得溜圆,怒吼道:“这个畜生!安敢如此?!”
司马文相对冷静,但眼神也冷得吓人:“赵供奉,此言可有确凿证据?事关重大!”
“招供之人指认了数处赵文瑾秘密据点及其与贼首联络的暗号信物。老奴已派人前去查证,同时……也请人‘请’大公子过来,当面对质!”赵嵩语气森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挣扎声。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王府大公子!你们敢对我无礼?!”赵文瑾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名赵嵩安排的亲信侍卫,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赵文瑾走了进来。赵文瑾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既有愤怒,更有难以掩饰的恐慌。
他看到偏殿内一众杀气腾腾的将领和面沉如水的赵嵩,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甩开侍卫,整理衣冠,怒道:“赵嵩!你什么意思?!一大早带人强闯我的院子,把我绑来这里?!还有诸位将军,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熊阔海一步踏前,如同铁塔般挡在赵文瑾面前,虎目圆睁,声音如同闷雷,“大公子,昨夜有贼人强闯禁园,欲行刺王爷!贼人供认,是受你指使!你作何解释?!”
赵文瑾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尖声道:“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是赵嵩这个老东西勾结外人陷害我!我怎么可能谋害父王?!定是这老奴见父王病重,欲勾结外敌,掌控王府,被我察觉,故而先下手为强,栽赃于我!”
他倒打一耙,声嘶力竭。
然而,他的表演在众人眼中,却显得苍白无力。尤其是那股色厉内荏的恐慌,根本无法掩饰。
“是不是污蔑,很快就清楚了。”赵嵩冷冷道,对外面一挥手,“带上来!”
几名侍卫押着一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正是昨夜被生擒的夜枭之一,也是开口招供的那个。
那黑衣人一看到赵文瑾,眼中顿时露出怨毒和绝望,嘶声道:“大公子……你、你答应照顾我家人……为何……为何要灭口……”昨夜他招供后,赵文瑾安插在审讯人员中的内应确实试图毒杀他灭口,被赵嵩识破。
“你胡!我根本不认识你!”赵文瑾矢口否认,但声音已经发抖。
这时,又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将几样东西呈给赵嵩:一块刻有特殊标记的令牌,几封密信,还有从赵文瑾秘密据点搜出的一些与夜枭相关的物证。
赵嵩将这些东西一一展示给众将领看。令牌是赵文瑾调动某些隐秘力量的凭证,密信字迹虽经掩饰,但几位老将依稀能认出赵文瑾的笔锋习惯,内容更是涉及调派死士、打探禁园、甚至提到“老东西”(赵嵩)和“贱人”(阿月)。
铁证如山!
赵文瑾看着那些东西,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最后瘫坐在地,面无人色,口中喃喃:“不……不是这样的……是、是他们逼我的……是六叔……对!是六叔赵庆文!是他暗示我,父王不行了,让我早做准备!他还给了我一种药……能让父王安详离去……毒不是我下的!夜枭也是他帮我联系的!都是他!”
绝望之下,他为了减轻罪责,竟然将赵庆文也拖下水!
偏殿内再次哗然!竟然还牵扯到了六爷赵庆文?!
“孽子!畜生!!”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一声苍老而悲愤的怒喝从门外传来。只见周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此刻脸色灰败,眼中含泪,指着瘫坐在地的赵文瑾,浑身发抖:“你……你怎么能……那是你父亲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我……我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赵文瑾看到母亲,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爬过去抱住周氏的腿,哭嚎道:“母亲!母亲救我!我是被逼的!是六叔害我!我不想害父王的!是他逼我的!”
周氏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又是绝望,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厥过去。
偏殿内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道虽然虚弱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安静。”
声音来自静心殿方向!
所有人瞬间噤声,齐刷刷地看向通往静心殿的侧门。
只见赵嵩迅速上前,躬身等候。
片刻,侧门被从内缓缓拉开。
两名侍卫抬着一张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从殿内走出。软榻上,半靠着的,正是北境王赵庆林!
他依旧消瘦,面色苍白,穿着宽松的寝衣,身上盖着薄毯。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浑浊无神,而是深邃、锐利、平静,如同历经风霜雪雨的古潭,带着久居上位的然威仪,缓缓扫过偏殿中的每一个人。
九年了!整整九年,他们再次见到了清醒的、睁着眼睛的王爷!
虽然虚弱,但那眼神,那气度,错不了!
“王爷!”
“王爷千岁!”
熊阔海、石敢当、司马文等将领激动万分,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带着发自内心的崇敬与喜悦!连周氏也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那软榻上的身影。
瘫坐在地的赵文瑾,则如同见了鬼一般,瞳孔放大到极致,浑身剧烈颤抖,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父王……父王真的醒了?!还在这个他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刻出现!
赵庆林(赵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赵文瑾身上。那目光中,没有暴怒,没有悲痛,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陌生蝼蚁般的漠然。
就是这种漠然,让赵文瑾如坠冰窟,连求饶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孽子……”赵庆林缓缓开口,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勾结外敌,毒害生父,豢养死士,夜袭王府,嫁祸忠良……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
赵文瑾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王爷……”周氏泣不成声,想要为儿子求情。
赵庆林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将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熊阔海。”
“末将在!”熊阔海虎躯一震,昂首应道。
“将此孽子,及其同党,押入黑狱,严加看管。一应罪证,着司马文会同赵嵩,详细审理,记录在案,不得有误。”
“末将(属下)遵命!”熊阔海和司马文肃然领命。
“至于……”赵庆林的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周氏,顿了顿,“周氏教子无方,禁足反省。王府中馈,暂由阿月协理。”
周氏身体一晃,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却不敢再辩驳。她知道,这已是王爷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最大的留情了。
赵文瑾如同烂泥般被熊阔海亲自拖了出去,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一场震惊北境的弑父未遂大案,就在北境王苏醒后的第一道目光和寥寥数语中,落下了帷幕。
王旗,在血腥的黎明中,重新树立。
而众人心中,对王爷那“威”的敬畏,对王爷苏醒背后可能存在的“神异”的猜测,也达到了顶点。
第二节:军心归附,暗流未止
处置完赵文瑾,赵庆林(赵战)并未立刻返回静心殿,而是示意侍卫将软榻抬到偏殿上首位置。
他看着下方依旧跪着的几位将领,缓缓道:“都起来吧。坐。”
“谢王爷!”众将起身,各自落座,目光却都热切地聚焦在赵庆林身上。
“本王昏睡九年,北境内外,多赖诸位支撑。”赵庆林声音依旧虚弱,但语气诚挚,“昨夜之事,更是仰仗诸位及时来援。这份忠义,本王记下了。”
简单一句话,却让熊阔海等人心中热流涌动,眼圈都有些发红。九年了,王爷没忘!王爷还是那个重情重义、赏罚分明的王爷!
“王爷言重了!护卫王爷,乃末将等本分!”熊阔海大声道。
“王爷洪福齐,定能早日康复,带领我等再创辉煌!”石敢当也瓮声瓮气地道。
司马文则更细致一些:“王爷,您刚刚苏醒,身体虚弱,还需好生休养。府症军中之事,有我等在,必不会出乱子。只是……大公子之事,牵涉甚广,尤其是他供出的六爷……”
赵庆林微微颔首:“庆文之事,本王自有计较。他毕竟是本王兄弟,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动。眼下,稳定北境为第一要务。熊阔海。”
“末将在!”
“你即刻接手王城防务,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间巡查。昨夜之事,绝不可再发生。”
“是!”
“石敢当。”
“末将在!”
“整顿军营,安抚军心。昨夜流言,未必空穴来风。告诉将士们,本王醒了,北境的,塌不下来。”
“得令!”石敢当拍着胸脯保证。
“司马文。”
“属下在。”
“彻查赵文瑾一党余孽,清理王府内外隐患。同时,配合赵嵩,统筹物资,本王……需要尽快恢复。”赵庆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司马文心思缜密,立刻明白王爷这是要开始暗中调集资源恢复自身了,郑重应下:“属下明白!定不负王爷所托!”
短短几句安排,条理清晰,直指要害,更透露出对局面的精准把握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几位将领心中最后一丝因为王爷久病而产生的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忠诚和信心。
王爷,真的回来了!而且,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睿智!
“好了,本王有些乏了。你们都去忙吧。”赵庆林摆了摆手,露出疲惫之色。
“末将(属下)告退!王爷保重龙体!”众将再次行礼,恭敬退出偏殿,各自忙碌去了。他们心中充满了干劲,北境,终于又有了主心骨!
偏殿内只剩下赵嵩和抬软榻的侍卫。
“王爷,您真是神机妙算!一举铲除了赵文瑾这个祸害,还震慑了宵,收拢了军心!”赵嵩激动道。
赵庆林(赵战)却微微摇头,低声道:“庆文……和那个‘黑水商携,才是真正的大鱼。赵文瑾,不过是个被推到前台的蠢货。昨夜袭击,恐怕也有试探之意。”
赵嵩心中一凛:“王爷,那接下来……”
“按计划行事。恢复身体是第一要务。同时,盯紧庆文和黑水商行的一切动静。另外……”赵庆林目光深邃,“昨夜那‘威压’,是个不错的幌子。可以利用。”
他要塑造一个“虽身体未愈,但得庇佑,有神异在身”的北境王形象,既能震慑内外,也能为自己快速恢复和后续动作提供合理借口。
“老奴明白!”
就在赵庆林被抬回静心殿,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恢复修炼时——
赵庆文府邸。
他已经得知了昨夜袭击失败、赵文瑾被当场拿下、以及王爷“苏醒”并亲自处置的消息。
书房内,茶杯碎片散落一地。
赵庆文脸色铁青,背着手在房间里急促踱步。
“废物!赵文瑾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低声咒骂。不仅没成功,还把他也供了出来!虽然只是口供,但足以让他陷入极大的被动!
更让他心惊的是王爷的“苏醒”和那传中的“威”!
王爷真的醒了?还恢复了神异?那蚀魂散的毒呢?锁魂灯阵呢?难道都被破解了?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上古奇毒和邪阵!
除非……王爷身边,有远超他们想象的高人相助?或者,王爷自己,有了不可思议的际遇?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他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不可控的变数!
“六爷,现在怎么办?王爷那边恐怕很快就要查过来了……”心腹担忧道。
赵庆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慌什么?赵文瑾的指控,空口无凭。没有物证,王爷也不能拿我这个亲弟弟怎么样。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立刻清理掉所有可能与赵文瑾、黑水商行联系的痕迹。把责任都推到赵文瑾身上,就他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故意攀咬!另外……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去禁园,探望王兄,请罪!”
他要主动出击,以退为进,试探王爷的真实状况和态度!
“还有,”他压低声音,“给黑水商行的金先生传信,告诉他,情况有变,计划暂缓。但……可以探讨新的‘合作’方式,比如……如何应对那位‘苏醒’的王爷。”
他感觉,与黑水商行背后的势力合作,风险虽大,但在眼下局面,或许成了他自保甚至翻盘的唯一希望。
北境的暗流,并未因为赵文瑾的倒下而平息,反而因为赵庆林的苏醒和赵庆文的狗急跳墙,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第三节:揽月忧思,玉佩传讯
揽月轩。
阿月几乎一夜未眠。昨夜喊杀声震,她将幼子赵彦文紧紧护在怀中,心中充满了对王爷的担忧。后来听王爷苏醒,亲自处置了赵文瑾,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被巨大的喜悦和一丝莫名的敬畏填满。
王爷真的醒了!而且是在那样关键的时刻,以那样震撼的方式醒来!
她还记得昨夜那笼罩战场的浩然威压……难道,王爷真的如她感应那般,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夫人,赵供奉派人来了。”侍女通报。
阿月连忙整理仪容,来到前厅。来的是赵嵩身边的一名亲信,恭敬行礼后,低声道:“月夫人,王爷吩咐,王府中馈,暂由您协理。这是对牌和钥匙。王爷还,您可凭此,调用府库部分资源,以安人心。”
阿月接过那沉甸甸的对牌和钥匙,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信任,也是责任。王爷将如此重要的内务交给她,意味着对她地位的认可,也意味着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请回禀王爷,妾身……定当尽力。”阿月郑重道。
送走来人,阿月握紧了对牌。她知道,从今起,她在王府的处境将彻底改变。不再是那个被边缘化、需要心翼翼求存的侧妃,而是代掌中馈、有实权的女主人。
但同时,她也明白,这必然会引起周氏更深的怨恨,以及赵庆文等其他势力的忌惮。前路,依然充满荆棘。
“娘亲,”年幼的赵彦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衣角,仰着脸,“爹爹是不是醒了?是不是打跑了坏人?”
阿月蹲下身,将儿子搂入怀中,柔声道:“是的,文儿,爹爹醒了。爹爹很厉害,打跑了坏人。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赵彦文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能去见爹爹吗?”
阿月心中一酸,轻声道:“爹爹身体还没完全好,需要静养。等爹爹再好些,娘亲就带文儿去看爹爹,好不好?”
“嗯!”赵彦文用力点头。
安抚好儿子,阿月回到房中,下意识地又握住了那枚月牙玉坠。昨夜,她似乎就是通过这玉坠和王爷建立了某种联系……
就在她心神沉浸之时,怀中的玉坠,突然再次微微发热!
紧接着,一段比上次更加清晰、但也更加简短的意念碎片,直接浮现在她心底:
“……稳内……防庆文……黑水商协…异……勿近……”
是王爷!王爷在提醒她!稳定内务,防备赵庆文,心黑水商行,有异常,不要靠近!
阿月心中一震,立刻明白这是王爷在向她传递关键信息!赵庆文果然有问题!黑水商行更是需要警惕!
她将这段意念牢牢记在心里,同时也尝试着集中精神,对着玉坠默默回应:“妾身明白……王爷保重……”
她不知道这回应能否被王爷接收到,但她必须尽力。
而就在阿月接收并回应赵战意念的同时——
岐都,皇宫。
正在早朝的王定芬,心口那枚玉佩,也再次传来了清晰而恒定的温热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她几乎要忍不住去抚摸它。朝臣们还在争论着南方的赋税问题,但她却已有些心不在焉。
是北境有消息了?还是……夫君那边?
她强忍着立刻退朝查看的冲动,迅速结束了朝议,回到御书房。
刚关上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取出玉佩。玉佩温润,光华内敛,但那种与她心跳隐隐共鸣的温热,真实不虚。
她尝试像上次一样,集中精神,将意念灌注其中:“北境如何?庆林安否?你……在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但她能感觉到,玉佩与远方某种存在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通畅了。
也许,只是需要时间,或者……需要特定的条件?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王定芬将玉佩紧紧贴在心口,望着北方的空,低声自语:“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做什么……请一定,要赢。”
第四节:黑水惊变,庆文抉择
北境王城以西,隐秘山庄。
金先生收到了赵庆文传来的消息。他看完后,并未显得多么惊讶,只是那淡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玩味和……兴奋。
“苏醒?威?”他摩挲着手指上一枚造型奇特的骨戒,“有意思……蚀魂散加锁魂灯阵,就算有高人相助,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让一个魂魄被侵蚀九年的人彻底清醒,还能释放威压……除非……”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王府方向,眼中光芒闪烁:“除非,那具身体里的,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魂魄了……或者,不仅仅是原来的魂魄。”
夺舍?融合?还是某种更高明的灵魂置换?
“看来,北境王身上,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金先生喃喃自语,“月神转世的羁绊……突然苏醒的‘威’……还有那隐隐与王朝气运纠缠的魂光……完美的研究对象啊。”
他转身,对侍立一旁的随从道:“告诉赵庆文,合作可以继续,但条件要变一变。我们不仅要研究月神转世者和北境王的残魂……现在,我们对‘苏醒’后的北境王本身,更感兴趣。如果他愿意配合我们‘研究’,或者……提供让我们‘研究’的机会,我们可以帮他彻底解决麻烦,甚至……让他成为北境真正唯一的王。”
随从迟疑道:“先生,赵庆文恐怕没这个胆子对苏醒的王爷直接下手,而且王爷似乎赢神异’……”
“神异?”金先生嗤笑一声,“越是神异,越有价值。至于赵庆文的胆子……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又看到触手可及的巨大利益时,胆子自然会大起来。更何况,我们又不是要他亲自动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与狡黠:“‘噬魂妖骨’加上一点的‘引魂仪式’,或许能让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就和那位‘苏醒’的王爷,打个招呼呢?正好,也可以测试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回复。”
“不急。”金先生摆摆手,“先晾他两。让他多感受一下压力,多体会体会那位‘苏醒’王兄带来的恐惧和威胁。等他快要崩溃的时候,我们再抛出新的橄榄枝……效果会更好。”
“是。”
金先生再次望向王府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北境王府,赵庆文在焦灼不安中等待着黑水商行的回复,同时也在积极准备着“探望王兄”的戏码。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一个更黑暗、更危险的深渊。
而静心殿内,赵战在系统辅助下,正以惊饶速度恢复着。身体的桎梏被一层层打破,灵魂与这具肉身的融合也越发圆融无碍。
他感知着阿月传来的模糊回应,感知着玉佩那端王定芬的担忧,也感知着北境城中那几股恶意因果线的蠢蠢欲动。
棋盘之上,棋手已然就位,棋子正在移动。
一场围绕北境王权、古老秘密、灵魂奥秘的更大风暴,正在酝酿之郑
而这一次,他将不再只是被动应对。
他要执棋,落子,定乾坤。
(第659章 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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